李千里道:“快講!”
“是!”王亞明苦著臉,道:“的其實是受了奎爺?shù)拿睿傻倪@事兒。”
“奎爺?什么奎爺?”
“就是高奎,此人是個大混混,洛陽黑白兩道上,都混得開。”
高奎?
崔耕和李千里面面相覷,都沒聽過這個人。想想也不奇怪,這二位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跟一個混混有交集?
最后,還是李千里一個心腹上來,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李千里道:“似乎洛陽城內(nèi),真有這么一號。王已經(jīng)派人去抓了。王亞明,你繼續(xù)往下。待會兒高奎來了,若你們倆得對不上……哼哼……”
“的不敢撒謊!”王亞明道:“就是奎爺讓我攛掇許炯告您的刁狀,據(jù)他的后臺就是秘書監(jiān)監(jiān)正鄭普思。鄭監(jiān)正了,崔尚書這次出京,就是來找他的麻煩的。為了不被找麻煩,就得給崔尚書找點(diǎn)事做。”
“所以就讓崔尚書找王的麻煩?去尼瑪?shù)陌桑 崩钋Ю镆荒_,就把王亞明踹翻在地。
然后,擺了擺手,吩咐道:“看好了他,等那什么高奎來了,再和他當(dāng)面對質(zhì)。”
功夫不大,高奎被抓來了,二人的供詞完對得上。
李千里道:“崔尚書,你看現(xiàn)在,算不算真相大白了?”
崔耕其實對李千里的話,也不怎么相信。
不過,就算李千里撒謊了又如何?用蛇龜殺人,自己想定人家的罪過,也沒那么容易。
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趕緊去找鄭普思,把救災(zāi)的事兒處理好。
想到這里,崔耕道:“沒了苦主,真相如何已經(jīng)并不重要。官還有皇命在身,這就告辭了。”
“崔尚書莫著急啊,至少也得吃頓飯再走吧。”
“不必了。”
李千里又略微挽留了幾句,見崔耕態(tài)度堅決,也只得允了,把崔耕送出了門外。
噓~~
回到客廳內(nèi),李千里長松了一口氣,嘆道:“好險,終于把這瘟神送走了。”
李髯早就脫了綁縛,附和道:“王爺在洛陽,以龜蛇害人做遮掩,暗地里卻籌措錢財、招攬豪杰,為那件大事做準(zhǔn)備。誰想到這鄭普思竟然禍水東引,把那崔二郎招來了。幸虧王爺您早有準(zhǔn)備,應(yīng)對得當(dāng),才沒出什么紕漏,運(yùn)氣還真不錯。看來這天命……的確是在那位的身上啊!”
“天命在那位的身上?”李千里眼中精光一閃,喃喃道:“也許吧。”
他的心中,卻不斷有一個聲音響起:天命在那位的身上?我呸!他在隆慶池畔有宅子嗎?沒有!真正在隆慶池畔有宅子的人是我,李千里!
我的父親是吳王李恪,太宗皇帝的次子。太子李承乾謀反后,要不是長孫無忌弄權(quán),我爹就是皇太子,繼承大唐的萬里江山,哪有高宗李治什么事兒啊?
現(xiàn)在好了,李治的子孫們無能,我李千里定能渾水摸魚,拿回屬于我的一切!
……
……
崔耕出了臨時的成王府,帶著眾人往城外走。
賀婁傲晴眼珠一轉(zhuǎn),出幺蛾子了,道:“等等,咱們還沒看災(zāi)民呢。”
“來不及了,不看了。”
“怎么能不看呢?”賀婁傲晴著急道:“您想想,東都之地何其重要?若是有人心懷不軌,登高一呼……”
崔耕沒好氣兒地道:“他呼不了!即便鄭普思不靠譜,如今的洛陽令,是官的族人崔日知,定會把洛陽的災(zāi)民處置的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崔日知,就是當(dāng)初和博陵崔氏“族正”崔日用的叔伯哥哥。崔日用當(dāng)初和崔耕搶過盧若蘭,但后來已經(jīng)和解了,現(xiàn)在他官封黃門侍郎,算是宰相的預(yù)備役。
崔日知雖然有些貪財,但能力相當(dāng)不錯,崔耕對他還是非常信任的。
“哦!”
賀婁傲晴見勸不動崔耕,悻悻的應(yīng)了一聲。
崔耕竟然有股對不住她的感覺,安慰道:“等辦完了鄭普思的案子,咱們就不著急了,隨你怎么游山玩水,官奉陪到底。”
“真的假的?”賀婁傲晴促狹道:“出來那么久了,你就不想家里的嬌妻美妾?”
“家花哪有野花香啊!”這話的當(dāng)然不是崔耕,而是馬屁精宋根海。
他當(dāng)然知道賀婁傲晴的真實身份,但是,他更知道鄭普思背靠韋后,沒那么好對付。若是能把賀婁傲晴策反了,可就事倍功半了。
“占姑奶奶的口頭便宜,去死!”賀婁傲晴霞飛雙頰,揚(yáng)起馬鞭就抽了過去。
“哎呦!”
那馬鞭速度奇快,宋根海躲閃不及,被打了個正著。幸好賀婁傲晴下手頗有分寸,倒是沒受什么傷。
“誒,丫頭害羞了!”宋根海愈發(fā)有恃無恐,高聲叫道。
“無賴,不睬你們了。”
賀婁傲晴久在韋后身邊伺候,就跟被關(guān)進(jìn)象牙塔里差不多,斗嘴哪是宋根海這種老油子的對手?
她滿面羞紅,一夾馬腹,過崔耕,急馳而去。
“這是在大街上,慢點(diǎn)!”
崔耕唯恐賀婁傲晴惹出什么亂子,緊緊跟隨。
功夫不大,已經(jīng)到了尊賢坊外。
按崔耕等人出城,不用經(jīng)過尊賢坊。但是,賀婁傲晴有些慌不擇路,竟然走到了積善大街上。
再往前就走不動了,但見尊賢坊外,車水馬龍,百姓們摩肩擦踵,把整個積善大街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吁~~
賀婁傲晴拉住韁繩,道:“這么多百姓聚集,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崔尚書你就一點(diǎn)都不感興趣嗎?”
就算有什么廟會,也沒有排隊到坊們外的道理啊。崔耕也有些好奇,翻身下馬,帶著封常清等人往前走,叫住了一個二十來歲的伙子。
崔耕問道:“這位哥,你們在這排隊,究竟是想干什么呢?”
“當(dāng)然是做布施。”
“布施?”
那伙子解釋道:“咱們這尊賢坊里有個法賢寺。前幾天,法賢寺里的釋迦牟尼像上忽然有汗液冒出,您這神不神?現(xiàn)在大家都爭著敬獻(xiàn)財物,求得佛祖庇佑呢。”
“佛祖出汗?不就是裝神弄鬼嗎?”
這世上的騙子多了,災(zāi)情緊急,崔耕也懶得揭穿,第一個想法就撒手不管。
不過,他轉(zhuǎn)念又一想,鄭普思擅長裝神弄鬼。這次的釋迦牟尼像出汗,是不是跟他有關(guān)呢?
想到這里,他扭頭道:“賀婁將軍,有沒有興趣,跟官一起去見識見識這法賢寺流汗的佛像?”
“想看!想看!”賀婁傲晴連連點(diǎn)頭,好像生怕崔耕反悔似的。
望著幾個人分開人群往里面擠,那伙子喃喃道:“乖乖,拿將軍做丫鬟,這位貴人到底是什么來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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