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刻鐘后,王宅門前。 王思禮和凌冬革這一對冤家,終于碰面。王思禮身后,站著百十名手下以及助拳之人,而在凌冬革的身后,則是兩千大軍。 另外,在凌冬革的身旁,還站著一名頂盔摜甲、威風(fēng)凜凜的大將。 “王家主!” 雙方見禮已畢,凌冬革皮笑肉不笑地道:“本官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陛下親軍萬騎的徐敞徐都尉,而本官身后的這些官兵,也都是朝廷的萬騎兵,甚是精銳哩。” 王思禮道:“原來是徐都尉,幸會,幸會!呃……不知徐都尉到這的瑞凌縣來,到底所為何事呢?” “當(dāng)然是為你王思禮而來。”徐敞沉聲道:“你王家主有勾結(jié)越王崔耕之嫌,陛下不放心地緊啊,特來讓本都尉和凌縣令一起來看看。” “哦?是嗎?” 王思禮可不是嚇大的,冷笑道:“當(dāng)著這么多人,還請徐都尉明確一下,你這次來,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查我王家?” “你……” “怎么著?徐都尉敢,卻不敢認嗎?敢情,你也怕一個假傳圣旨之罪啊!” “這……” 徐敞當(dāng)然不是李隆基派來的,皇帝日理萬機,能管得著這破事兒? 事實上,徐敞是受了武惠妃身邊大太監(jiān)楚白的指示,來給凌冬革站臺來的。 他這兩千人的調(diào)動,倒是受了李隆基的旨意。不過那是命他護送一個叫蕭嵩的人,卻安西都護府做副都督。如今這支軍隊,是恰巧路過瑞陵城。 白了,今兒個是徐敞做私活。他原本打算,扯兩句李隆基的大皮,就能把王思禮這鄉(xiāng)間的土財主嚇唬住了。 沒想到,人家完全不吃這一套,就是要跟他叫這個真。 事已至此,徐敞也只得大手一揮,道:“有沒有陛下的旨意不重要。凌縣令乃是瑞陵城的父母官兒,他開搜你的宅子,你敢不讓他搜?” “草民當(dāng)然不敢。但是……草民和凌縣令不和,人盡皆知。我要派人看著,避免某些人栽贓陷害,不過分吧?” “當(dāng)然不過分。” “那好,您請吧。” 著話,王思禮大大方方往旁邊一閃,他身后那些人也非常自覺地閃開一條道路。 與此同時,王思禮偷偷沖著柴云瑞使了個眼色。 接下來,柴云瑞老爺子就要施展絕技,偷偷把那份假告身,送入凌東革的袖子里了。 這年頭官服都是寬袍大袖,裝一個告身毫無問題,也不至于被人察覺有異。然后,凌東革一沒留神,把袖子一甩,告身飛出,他的“通崔”之罪不就做實了嗎? 柴云瑞微微點頭,示意明白,就要準備行動。 可正在這時—— “圍住他!” 陡然間,徐敞發(fā)出了一聲大喝,向著柴云瑞指了過去。頓時,四五十名甲士手持利刃,齊往前闖,將柴云瑞團團圍住。 “別動!” “老實點兒!” “被誤會了可就不好了!” …… 甲士們盡管吆喝聲聲,卻沒有對老爺子直接動手,只是在他身周一丈之外站定。 柴云瑞今的目的是幫王思禮的忙。現(xiàn)在雙方還沒徹底撕破臉呢,他也不好輕舉妄動, 老爺子只是高聲喝問道:“干什么?你們干什么?我……我可是安善的良民,我……我有過所。” 這話倒是不假,崔耕一行都有完美的假身份,都是朝廷發(fā)行的正規(guī)過所。以越王的實力,若是連這點都辦不到,那還不如一頭撞死。 不過,徐敞對柴云瑞的過所毫不在意,擺了擺手,道:“用不著,用不著,只要老爺子你不輕舉妄動就行。” 然后,他又笑吟吟地看向王思禮,道:“本都尉最是公平不過。你防著凌縣令我支持,但是,與此同時,我也得幫著凌縣令防你啊。王家主,你……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啊?” “應(yīng)該!應(yīng)該!” 王思禮忙不迭地點頭,心里邊卻已經(jīng)懷疑上了孫寧。 他暗暗琢磨,到底如何陷害凌冬革,連我老婆都不知道,只有我、孫寧、崔云、柴龍和李大棒子知道。 我當(dāng)然不可能泄密了,崔云、柴龍和李大棒子是一伙的,柴龍已經(jīng)被徐敞的官兵圍起來了,都不大可能泄密之人。 如果果有泄密之人,當(dāng)然是孫寧了。 他為什么要背叛我? 這栽贓凌冬革之計,就是他給我出的。呃……前幾日我對柴龍的,孫寧不敢班門弄斧,那當(dāng)然是場面話。其實,是我暗示孫寧,柴老爺子比他更合適,他也就知情識趣兒地順水推舟。 難道,他因為此事就懷恨在心? 還是,他本來就是凌冬革派來的臥底,暫時給我吃顆定心丸,以防我狗急跳墻? 抑或是……孫寧根本就沒背叛我,徐敞只是聽了柴龍的本事,預(yù)先做出防范? 當(dāng)然了,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王思禮強自穩(wěn)定心神,將凌冬革和徐敞讓進了宅內(nèi)。 官兵不是土匪,搜查那也是要講規(guī)矩的。先把王宅內(nèi)的女眷集中到一起,然后,由王家的人陪同,官兵們開始了搜查。 功夫不大,宅子內(nèi)就響起了陣陣雞飛狗跳,瓷器破碎,乃至摔打家具之聲。 王思禮聽著心煩,道:“凌縣令,徐都尉,二位不用親自搜查吧?不如暫且到某的客廳之中,飲上幾杯香茶?” “也好!” 三人進了客廳。 王思禮吩咐一聲,功夫不大,就有個丫鬟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上面有三杯茶。 “嗯?” 王思禮心思縝密,盡管現(xiàn)在心中煩亂,還是觀察入微。他看著這丫鬟既有點面熟,又想不出自己府里何時有了這么個丫鬟。 他奇怪道:“站住,你叫什么名字?” “啊?” 那丫鬟似乎是被他突然間的問話嚇了一挑,托盤一抖,濺出了點茶湯,整好濺到了凌冬革的身上。 她忙不迭地從腰間拿出一個手絹兒,往凌冬革身上抹去,道:“不好意思,我?guī)湍敛粒 ?nbsp; “不必了。” 其實就是一丁點茶湯,凌冬革馬上就要辦成大事,心情整好,也不在意。 他揮了揮手,道:“你馬上就要沒有飯轍了,怪可憐的,本官不跟你一般見識,退下吧。” “是,是。” 那丫鬟忙不迭地退下。 王思禮覺得蹊蹺,還想問個清楚,道:“誒,你別走啊!” 凌冬革卻哈哈笑道:“姓王的,都這光景了,你還擔(dān)心你的俏丫鬟呢?真是夠色的!行了,別管那么多了,還是先顧眼前吧。” 著話,他一指自己的袖子,道:“咱們挑明了,你的底牌,不就是往我袖兜里面塞東西嗎?但是,現(xiàn)在,我讓人把那柴老頭看住了,它里面可是什么都沒有……啊!” 啪嗒! 凌冬革袖子一甩,卻見恰有一份鑲金嵌玉的告身跌落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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