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清軍軍陣型散亂,速度稍顯遲滯之時,第二輪火銃齊射,又開始了。
“砰砰砰砰!……”
槍聲大作,余焰飄飛,又是五百余桿火銃打響,這呼嘯而出的五百余顆鉛彈,又造成了一百多名清軍軍兵的死傷。
這些臨時湊集的清軍,很多人都是初經(jīng)戰(zhàn)陣,他們自出娘胎以來,何嘗見過這般猛烈的火器打擊,陣形頓時愈發(fā)混亂,人人臉上原本狂熱嗜血的表情開始退去,很多人露出驚恐至極的表情,因為他們都不知道,這樣的噩運何時會降臨在自已身上。
不知是誰發(fā)了一聲喊,城下清軍開始大批后撤,他們有如逃離鬼域一般,顧頭不顧腚地趕緊逃跑,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盡快離開這座令自已莫名喪命的聚敖倉。
躲在陣后觀戰(zhàn)的多爾袞,眼見得自家兵馬,還未開始真正攻城,便死傷如此之多,心中皆是十分惱怒。
“快快放箭,壓制唐軍!”多爾袞雙目怒火熊熊,大聲下令。
在聞知多爾袞這道命令后,那些躲在盾車之后的清軍跟役,才猛得醒悟過來,立刻紛紛開始仰攻拋射。
“嗖!”
“嗖!”
“嗖!”
……
一根根狠戾的輕箭,帶著輕微的尖嘯,向城頭的唐軍射出。
大部分箭矢,被盾兵的大盾摭擋,也有一些箭矢,越過盾牌,射中了后面的槍兵與輔兵,盔甲嚴實的槍兵,有少數(shù)幾人受傷,而那些盔甲缺少的輔兵,則情況要慘得多,立刻有十多名輔兵或死或傷,他們從城頭慘叫著掉落,摔成血肉模糊的肉餅。
北邊城墻頭因為缺少一隊盾兵,槍兵與輔兵受傷的狀況更為嚴重,傷亡情況比南邊多了近三分之一。
清軍跟役的連續(xù)拋射,給城墻上的唐軍帶來了相當大的困難,由于大量輔兵為了躲避清軍箭矢而離開,嚴重滯緩了唐軍下一波砸灰瓶與倒金汁的攻勢。趁著唐軍出現(xiàn)短暫混亂的機會,數(shù)十把攻城梯終于搭上了南北兩邊的城墻。
“咔嗒!”
十五米長的攻城梯,終于靠在聚敖倉堡城墻上,上面的鐵制搭鉤,立刻鉤牢了城墻雉堞,再難掰脫。
攻城的清軍見到這一幕,頓時士氣大振,他們發(fā)出野獸一般的嚎叫,立刻開始沿梯攀爬。
殘酷的攻城戰(zhàn),正式開始了。
“各位兄弟休慌!現(xiàn)在兩軍相拼,越怕死越要死!全體輔兵勿懼箭矢,繼續(xù)投扔金汁與灰瓶,那撞梯錘也立即準備,一齊攻擊上梯攀爬的清軍!”
作為臨時唐軍總指揮的盛京安全司司長郝澤仁大聲給他們鼓勁。
眼見得一隊隊清,沿著攻城梯嚎叫著快速攀爬而上,雙眼血紅的各名唐軍將領(lǐng),亦怒吼著對那些被韃子箭矢射得往雉堞與大盾后直躲的輔兵們,大聲下令。
見得上官們這副殺氣騰騰地模樣,唐軍輔兵們鼓起勇氣,離開保護區(qū),繼續(xù)操作守城設備。
噴涌潑灑的滾燙糞水如雨而下,一個個生石灰瓶紛紛拋砸而落,與此同時,堞垛上,傳出一陣陣鉸鏈滑動的聲音,一根根粗大木頭制成的撞梯錘,猛地從堞垛頂部嘩啦滾下,隨即以側(cè)擺的方式,狠狠向著搭好的攻城梯砸去。
攻城的清軍吃驚地看到,一根約要兩人才能合抱的粗大撞梯木錘,一頭用鉸鏈系著,另一頭,則狠狠地側(cè)砸在一架攻城木梯的中央位置,只聽得喀嚓一聲悶響,沉重寬闊的攻城梯竟被砸成了兩段,上面正在攀爬的清軍軍兵,有如散落的螞蟻一般,慘叫著從攻城梯上掉了下來。
下面被糞便潑中以及被生石灰燒到的清兵,發(fā)出連綿的慘叫,這些慘叫聲中,不時夾雜著攻城梯被砸斷的喀嚓聲,以至隨后攻城梯掉落于地的嘩啦散落聲。
唐軍這番猛烈反擊,雖然已方又有許多輔兵中箭或死或傷,卻砸斷了敵軍的近十根攻城梯,并又造成了多名韃子軍兵死傷。
一直在靜觀局勢的多爾袞,見得已方進攻勢頭又被壓制,遂又厲聲喝令:“傳令下去,休懼守兵。唐軍撞梯錘并不多,只要我們抓緊時間攻上去,很快就能攻下城頭!”
“嗻!”
躍上城墻的清軍,臉上皆有莫名的喜色,眼中閃爍著可得頭功的貪婪之光,在他們印象中,自已的兵員人數(shù),是守堡的唐軍十倍以上,那只只要攻上了唐軍的堡墻之上,那么自已接下來一頓沖殺,這些唐軍便要嚎哭著投降了。
只不過,這一次,他們自然是完全想錯了。
清軍們迅速發(fā)現(xiàn),南北城墻上的唐軍,完全不同于那些軟柿子一般的他處明軍,這些冷酷整齊,甲胄武器精良的唐軍兵,更象是一架正在全力開動的殺戮機器。
一個個清軍吶喊著從攻城梯頭跳下之際,立刻被幾塊呈半弧形包圍的大盾包夾在中間,在他們還未站穩(wěn)腳跟之際,每塊盾牌之后,幾根兇狠凌厲的長槍,立刻同時從不同方向攻來,這些清軍或是頭部、或是胸部、或是頸部,立刻中了致命的長槍擊刺,把這些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清軍,瞬間送入地獄。
堞垛的入口處,迅速地被清軍的尸首填滿。
“殺韃子,立功名!”
“殺韃子,上天庭!”
唐軍兵的怒吼聲,在清軍慘叫聲的伴奏下,直沖云霄!
只是,隨著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清軍開始從城墻上洶涌跳下,尤其是那些其中混雜的一些馬甲兵,因為穿著兩層盔甲的他們防護良好,手中又有重型武器,一入墻頭,立刻大砍大殺。有了這些強悍的馬甲兵沖陣,原本被緊密包圍的半弧型槍盾戰(zhàn)陣,不斷地被沖開變形,一時間,唐軍的盾兵與槍兵中,不時有人慘叫著倒下。只不過,剛有戰(zhàn)兵死傷,立刻就有新的盾兵與槍兵補上去。
南面城墻,一時陷入僵持,而北面城墻,那駐守此處的橫行隊,在這個血腥的夜晚,終于迎來了大顯身手的時機。
“兄弟們,立功揚名,就在今日!”橫行隊隊長,手中的虎槍挽了一個槍花,率先向沖上墻頭的清軍殺去。
機甲怪獸一般的橫行隊,身著三重盔甲,有如微型坦克似的橫行隊員,人人手中那沉重的虎刀、虎槍、長柄挑刀、厚背軍鐮等重型武器,紛紛向站足未穩(wěn)的清軍軍兵奮力砍殺。凌厲的刀光所至之處,橫尸一片,血肉狂飚。
與時同時,在角樓中射擊的魯密銃手,向那些在攻城梯上攀爬以及在梯下聚集的清軍軍兵,不停地裝彈射擊,槍聲此起彼伏,不時有清軍慘叫著倒地身亡。
而開始跟隨滿洲清軍向上攀爬的蒙古清軍與漢兵清軍,也紛紛加入戰(zhàn)斗,讓整個堡墻的爭奪戰(zhàn),變得更加血腥激烈。
聚敖倉的南北城墻,終于徹底變成了兩座血肉磨坊。
圓月之下,無數(shù)的清軍尸首與死去的唐軍尸體,互相夾雜,橫七豎八地亂躺了一地,這些生前拼死搏殺的敵我雙方,死后的血,卻終于流在一一起。讓原本干燥的城墻馬道上,因為鮮血的重疊漫流,變得粘稠之極,踩上卻又濕又滑,幾難站穩(wěn)
約半個時辰后,始終保持著戰(zhàn)斗陣型的唐軍,越戰(zhàn)越勇,漸漸地將清軍奮力沖開的槍盾戰(zhàn)陣漸漸縮小,并將其重新逼回堞垛入口之處。
而清軍戰(zhàn)至此時,原有的悍銳早已喪失,大部分人均已是精疲力竭,諸如蒙古兵與漢兵,更純粹是在為保命而垂死掙扎。
見得敵軍勢頹,一直在冷眼觀戰(zhàn)的赦澤仁,刷地拔出腰間雪亮腰刀,大喝道:“弟兄們,清軍已是強弩之末,我全軍一齊出擊,擊敗韃子,就在此時!”
見得自已的最高長官親自沖陣,唐軍中爆發(fā)出震耳的齊聲歡喝,被激發(fā)出巨大勇氣的全體軍兵,昂奮而整齊地向越來越退縮的清軍沖殺而去。
北面城墻頭的清軍率先崩潰。
唐軍的盔甲與武器,以及體力與訓練度,哪怕是在純冷兵器作戰(zhàn)的狀態(tài)下,亦是遠遠超過那些臨時招來的清軍。眼見得唐軍這般久戰(zhàn),猶是如此奮勇凌厲,已死傷頗重的城頭清軍,無不心驚膽裂。不知誰發(fā)了一喊,原本還在不斷向上攀爬的清軍,開始紛紛向下逃去。
勢頭不利,保命要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畢竟,命都沒了,要名作甚。
“混帳!你們這些混帳,都給本王回來!”
躲在后面指揮的多爾袞,臉上氣得血紅,幾乎想把這些潰逃而去的清軍,個個斬成肉醬。
只不過,眼見得潰兵越來越多,幾有鋪滿街巷的趨勢,已是潰散至難以收拾,多爾袞也知道,現(xiàn)在這般境況,大勢已去,徒留城頭清軍苦戰(zhàn),已是無益,唯有先收拾殘軍,方可再戰(zhàn)了。
“傳令,暫且退兵,重整軍勢后,再度攻打聚敖倉。”一臉扭曲的多爾袞,近乎有氣無力地下了這道命令。
“嗻!”
很快,鳴金聲大作,剩余的攻堡清軍,皆不覺呆住。
“不要攻了,快撤!”
聽得聲聲入耳的鳴金之聲,北面城墻上人數(shù)已然不多的滿洲清軍,士氣頓是大沮,又聽到了自家主子的撤退命令,只昨開始紛紛返身,想從梯子上爬下逃回。
他們一逃,那些蒙古清軍與漢兵清軍,自亦是不甘其后,紛紛撤逃。
想跑,沒那么容易!
已是殺紅了眼的唐軍軍兵,一擁而上,大砍大殺,毫不客氣地斬掉他們的頭顱,刺穿他們的胸口。
清軍陣中,一片哀嚎,在付出了大批清軍的性命與尸體后,他們便與下面的一眾跟役一起,推著蒙皮楯車,還算有秩序地向本陣撤回。
北面堡墻的戰(zhàn)斗,終于結(jié)束了。
郝澤仁立刻命令,除了部分唐軍留在此處,將那些敵軍遺落的攻城梯全部砸碎外,其余的全部軍兵,立刻支援南墻。
本來就在艱苦支撐的南墻清軍,被這么多奮勇凌厲的唐軍合力齊攻,又聞得鳴金之聲大作,終于再也支撐不住,徹底崩潰了。
“全軍后撤,就此撤退!”
一陣紛亂的喊聲里,清軍們起先尚且保持著秩序且戰(zhàn)且退,但隨著大批唐軍的涌來,清軍再無任何秩序可言,個個爭先恐后向梯口逃去。
他們前面逃竄,唐軍自是在后面奮力追殺。
“兄弟們,加把勁,清軍已潰,多殺清軍立功啊!”
“萬勝!”
“萬勝!”
“殺清軍,上天庭!”
“殺清軍,立功名!”
郝澤仁歡喜的吼叫,得到全體軍兵的齊聲響應。氣勢如虹的唐軍軍,大聲喊著口號,每個人手中武器愈是舞得飛快。
城墻頭上剩余來不及逃走的清軍,終于受不了唐軍這般凌厲無情的不停攻擊,殘余的清軍們,紛紛扔了刀劍,跪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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