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我軍雖然犧牲慘重,但要能最終炸開這拉薩內(nèi)城城墻的話,卻還是相當值得的。”嘎木一臉喜悅,厲聲下令道:“打出旗語,要他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炸開這內(nèi)城城墻,為我軍下一步行動,打下堅實基礎!”
“在下得令!”
在這名士兵急急下去傳令之時,嘎木又在后面急急地加了一句:“傳令下去,若這兩處能成功炸塌內(nèi)城城墻,可給他們算首功!”
“得令!”
有了主將的鼓勵與嘉賞,那攻城的一眾叛軍自是更加踴躍,他們有如野獸一般嚎叫前沖,更加兇猛快速地挖掘盛放爆炸箱的洞穴。
此時,那負責內(nèi)城守衛(wèi)的圖魯拜琥,也從城頭看到,有叛軍正開始把爆炸箱,小心地放入挖好的洞穴中,并開始點燃火絨,引點爆炸那狀如棺材木箱的引火索。
見到這一幕,圖魯拜琥的臉上,瞬間變了臉色。
沒想到啊!
原本以為叛軍會在接二連三的聯(lián)合楯車被燒毀的情況下,承受不了傷亡壓力而自行退去,卻沒想到,叛軍不懼死傷,發(fā)瘋了一般的一波又一波地進攻而來,在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代價后,叛軍終于挖開城墻,開始裝填爆炸木箱,準備炸塌城墻了!
眼下,再想阻擊叛軍炸毀這段城墻,看起來,已然不可能了。
自已唯一能做的,應該是如何盡可能地減少損失了。
“全體軍兵注意,速速離開叛軍炸城位置,退至其他地方繼續(xù)守衛(wèi)城墻并攻擊敵軍的楯車,萬萬要小心城墻垮塌啊!”圖魯拜琥臉色煞白,沖著一眾軍兵嘶聲大吼。
在他的命令,剛剛傳達下去后,那些守軍還在紛亂而匆忙地撤開,立刻有兩聲震耳欲聾的爆炸之聲,從南北兩處內(nèi)城城墻響起。
“砰!”
“砰!”
圖魯拜琥只感覺到,自已腳上的城墻,猛的一震,讓他難于站穩(wěn),幾乎摔倒在地。
大團大團上沖的灰塵,疾速地沖到了他的面門處,嗆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接著劇烈咳嗽不止。
好不容易站穩(wěn)的圖魯拜琥,透過彌漫堡內(nèi)的漫天灰塵,吃驚地看到,南北兩處城墻上,赫然出現(xiàn)兩個皆有五米多寬的巨大豁口!
一些還未來得及及時躲避的守軍軍兵,被爆炸的強烈氣浪沖擊,有如紙片一般摔向空中,隨即慘叫著摔落于地,血肉模糊地死去。
見到這內(nèi)城城墻,竟然還是被叛軍給炸塌了兩處,圖魯拜琥的心下,有如刀割一般痛疼,而駐守的上面的守軍,則是人人驚惶,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莫名的恐懼之色。
這時,城下的叛軍,傳來了巨大的歡呼聲,這樣野獸一般的歡呼,綿延傳去,整個叛軍大陣,皆是歡笑吼叫之聲,綿疊如雷。
“哈哈,吾計成矣!”
嘎木遠遠地看到守軍守備的內(nèi)城,已被轟塌了兩處巨大缺口后,不由得一臉得意,拍手大笑。
一旁的五世等人,則是一臉興奮至極的表情,每人雙眼中,都閃著貪婪的紅光,在他們看來,現(xiàn)在終于出現(xiàn)了這兩處巨大缺口的拉薩內(nèi)城,簡直就是一名被叛軍徹底扯掉了,最后一層摭羞布的赤祼美女。
而嘎木亦是滿臉喜色,那張滿是橫肉的臉上,因為極度的興奮而變成潮紅色,他遙指前方,大聲喝道:“傳本將之令,著剩余的聯(lián)合楯車就地放棄,撤回發(fā)掘洞穴的軍兵。你再速整兵馬,從這兩邊豁口攻入內(nèi)城,一定要徹底消滅城中的守軍守兵,而我軍在攻入內(nèi)城后,要把滿城守軍全部屠滅,要將這拉薩堡內(nèi)城,徹底夷為平地!還要將那死不投降的狗賊圖魯拜琥,給我斬為肉醬!”
五世亦是一臉激動與期盼之色,他大聲道:“大王,現(xiàn)在南北兩處城墻皆破,圖魯拜琥已是守無可守,破亡在即矣!”
當圖魯拜琥看到,在南北兩處堡墻位置,被以驟然炸塌了兩個寬達數(shù)丈的豁口時,他的心頭,忽地一陣空白。
這拼死守衛(wèi)的內(nèi)城城墻,最終還是被叛軍不惜代價地炸開了兩個巨大的缺口,導致圖魯拜琥預想的,狙擊叛軍的蟻附攻城計劃,完全地成了泡影。現(xiàn)在的內(nèi)城守衛(wèi),已然到了十分嚴峻的時刻。
怎么辦?
現(xiàn)在城墻已然出現(xiàn)在巨大的豁口,自已想要再擋住叛軍的進攻,其困難程度,將呈幾何級遞增。
而且,現(xiàn)在守軍總共只有不到三千的兵馬,還大部分都是遠程兵力與輔助兵力,想憑這樣的一點兵力,來對付城外多達八萬余人久經(jīng)戰(zhàn)陣嗜血兇悍的叛軍,想守住這已被打出巨大豁口的內(nèi)城城墻,不讓叛軍突入城中,其難度幾乎難以想象,就是稱之為地獄級別,也不為過。
只是,現(xiàn)在的圖魯拜琥,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若是城破,自已再無可退,必死無疑。
眼下之計,唯有與敵軍來個魚死網(wǎng)破了。
他略一思考,便迅速下令道:“傳我軍令,全軍速速退下城去,于缺口處架起路障堵住缺口,就地組織防衛(wèi)。弩兵在前,輔兵在后,務必不得讓敵軍進入內(nèi)城!”
“得令!“
圖魯拜琥的命令方下,他立刻看到,剩余的叛軍楯車,全部被叛軍丟棄,那些手持發(fā)掘工具的叛軍,正以最快的速度撤退而去。
而在城墻之外,圖魯拜琥又可遠遠看到,有浩蕩到近乎無邊無盡的叛軍兵馬,以鋪天蓋地之勢,正快速沖往南北兩處城墻豁口,叛軍這股猖狂的氣勢,好象是無邊無盡的洶涌海浪,要把這小小的拉薩內(nèi)城,一口吞掉一般。
現(xiàn)在的拉薩內(nèi)城情勢,可謂危險至極。
圖魯拜琥萬般無奈,卻也連連下令,利用叛軍正沖過來這段時間,守軍緊急做了一番防御準備。
他們將那垮塌的碎石磚塊,緊急累疊在豁口處,一邊盡把內(nèi)城中的所有重物,都填堵在豁口的后面。
盡管所有的人都知道,這樣的緊急布防,很可能意義十分有限,但在現(xiàn)在這樣緊急的情況下,能抵擋一時便是一時,又如何能考慮太多,畢竟這樣的方法,可謂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而很快,圖魯拜琥又遠遠地看到,原本遠遠觀陣的嘎木,竟也在一陣護衛(wèi)的簇擁下,縱兵上前,準備好好欣賞下內(nèi)城陷落的美妙情況了。
圖魯拜琥迅速地想到,嘎木此舉,必定是以親臨戰(zhàn)陣之勢,大大激勵正在大舉攻城的叛軍兵馬士氣,使得這些家伙能在自已眼皮底下,更加賣命地攻城。
嘎木的這般做法,很快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那些正大舉向內(nèi)城進攻的叛軍,見到這位頭人都親至陣前,以一種十分接近的模樣前來督戰(zhàn),頓時更是倍覺鼓舞,人人愈發(fā)勇氣百倍,他們發(fā)出有如野獸般的嗥叫,紛紛加快步伐,向這內(nèi)城缺口猛沖而來。
而叛軍的統(tǒng)軍主將,那一臉得意之色的嘎木,見到自家軍兵氣勢這般昂揚,心下可謂快意非常,他大聲道:“兒郎們!讓我們速速攻入城去,去把那些該死的守軍全部殺光!本王告訴各位,但有先入城者,可得首功!現(xiàn)在連皇上也在城頭督戰(zhàn),各位如何可不奮勇向前,奪取功名富貴乎,還望各位奮力取之!”
有了統(tǒng)軍將領的大力鼓動,四下攻城的叛軍更加倍受激勵,奮勇異常,很多人一臉激動得通紅,雙眼中閃如貪惡野狼般的神色。他們有如一群瘋狂的野獸,卷起一路狂飚,向拉薩的內(nèi)城豁口處,發(fā)動了驚濤駭浪般的攻勢。
見到四下而來的攻城叛軍,有如潮水一般涌來之時,圖魯拜琥咬著牙,沉聲喝令道:“叛匪已來攻城了,全體弓箭手注意,預備!放!”
“嗖嗖嗖嗖!”
“噗噗噗”
隨著隱約可聞的箭矢射入人體的悶響,一聲聲仿佛不似人類聲音的慘叫,連綿而起,令人聞之心悸。
而讓圖魯拜琥感覺揪心的是,在這凌厲一擊之下,叛軍的死傷人數(shù)卻是有限,大概只有不到三百人,喪命在激射而去的箭矢之下,遠遠地沒有自已預料般多。
這是因為,一是因為距離太過遙遠,箭矢沿途被凜冽的寒風吹歪的線路,導致攻擊威力大減。二則是,那些洶涌攻來的叛軍,他們似乎早已料到守城的守軍會來這一手一般,最前排的叛軍,紛紛拿著盾牌摭掩,一根根激發(fā)而出的箭矢,大部分奪奪地射在叛軍盾牌上,故無法對這些沖陣的叛軍,造成致命的傷害。
而叛軍為了爭取盡快拿下這拉薩內(nèi)城,那些中了箭矢倒地的叛軍士兵,根本沒有人停下施救,已然陷入了瘋狂狀態(tài)的叛軍,把他們的尸體和尚未死透的叛軍活活地踩扁,然后繼續(xù)向內(nèi)城的豁口狂沖而去。
見叛軍損失有限,又見他們有如喪失了理智一般繼續(xù)瘋狂攻來,城頭守軍人人驚懼,圖魯拜琥狠狠地咬了咬牙,罵了一句極其難聽的臟話,然后扭過頭來,對一眾正在不停裝填的守軍弓箭手大喝道:“入他娘的,跟這幫混蛋拼了!各位速速準備好,不要停,繼續(xù)射!”
在叛軍沖到離內(nèi)城城墻約八十步的距離時,圖魯拜琥又是一聲暴喝:“放!”
“嗖嗖嗖嗖!”
又是一輪箭矢呼嘯射出,向越來越近的叛軍軍兵激射而去。
“噗噗噗”
又是慘叫聲連綿而起,瘋狂涌來的叛軍軍兵,被這一輪弓箭手齊射,又是射死了數(shù)百人。
不料,這些進攻的叛軍,離內(nèi)城越近時,就越有一種瘋狂到竭斯底里的狀態(tài),他們一邊用盾牌摭擋著守軍激射而來的箭矢,一邊并不稍停進攻的腳步,依然吼叫著向前猛沖而去。
見到叛軍的進攻勢頭,竟如此兇猛難遏,圖魯拜琥心下極其糾結(jié)而緊張。
怎么辦?
叛軍進攻的勢頭如此兇猛,如果自已不能及時采取措施的話,圖魯拜琥可以肯定,在如此敵眾我寡,城防已破又外無援軍的情況下,這內(nèi)城被叛軍奪占,全體守軍就此覆滅,只怕只會是時間問題罷了。
心下極度彷徨迷茫的圖魯拜琥,這時復遙遙看到,遠處的那叛軍頭人嘎木,正在一眾護衛(wèi)的簇擁下,指手劃腳地觀戰(zhàn),一副猖狂不可一世的小人做派。
圖魯拜琥可以想見,現(xiàn)在端坐城頭觀看戰(zhàn)局的嘎木,心頭該是怎么樣的得意。
是啊,守軍已然技窮,自已的軍隊勢氣又這般旺盛,這拉薩內(nèi)城,幾乎是一個被三個指頭捏定的螺螄一般,已是毫無問題須臾可下,見到這樣情況幾乎一邊倒的狀態(tài),他如何能不得意。
圖魯拜琥久久地凝視著端坐在西面城墻上的嘎木,仿佛能在心中看到,嘎木那滿是喜悅,橫肉直顫的油臉。
他猜得沒錯,現(xiàn)在的嘎木,確是內(nèi)心極其喜悅,幾難自禁。
“圖魯拜琥,你這廝不識抬舉,非要與我軍對抗到底,現(xiàn)在這般局面,真真咎于自取。這下,朕就要讓你好好嘗嘗我軍的鐵拳,是何滋味!”心中的皇太極,一臉得意洋洋的模樣,對圖魯拜琥厲聲喝道。
圖魯拜琥的心下,忽然涌起難以名狀的痛苦。
雖然自已從不怕死,但真要面對這無可擺脫的必死之局,他的心下,還是有如刀割一般地痛疼。
要知道,這些猶然血戰(zhàn)的守軍兄弟,跟隨自已征戰(zhàn)了十余年,難道說,他們真的要在這絕境之處,就這樣徹底走向消亡了么?
不,不要!
圖魯拜琥鋼牙緊咬,格格作響,他的心下,可以說,是有一萬個不甘。
只是,現(xiàn)在的自已,還能有什么辦法呢?
在他陷入痛苦與絕望之際,遠處的叛軍頭人嘎木,又是怒吼著下令:“全軍聽令!現(xiàn)在守軍已然近在眼前,全軍將士休辭勞苦,莫怕犧牲,要速速上攻,與其絞殺在一處,讓其再無法射箭。一定要把這幫該死的家伙,給本王全部統(tǒng)統(tǒng)殺光!”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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