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嘯立刻從地上一躍而起。
他以最快的速度從扎素身上解下那身珍貴的白漆亮甲,連同頭盔戰(zhàn)靴,皆迅速地穿在自已身上,隨后,拿起扎素所用的那把虎刀,快步向那匹戰(zhàn)馬狂奔而去。
“嗖!嗖!”
在李嘯快到戰(zhàn)馬身邊之際,二只精鋼箭矢狠戾而來,一只貼著李嘯面頰飛過,一只正好射在李嘯手中的虎刀上,“叮!”的一聲,激起火花閃爍。
李嘯迅速跨步上馬,將那名猶然昏迷的女子橫擱于自已腿上,韁繩一抖,雙腿猛擊馬肚,戰(zhàn)馬一聲長嘶,隨即撒腿狂奔。
狂奔之際,李嘯偷眼后覷,見得有約有幾十根火把影影綽綽地追來,伴著來響的馬蹄聲,李嘯甚到可以隱約聽到異族語言的喝罵之音。
“嗖!嗖!嗖!”
又是好幾支箭矢迅疾從背后射來,一只精鋼箭矢“奪”的一聲,兇狠地射入馬鞍左側(cè)的弓囊中,而另一支箭矢,則正后射的李嘯所穿的白漆亮甲的后背一片精鋼甲葉上,發(fā)出“!钡囊宦暣囗憽
李嘯感覺背部仿佛被人猛擊了一拳一般,震得他身形一歪,險些掉下馬來,好在他馬術(shù)精湛,連忙夾緊馬腹,弓身下屈,才穩(wěn)住身子。
李嘯心下慶幸,若不是自已及時換了這白漆亮甲,擋住了這箭矢的奪命攻擊,此刻早已成死尸一具了。
有精良的防護就是好啊。
拼命磕擊馬肚狂奔而逃的李嘯,清楚地感覺到,后面的馬蹄聲來響,從自已身邊呼嘯掠過的箭矢,似乎也來多。
可惡!若不是自已這匹坐騎背馱兩人,兼帶著那個沉甸甸的包裹,豈會讓你們這些韃狗追上!
只是,想抓我李嘯,沒那么容易!
疾奔著轉(zhuǎn)過一段彎路,李嘯猛地一咬牙,扭轉(zhuǎn)馬頭,坐騎一聲長嘶,鉆入了路旁一段緩坡密林之中。
此時,明亮的月色升起,淡淡的月暉投布在這密林里,讓穿林奪路而逃的李嘯,有如一個虛幻的銀色魅影。
急中生智的李嘯,終于憑借林木草叢的掩護,和長期在此處打獵對路況的熟悉,漸漸拉開了后面緊追不舍的敵兵距離。
李嘯在鉆過了幾個山坡之后,身后的馬蹄聲與異族喝罵聲終于聽不到了。
李嘯勒住馬韁,大口喘著粗氣,回首望去,除了在銀色月暉中輕輕搖曳的樹木與草叢,再沒有任何動靜。
李嘯長吁了一口氣,隨后,他緩步由韁,又繞過了一座山坡,來到一處臨溪之處的隱密地方。
他將昏迷女子重新橫擱于馬鞍上,隨即跳下馬,將馬匹系好在一旁的一根樹叉上,然后用力將一塊看似普通的大石頭搬開,赫然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這個山洞,是平日李嘯肖大等獵戶在山中打獵時的臨時歇腳處,并可提供相關(guān)補給。這樣的歇腳山洞,在盤龍山中,有好幾處,皆是為了方便長期在山中打獵所設(shè)。
入得洞中,李嘯打響火石,點燃火絨,隨即引燃了一堆枯草雜木,生起火來。
旺盛的火堆燒得劈啪作響,橘紅的火光輝映青灰色的洞壁,立刻給整個山洞帶來了許多生氣。
李嘯生好火,返身出洞,然后輕輕地將那名昏迷女子抱入洞中,安放在一側(cè)的木床上。
隨后,李嘯將馬匹上包裹、弓箭、虎刀等物也皆帶入洞中,便將大石從里面掩上,只留一些縫隙透風(fēng)。
李嘯首先仔細觀看了一下猶在昏迷中的女子,只見她穿著一身普通百姓的破爛衣裳,發(fā)髻散亂,面目上涂著臟兮兮的黑泥,完是一個普通逃難女子的模樣。
卻不知,這些韃子這般緊急地要將這名看似普通的女了帶往何處?
只有等她蘇醒后,方可知曉吧。
洞內(nèi)的火堆燒得很旺,李嘯感覺渾身燥熱,連忙卸了身上的盔甲。然后從洞中掏出一點刀傷草藥,放于口中嚼爛后,拍涂在右腿的已停止流血的傷口上。
李嘯仔細看了看傷口,心下慶幸,白甲兵的虎刀入肉不深,只傷了點皮肉,現(xiàn)在上了藥,應(yīng)該過個幾天就會結(jié)痂好了。
上完藥的李嘯,拔去弓囊上那根敵兵射入的箭矢,將那把弓從弓囊中抽出觀看。
“好弓!”
當這把弓從弓袋中抽出時,李嘯忍不住贊了一句。
這是一把典型的東方反曲復(fù)合步弓,足有一米五多的長度,弓身為紫柘木用精鋼加固所制,外附熟銅強化,弓梢飾有亮銀吞吻獸,而涂有流蘇花紋的把手處,則刻有一段李嘯看不懂的女真文字。
李嘯仔細地彎弓上弦、調(diào)弦,然后左手持弓把,右手兩指引弦,吱吱輕響中,緩緩拉開,張如滿月。
“嘣!”
一聲響亮的放弦,銀亮的弓弦猶自在空氣中絲絲顫動。
李嘯內(nèi)心大喜,這把弓至少有近四石的拉力,好在自已力氣夠大,拉開使用甚是順手。(注:明代弓箭一石約為九十多斤)。
李嘯不知道,這把弓其實是箭術(shù)極好的韃酋皇太極慣用之物,在后金之中,能拉開的人近乎沒有。力氣極大箭術(shù)精湛的貼身護衛(wèi)扎素,作為極為罕見能拉開此弓的人,讓皇太極極為欣賞,特將此弓賞給了他,此弓的的弓弦乃是用成年東北雄虎的虎筋絞制,故拉力極大,而上面所刻的那段女真文字,翻成漢話,則是“天佑吾邦”之意。
“真是一把好弓,拉力這么大,若發(fā)一矢,定能讓敵兵喪魂奪魄,不如,就叫它奪魄弓吧!崩顕[心下,為自已給弓取的這個名字頗為自得。
李嘯將奪魄弓放回弓囊,又從那裝得滿滿的箭袋里,抽出一只箭來觀看,只見此箭箭頭為精鋼所制,極堅利鋒銳,呈三棱型,上刻有深深血槽。箭身為堅硬楛木所制,近有一米之長,箭尾為三羽暗褐色的雕翎,整根箭矢看上去造型流暢,透著一股凌厲殺氣。
李嘯心下暗嘆,難怪史書上總是后金韃子步射極為厲害,常常幾番輪射便能將整好隊列的明軍射垮,除了精湛的箭術(shù)之外,這精良的弓箭武器也是極為重要的原因。
放回箭矢入袋后,李嘯想起還有個沉重的包裹沒看,忙取了過來,包裹一打開,李嘯頓時呆住了。
他看到,包裹中的塊塊黃金,在火焰的映照下,閃著讓人眼花的迷人金光。
這是扎素費盡心機從旅順搶來的財物,現(xiàn)在部落入李嘯之手。
可憐扎素一番辛苦拼殺搶掠,并且為攜帶方便,把搶得的銀子與首飾盡與他人換成黃金,現(xiàn)在,卻是為李嘯作了嫁衣裳。
李嘯嘴角,彎起一絲淡淡的笑容,他用力地掂了掂,心下估計,這袋黃金,足有3多兩。
讀過一點明史的李嘯知道,按明代末年的價格,由于銀價下跌,一兩黃金足抵1或13兩銀子,也就是,這3多兩黃金,可抵近4兩銀子。
這可不是個數(shù)目,要知道,在明末,哪怕是戰(zhàn)亂最頻糧價最高之時,三兩銀子還可以買一石米糧呢。而一座普通的百姓民居,也只有兩左右的價格。
這種從一個一文不名的草民,瞬間變成一個當代富豪的感覺,讓李嘯有種極不真實的眩暈感,不過心中是卻是莫名適意。
這舒心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
因為他幾乎就在瞬間,便又想起了慘死的親娘與未過門的媳婦,想起了靠山屯村被殺的鄉(xiāng)親,想起了剛剛在伏擊血戰(zhàn)中身亡的肖大與肖二,想到這里,李嘯心如刀割。
如果可以選擇用這一大批黃金換回自已親娘和媳婦,換回肖大肖二等鄉(xiāng)親們的性命,李嘯會毫不猶豫雙手奉上。
長嘆一聲的李嘯,將黃金扔回包中放好,便坐在火堆旁一只木扎上,面對著跳動的火焰發(fā)呆。
直到床上那名女子傳來輕輕地咳嗽聲,才把他從無盡的思緒中拉回。
“水,給我喝水!迸影l(fā)出輕聲的呻吟。
李嘯連忙從洞中一口水缸里舀了一木碗水,快步過去遞給蘇醒過來,正緩緩從床上掙扎坐起的女子。
女子接過水碗,咕嘟咕嘟一口喝盡。
女子飲畢,抬起頭,一雙烏黑的瞳眸,正與李嘯關(guān)切的目光相對。
“你是誰?我怎么會在這?”女子喃喃道,一邊能地往床內(nèi)縮。
李嘯平靜地看著她驚恐的面容,然后,以平緩的語氣,簡敘了一番在路上湊巧解救她的經(jīng)過。
他盡量把血腥的戰(zhàn)斗描述得簡單一點,以免驚嚇了她。
李嘯發(fā)現(xiàn),剛剛還是一臉警惕的少女,神態(tài)漸漸放松,最終臉上浮現(xiàn)莫名欽佩與感激交織的神色。
“女子多謝恩公搭救。”女子感激言道。
李嘯笑了笑,然后問道:“敢問姐貴姓芳名?卻不知那幫韃子為何綁架你?”
女子眼中,一絲濃重的恨意一閃而過,低頭無言。
“你洗把臉吧!币娝淮,李嘯以這句話叉開話題。
女子輕輕地點點頭。
李嘯舀了盆水,遞給女子。女子道了聲謝,便以手掬水,將臉上的骯臟黑泥洗凈。
洗完臉的女子,卻讓李嘯在一旁看得不覺癡住。
這是一個十分秀麗的女子。
她那瓜子型的臉蛋上,雖憔悴之色明顯,但經(jīng)水洗凈污泥后,卻更顯膚白如玉,兩彎柳眉之下,是一雙眼神清亮的明麗雙眸,鼻梁秀挺,櫻唇可人,巧下巴瑩潤如玉。猶沾在她臉龐上的細水珠,在火光映照下,有如顆顆細的珍珠,閃著讓人心旆動搖的淡淡金黃。
女子看到李嘯這副癡態(tài),不覺臉上飛紅,羞澀地將頭低下。
李嘯注意到自已的失態(tài),也連忙裝模作樣地咳嗽一聲,扭過頭去。
兩人陷于沉默,空氣中,只有彼此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還是李嘯打破沉默,他站起身來,對女子道:“姑娘脫險虎口,一路飽受驚嚇,想畢腹中已饑,且待李某去熬些米粥,讓姑娘將就填下肚子!
言畢,李嘯轉(zhuǎn)身離去,開始從米缸中舀米煮粥,他完沒有注意到身后女子看他背影時,那莫名的眼神。
不多時,噴香的米粥做好,山洞中充滿了濃郁的飯香,李嘯分盛了兩碗,便給女子端了過來,一人一碗開始沉默地分吃。
李嘯呼呼幾口便部喝完,而對面床頭的女子,卻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才略喝了點,便停住了手里的湯羹。
終于,女子放下碗,緩緩開口道:“李嘯,如果我告訴你我是誰,你愿意接下來送我返家嗎?”
李嘯沉吟了一下,鄭重點點頭:“姑娘,你想多了。李嘯不管你是誰,我既救了你,便要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李嘯愿意效勞。”
女子臉上,立刻露出歡欣的笑容。
“那好,我告訴你,我叫祖婉兒,我父親是遼東前鋒營副總兵祖大樂!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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