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戶大人,事情定了!那周奇已傳了話來,就在月二十六,那張得貴,將從錦州城東門外海岸處,偷運一大批貨品發(fā)給韃子!喏,就在這個位置!”
田威一臉喜色地快步從外面跑入官廳,他沖到墻邊,手指錦州地形圖中那凌河入海口,臉上滿是急切的笑容。
正在官廳中議事的李嘯與吳亮兩人,不覺相視一笑。
“他娘的,等了這么些天,終于可以動手了!”田威用手搓著凍僵的臉龐,臉上猶是滿滿的欣喜。
“很好,不義之財,取不傷廉。田威,你去把王義守,莫長榮,段時棨,陳猴子四人叫來,好好商議一下。”李嘯臉上亦是興奮之色。
田威聞言,連聲答應(yīng),又象只兔子一般,竄出官廳而去。
不多時,人員到齊。燭光點點,映著各人滿是興奮與期待的面孔。
李嘯先向吳亮點了點頭,吳亮?xí)猓炱鹕韺Ρ娙说溃弧案魑徊繉ⅲ銈兌贾牢臆妼⒁仆綎|之事了吧。”
田威從旁邊插言:“俺們都知道了,不是吳贊畫已與那劉澤清談妥,到時讓我軍前往那黃縣馬停鎮(zhèn)龍口墩么?”
“正是如此,現(xiàn)在千戶大人之意,要把這奪取財物之事,與我軍移駐山東之事一并辦了。也就是,奪取財物后,即刻墩人員前往山東。”吳亮道。
眾人一陣騷動,莫長榮有些不解地問道:“李大人,為何要一并辦了,卻不太急切了些?”
“對啊,離這二十六日,只有三天時間,這樣一并行動,豈不倉促?”
“就是,過了年再搬也好啊,大過年的在路上跑,豈非甚是不便?”
眾人紛紛出心中之事,李嘯表情嚴(yán)肅。
待眾人完,李嘯環(huán)視了眾人一圈,然后平靜地開口道:“各位,你們以為,我們做了這般奪財之事,還能再在這不歸墩內(nèi)呆得下去么?”
周圍一片寂靜。
李嘯輕嘆了一聲,繼續(xù)道:“那大光布行張得貴,不過一個的掌柜,卻能將這走私活動搞得如此之大,若其背后無一眾遼東將門撐腰,他有這個膽子這般通敵行事?我軍若奪了財物,難免走漏風(fēng)聲,這些背面有牽連的將門,哪個會放過我們?只怕我軍財寶入手還沒熱乎,這些將門便即刻要來興兵問罪了。我軍兵力微弱,如何是其對手!是故官認(rèn)為,我軍一定要在奪取財寶貨物后,即刻帶上墩人員離開錦州,前往山東,才是唯一得以保之舉。”
李嘯此話一出,下面頓時一陣默然。
李嘯思慮周到的話語,讓一眾屬下無從反駁。
“那到時該怎么撤離呢?”段時棨在一旁問道。
吳亮接過話來:“此事我與千戶大人已商議良久。現(xiàn)有方案是,完成搶奪后,即刻將部財物金銀押上船只,然后軍南返不歸墩。體人員在不歸墩匯齊后,接下來,由贊畫,及田威,王義守三人帶著體騎兵,帶上部馬匹,備足路上所需的口糧與馬匹豆料,走陸路前往山東。而千戶大人,及陳猴子,莫長榮,段時棨三人,率體步兵及墩人員家屬,帶上墩內(nèi)各家各人之行李,乘坐繳獲的船只,渡海前往山東。”
吳亮完,陳猴子問道:“那這艘船只,既已裝了財貨,那能否再帶走我軍的步兵及家屬呢?”
李嘯還未話,田威卻在一旁發(fā)言道:“猴子,你還真想得細(xì)致。據(jù)俺看,應(yīng)該可以。那周奇對俺過,那張得貴這次送貨下了血,用的是一條二號福船。這船可不得了,據(jù)吃水有一丈多深,除了船上水手,還能另載8多名副武裝的軍兵呢。我軍騎兵與馬匹是走陸路,不用計算在內(nèi),而我軍步兵不過9人,另加墩內(nèi)家屬8多人,就算裝了那些財貨金銀,絕對還會綽綽有余。”
李嘯點頭道:“如此甚好!這幾天大家都要做好準(zhǔn)備,整理行裝物品,以免到時慌張。”
眾人皆是應(yīng)諾,李嘯又壓低聲音對吳亮道:“吳先生,這幾天,我還有件事要交給你去辦。”
吳亮拱手道:“千戶但請吩咐。”
“你速去見陳麻子醫(yī)師與張銅柱鐵匠,詢問兩人是否愿加入我軍,若是愿意的話,可盡快搬到我不歸墩來,我軍定會予其優(yōu)厚待遇。”
“大人之意,可是希望這兩人與我軍一起去山東?”吳亮問道。
“正是此意。這二人與我軍關(guān)系頗好,對我軍幫助也是極大。官在想,這兩位皆非錦州當(dāng)?shù)厝耸希瑧?yīng)無甚故土難離之思。當(dāng)然,若兩人不愿,官也絕不強迫。”李嘯平靜地道。
“好,學(xué)生一定盡快去辦此事。”吳亮趕緊道。
“各人還有何異議?”李嘯問道。
眾人沒有出聲。
李嘯站起身來,走到地圖邊上,目光灼灼地道:“既如此,那我軍這次奪財作戰(zhàn)的行動的相關(guān)布置,各位一齊來商議一下。”
。。。。。。
朔風(fēng)凜冽,霰雪紛飛,暗紅色的彤云布滿了黃昏的天空。
“都快點,別他娘的跟沒吃飽飯似的!給老子快點趕到海邊,要是雪下大了,陷了車子,可就麻煩了!”身穿厚實狐裘的張得貴,騎在一匹壯碩的馬匹上,不停地來回打馬奔馳,焦灼地催促著多達(dá)二十輛的大車冒雪東行。
他旁邊那一百多名身著棉甲的刀客,同樣各各喧嘩吆喝著,催促著押車的民伕快點趕車。
前面突然傳來橐橐的馬啼聲,幾名同樣刀客打扮的人飛奔而至。
一名刀客翻身下馬,臉上帶著燦爛的訕笑,湊到張得貴面前道:“東家,已聯(lián)系好了,待到過了前面那個坡,就到海邊,咱們那艘從金國運貨返回的二號福船,正在海岸上等著咱們呢。”
張得貴滿意了嗯了一聲,臉上雖沒甚表情,心下卻是極其歡喜。
這筆年終交易,張得貴走私的的商品數(shù)額十分巨大。故他為了保險,親自押貨,并帶了上部的伙計與刀客。
錦州城守城的軍士,巡檢司的把總及沿路哨卒之類,早已打點好,故整個車隊從上午出發(fā)到現(xiàn)在,一直都是暢通無阻。
現(xiàn)在,終于快到海邊了。
與以前運糧食,瓷器,鐵器,食鹽、耕牛等貨品不同,張得貴此次其是運送布匹、綢緞、和金銀。
張得貴知道,韃虜那邊,現(xiàn)在也一樣要過年了。而每到過年之時,這些貴重物品就是格外好銷,這女真人的過年習(xí)俗也與漢人差不多,講究個去舊圖新,新衣新貌。這些上好的貴重布料,極受女真貴族們喜愛,張得貴可以料定,不出十日,這二十大車數(shù)千匹的布料綢緞,便會在后金銷售一空。
而那艘從韃子那邊返回的二號福船,則裝了極多的女真當(dāng)?shù)氐奶禺a(chǎn),如毛皮、東珠、人參等貨品。由于張得貴與韃子已是長期合作的良好關(guān)系,故那些女真人信任他,允許他先將物品運回明國,然后下次送貨時再用銀子付款。
眉毛胡子都沾著雪花的張得貴,想到即將到手的豐厚利潤,心下更加激動急切,愈發(fā)催促那些民伕快點趕馬車前行。
張得貴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四下張望了一下,問剛才那名報信的漢子道:“跟你們一同前去的周奇,怎么沒見回來?”
那漢子亦是一驚,忙道:“咦,周奇這廝,剛剛路上還跟我們一齊回來的,莫非這家伙內(nèi)急,解手去了不成?”
張得貴眉頭一皺,大聲喝道:“不管他!我等趕緊趕到海邊,抓緊時間裝船運貨要緊。”
風(fēng)雪愈發(fā)變大,光線卻發(fā)昏暗,地上很快已覆上一層晶瑩白雪。從天空望去,這只龐大的走私隊伍,有如一條無聲前行的黑蛇,沿著業(yè)已結(jié)冰的凌河岸,一路向海邊悄悄爬去。
待到張得貴一行人終于來到海邊那個坡下時,他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山上那密林之中,早有一眾軍兵埋伏已久,靜靜地看著他們走去海邊。
這只埋伏的隊伍,便是李嘯的不歸墩軍兵。
零下十多度的寒冷,加上風(fēng)雪的天氣,讓已在密林中埋伏了約半個多時辰的李嘯軍,雖然埋伏的時間不算長,卻已皆得凍得幾近手腳麻木,雖然每個人都穿得極其厚實,但猶然難擋那刺骨的嚴(yán)寒。
騎兵們?nèi)笋R相依,雖然同樣僵臥于地,尚可人馬相互依偎取暖。可憐那些步兵,個個只得靠自已死命撐著,竟然有人凍得昏了過去。
只不過在這樣嚴(yán)寒的雪天中,這人一旦凍昏過去而沒有及時醒來的話,極易被凍成殘疾乃至凍死。所以這些步兵剛一昏迷,便立刻被旁邊的士兵用力推醒。
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埋伏的軍兵們,原高昂的士氣,也開始漸漸消磨,很多人都感覺,這等待的時間是這般漫長,有如看不到頭的長路。
終于趕來的張得貴走私隊伍,讓包括李嘯在內(nèi)的體軍兵,都不覺長出了一口氣。軍士氣,頓時大振。
只不過,他們卻依然無聲地潛伏著,從山坡上默默地注視著這只走私隊伍過這山坡,來到遠(yuǎn)處的海邊,停在那已經(jīng)靠岸的二號福船前的沙灘上。
見到張得貴一行人到來,那二號福船,才終于開始拋錨定位,然后搭起舷板,準(zhǔn)備卸貨再裝船。
李嘯心下暗自佩服這些走私分子們警惕性之高。如果張得貴他們因事沒有如約前來的話,這艘二號福船,因為沒有拋錨,隨時可以掉頭就走。
李嘯不由得心下暗自慶幸,自已幸虧沉住了氣,沒有在剛才張得貴等人通過山坡時便冒然進(jìn)攻,不然,就算搶得張得貴的車隊,這艘二號福船,卻定會逃之夭夭了。
一聲嘹亮的天鵝號聲,在這寂靜的雪中黃昏,高亢地響起。
正在忙著上下卸貨搬運的張得貴等人,驚恐地看到,從身后那座山坡上,吶喊著沖下來一支鐵甲森森的軍伍。
李嘯的軍兵,終于出擊了!
幾百步外,一只由5多人組成的鐵甲騎兵,迅速擺成楔形戰(zhàn)陣,以一種讓人心驚的氣勢,向正慌忙組隊列陣的1多人的刀客隊伍,猛沖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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