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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正文 11.災事接踵至

作者/幸運的蘇拉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所謂的短板,歸根結底,就是“沒錢、沒錢、沒錢”。

    河東軍資庫里沒錢,倉廩里沒糧食,甲仗庫里武器相對鈍弱,按李自良奏疏里的描述,光靠本道去年的留使錢支用軍需,兩個月就見底了,再打下去我害怕奉誠軍會嘩變。

    于是朝廷只能拿出李泌生前所儲備的“戶部錢”,調(diào)撥給奉誠軍、昭義軍。

    同樣,李景略的振武軍,和韓潭的夏綏銀軍也不容樂觀,也只能花大批的錢,從河朔那里購買糧食。

    結果奉誠軍和昭義軍也不給力,或者說陷于惡性循環(huán):沒錢,軍備士氣都不力,啃不下黨項的堡寨壁壘;朝廷只能塞錢進去,但錢到了軍隊里,只能用來填窟窿償舊債,沒半文錢也沒半尺布用來改善軍備的——最后是越打越窮,越窮越打不贏,也越讓朝廷焦頭爛額。

    “先生主持戶部錢三載,積蓄幾乎六百萬貫,而今開戰(zhàn)不過仨月,已去大半。”皇帝看著李泌辛辛苦苦攢下的戶部錢就像沸鍋里的雪般,轉(zhuǎn)忽消融無影,心臟都在滴血。

    銀州一線,李景略主持攻統(tǒng)萬城,也極為不順利。

    對夏人來說,他們就是部落制嘛,百姓就是兵,打獵游牧和作戰(zhàn)也沒啥不同,有口吃的有馬騎就能打,打勝有戰(zhàn)利品就是賺得,此外青天子元暉原本窩在統(tǒng)萬城里嚇得如過冬的蛐蛐似的,可轉(zhuǎn)眼間見唐家內(nèi)訌,而后最害怕的高岳解職離去,立刻又活躍神氣起來,規(guī)劃了堅守統(tǒng)萬城的計劃:

    萬余黨項輕騎,繞統(tǒng)萬城四出,占據(jù)水草、河道、通路,唐軍來攻便遠遁,唐軍如停就抄掠糧道,而西線方面高崇文、康日知兵力不足,又不敢配合對進,使得李景略幾次出擊都鎩羽而歸,消耗損失都很大。

    以至得意的元暉派人直接向唐家“乞降”,稱愿去青天子、大夏天王的稱號,也推辭掉西蕃那邊贊普鐘的王號,此后不勞王師遠道征討,只求給我郡王爵位,世襲天柱軍節(jié)度使,許可占宥、夏、銀三州即可,另外元暉甚至還向唐家求婚,要仿照回紇的例子,求皇帝親女為妻,族內(nèi)其他宗室女子為媵(陪嫁的)。

    “恥辱,莫大的恥辱!”皇帝怒不可遏,直接對宋若華、若昭姊妹說到,然后氣得數(shù)日都吃不下飯。

    最終旁邊侍坐的宋若華忍不住,便對躺在繩床上不言不語的皇帝直接說:“為天下計,圣主何妨重新起用淇侯?”

    皇帝翻了個身,哼哼兩聲,也不理她。

    來日延英殿內(nèi),皇帝不耐煩地問竇參:振武、奉誠、昭義軍軍用浩繁,朝廷供應不足,不但戶部錢告罄,馬上還得用江淮的兩稅支持,卿有何見解。

    竇參便說,此事交給臣即可。

    “可現(xiàn)在是無數(shù)錢帛花了,對叛羌的征剿卻寸步難行!”皇帝陡然咆哮起來。

    這聲音震得雕梁都在晃動,竇參驚得面色蒼白,卻只能捧起笏板不敢回話。

    那邊班宏進言更讓皇帝苦惱:“陛下,神威軍已進抵延州城,可本在此屯守的渭北、邠寧、河中諸軍卻不肯隨嗣虢王(李則之)并進。”

    什么?

    要知道,神威軍是皇帝如今最后一根稻草了。

    接著班宏就說:“這些邊軍士兵皆言,神威、神策逢節(jié)都能得數(shù)十貫錢帛的恩賜,皇恩如此隆厚,理應讓他們出軍,我等命賤,不愿搶奪功勛。”

    “那就讓神威、神策軍上!論惟明和李則之先上,要是戰(zhàn)不濟的話,朕就御駕親征!朕信用的大臣不跟我,朕邊軍不跟我,最起碼禁軍還是追隨朕的。”皇帝再次怒吼起來。

    一月后,皇帝差點吐血。

    光順門外,自前線歸來的神威將軍張萬福求見,而后老將軍就毫不客氣地對皇帝說出駭人的消息:

    延川口處,李則之、王希遷和論惟明的兵馬剛剛中了六府賊的埋伏,吃了個大敗仗,神威、神策子弟戰(zhàn)歿者近三千。

    聽到這個結果,皇帝只覺得喉頭一甜,半口血就含在那里晃蕩......

    原來,李則之和論惟明領軍至延川,便要求李自良和王延貴向自己靠攏,可對方卻說全軍缺餉乏糧,沒法子自青澗城開撥。

    無奈下李則之只能統(tǒng)率神威、神策約一萬五千人,渡過延川往東北方向前進,結果遭遇泥香王子的兩三萬黨項。

    去年冬天點了“定居政策”,在綏、銀地帶修了塢堡并搶種了糧食后,泥香王子居然活過來了,六府黨項而今缺戰(zhàn)馬,卻也靈活地變更為步戰(zhàn)沖鋒的方式。

    雙方在射姑山對戰(zhàn),李則之剛剛當神威大將軍,實權還是掌握在監(jiān)勾當宦官王希遷的手里,而王希遷打仗時有個習慣,那便是把全軍精壯的牙兵抽出來,于戰(zhàn)場上列隊環(huán)衛(wèi)自己,送到前陣的都是些孱弱之輩——更何況,王希遷認為虢王李則之是來搶自己兵權的,雙方配合可想而知——六府黨項先野蠻攻擊,打崩了神威軍的前陣,而后泥香王子張兩翼包抄,王希遷扭頭領兵奔逃,李則之、張萬福、論惟明等將也莫名其妙地跟著敗績,退回延州城,輜重甲仗遺棄無數(shù),全部資敵。

    到了城下,非但沒有慰問,還遭到保大、靜塞等軍士卒的嘲笑,人人都立在城頭大喊:“白領五十匹絹布,卻不識戰(zhàn)斗的軍隊凱旋嘍!”

    描述戰(zhàn)局至此后,張萬福恨恨地說,陛下,仗不能再這么打下去了,我建議還是讓淇侯出來執(zhí)掌節(jié)鉞,統(tǒng)制戰(zhàn)局。

    “你!”皇帝最忌諱別人提這事。

    可張萬福一把年紀,須發(fā)皆白,毫不避諱,坦率得很,“西蕃正在圍攻沙州,沙州如陷,安西北庭便危在旦夕;國內(nèi)又有叛羌,必須加以剿滅。如今非常之時,必用非常之人,圣主僅因些小差池,便廢淇侯不用,竊為圣主不取。”

    “這,這,高三那混蛋負氣出走,還留下詩羞辱朕,現(xiàn)在怎么反倒成了朕的過失了......”皇帝心中大窘。

    可接下來數(shù)日,不但張萬福,保大軍節(jié)度使吳獻甫,河中節(jié)度使渾瑊,決勝軍節(jié)度副使論惟明,西川節(jié)度使韋皋,東川節(jié)度使杜黃裳,山南東道節(jié)度使樊澤,陜虢觀察使吳湊等都紛紛奏請,讓高岳重新掌軍。

    最后諫議大夫陽城也忽然從宅里起身,隨后伏在光順門外,口呼萬歲,便開門見山,稱羌亂非高岳不能平也。

    少陽院的太子李誦也難得上了奏疏,內(nèi)容是一樣的。

    皇帝下不來臺,等到靈虛和義陽二位公主入宮時,便對兩位女兒說,陪朕再去云陽春獵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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