蔗糖，也叫糖霜，也叫煞割，這種食品和鹽類似，人人都需要吃，能吃到甘甜而有熱量的調(diào)味品，是多么美好的享受，古代不比現(xiàn)代，古代只存在食用不足的擔憂和痛苦，現(xiàn)代一面享受便利廉價的“工業(yè)味覺”一面還在那里吹什么原生態(tài)的全是數(shù)典忘祖的清新教徒罷了。
再者蔗糖的滋味遠勝原來于唐朝普遍食用的麥芽糖，很有推廣的潛力和價值。
那么高岳為什么要推崇蔗糖榷賣，而不主張棉布、茶、酒榷賣呢？
其實原因很簡單，蔗糖和鹽一樣，本質(zhì)還是調(diào)味品，這種東西完全能做到“富人多吃些，窮人少吃些”，消費量相差不大（人身體結(jié)構(gòu)決定你不可能狂吃鹽或糖制品的，這和階級無關(guān)），也完全不會催生物質(zhì)生活極大豐富的現(xiàn)代才有的咸黨和甜黨的決死紛爭。但后面三者，特別是棉布這樣的，屬于生活的必需品，富人有錢便能在質(zhì)地上做文章，窮人再窮也要五尺布御寒遮羞，而茶和酒也是無論貧富都要大量飲用的，窮漢喝酒也決計不會喝兩錢就能打住的，若搞榷法專賣，務必會讓百姓活不下去，武裝的私茶、私酒販子便會大批出現(xiàn)，使社會治安崩潰。
所以南宋時期，出現(xiàn)茶商比正規(guī)軍還能打，金人來犯要依靠招募茶商才能保護城池的現(xiàn)象，便不難理解了。
至于私鹽販子一旦出現(xiàn)，如黃巢、張士誠，那基本已可以宣告該朝代可以關(guān)張更新了。
“杜佑在嶺南的做法，大可推廣他處。”高岳此刻，在皇帝面前為杜佑大唱贊歌。
這種杜佑式的嶺南經(jīng)驗，嚴格來說并不稀奇，也是聽取高岳建議后形成的：
杜佑將先前送來的大批東山黨項奴隸分類，女子和體弱的分配到蔗田和煞割務作坊里勞作，精壯的男子則被分發(fā)武器、定時操練，又啟用征辟批有軍事才能的“流人”（嶺南絕對不缺這種人）擔任中低層的軍官，自己再讓親信來統(tǒng)軍，如此迅速組織起一支數(shù)千人的武裝來，杜佑還向皇帝奏請了個“平波”的軍號；隨即杜佑將廣州其他的地方軍全部編組為水師，以自己廣州刺史兼押蕃舶使的身份和權(quán)力，勒令城內(nèi)的大食海商捐錢修建了大批戰(zhàn)船，并通過海商雇傭了精通航海術(shù)的異邦人上船，負責操控駕駛，諸事齊備后杜佑便呈送給皇帝一份請復瓊州表，得到批復后即大舉渡海，出兵征討朱崖地區(qū)（即如今的海南）的瓊州沒錯，當時瓊州并不在唐政府的控制下，早在唐高宗乾封二年（667）時，當?shù)氐睦枞艘簿褪撬^的“洞僚”就發(fā)動叛亂，攻陷占據(jù)了瓊州城，其時唐軍主力正在專力征討高麗，平叛收復的事就此擱置下來，居然一拖就是一百二十多年。
經(jīng)過竟年的征討，杜佑的“平波軍”終于掃清了瓊州地區(qū)的黎人，平叛后杜佑采用了雷霆手段，把數(shù)千俘虜來的黎人統(tǒng)統(tǒng)送到廣州府四周來安置處理，他手下的僚屬建議將這批俘虜編為人戶，“租稅半輸”（嶺南的蠻族只需要交納一半數(shù)額的賦稅），杜佑不以為然，說不需要這群人當人戶，轉(zhuǎn)眼間統(tǒng)統(tǒng)將其分配去種甘蔗、熬糖霜，或者牧養(yǎng)水牛去了。
完事后，杜佑就在瓊州伐木立柵，燒土筑城，建筑起個更堅固強大的瓊州城壁壘，以此為基地，向朱崖內(nèi)地不斷深入，拓展勢力。擁有了瓊州這個據(jù)點后，整個廣州對海路的掌控能力進一步增強，杜佑在市舶貿(mào)易里獲利更大，便開始從流人當中自己擇選精英，以取代早前的南選，壯大自身的力量。對杜佑擅自任用流人的做法，皇帝雖然也表示過擔心和不滿，你個封疆大吏用中央貶謫長流來的人算怎么回事呢？可皇帝又貪于每年嶺南進奉豐厚，最終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光用武力還不夠，畢竟嶺南這地方因交通和風土問題，唐朝還是沒法像西北、中原那樣駐屯大量的兵力，唐太宗就說過，嶺南“土多瘴癘，若我士兵疾疫，雖克翦此蠻，亦何所補？”并不主張對嶺南諸蠻大舉動武所以杜佑又開始搞經(jīng)濟侵略，他讓軍府僚屬攜各種海外來的珍奇貨物，往嶺南各地蠻族村寨跑動，蠻人本來就缺乏倫理心，看到這些貨物就想要，但又沒錢，于是夫賣妻換水牛，父賣子換銅器，兄賣弟換象牙，酋帥賣族人換香料者比比皆是。同時杜佑還會假意“慷慨大方”，他派人告訴那些酋帥：這些東西你買不起沒事，我愿意賒賬，來年若還不起，可以用你族內(nèi)的貧戶來抵充債務。就這樣，杜牧就此每年從嶺南東西二道，甚至福建地區(qū)，搞來的債務奴隸便有上萬。
有僚屬擔心，說朝廷三番五次禁斷奴隸交易，因其“傷骨肉之親情”，結(jié)果杜佑大笑回答說，蠻人本無骨肉倫理，夫賣妻，父賣子，兄賣弟觸目即是，我等以腐儒之理，去急蠻夷之倫，豈不謬哉！況且，在我廣州府里為煞割戶，過得可能比他們原本處境好得多。
于是這群奴隸部分便被杜佑分配到礦山，采掘金、銀、玉；部分去種植蔗糖，或者養(yǎng)殖水牛，及煮海為鹽；還有部分被命令去整修驛站道路，或者增修城池，擴營廣州的府城原本廣州城建筑全是竹木，動輒失火，杜牧開始挖掘水渠，創(chuàng)設火巷，并教導當?shù)厝藷u蓋房，廣州城二三年內(nèi)便大為美觀，杜牧又增設市舶司的館舍，并在城中專設“蕃客坊”，讓海路商人集中居住管理，他們運來的貨物要抽稅，定居的人也要抽取戶稅，杜牧也迅速肥壯起來，而廣州同樣開始成為朝廷新的財源地！
所以，有錢，有兵就是大忠臣。
按照高岳給皇帝的分析，現(xiàn)在廣州市舶每年能得錢三十萬貫，蕃客坊每年可得錢十萬貫，鹽利有四十萬貫，煞割利有近三十萬貫，另外還有礦利等，這就是成功的“嶺南經(jīng)驗”，和我的“興元氣象”不逞多讓，馬上陛下應該鼓勵西川和東川也大舉經(jīng)營煞割務，這樣籌措軍費便不用再靠賣告身了。
“可朝臣中有人，還是對用奴生產(chǎn)頗為不滿，就拿杜佑來說，陸九指責他也不止一次，并對朕說杜佑此行，若激起嶺南蠻變，便悔之晚矣。”
對此，高岳微微一笑，便說出番話來，讓皇帝徹底打消顧慮。
-- 上拉加載下一章 s -->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