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剛停下，滿臉通紅的宋音序就跑走了。
司習政坐在車里，望著她的背影，漆黑的眸底掠過薄薄的笑意。
宋音序回到房里就火急火燎找了睡衣，然后跑進浴室里，好半天都沒有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水聲終于停了，宋音序穿著一套麻棉睡衣走出來。
房間的頂燈沒開。
床沿處坐著一個高大的男人，司習政。
宋音序擦頭發的動作頓了頓，團眉問他：“你怎么來了？”
不會是為了晚上后花園那句‘這里不方便，等晚點，我來找你’吧？
她的心跳莫名的快了起來。
“你的書包忘了拿了。”他拿出她的書包，聲音低沉。
“噢。”宋音序不知道什么，隨口應了一句，“你放在那里就可以了，我等下自己收拾。”
“還有這個。”他又拿出一份房契，放在書包上，神色平靜，“你買房子了？”
“嗯。”
“四百九十萬，你取卡上的錢，就是為了這個？”
“是的。”她把那份房契拿起來，看了看，挑起眉梢：“你也知道的，錢放著總是會貶值的嘛，而M市的房價又那么高，先買著總是不會錯的。”
“不打算跟我一起住了？”
“那倒沒，我就是覺得錢存著也是存著，不如買個房子，不定還能增值呢。”
“你倒是有投資的頭腦。”
宋音序嘿嘿一笑，坐在他旁邊，“跟你吧，這都是羽桐教我的。”
“她？”聽到這個名字，司習政慣性地皺住眉，道：“她能教你什么？”
“這你就不懂了吧？羽桐其實懂很多的，一些我沒接觸過的事情，都是她教我的，你知道嗎？上次我和羽桐去安城參加比賽，去了一個畫廊，碰到一個落魄年輕畫家，她一下子就拿出了萬贊助那個畫家，到投資上，她可比我大膽多了。”
司習政沉吟片刻，“你確定你的盛羽桐跟我的那個盛羽桐是同個人？”
“必須是同一個啊，只是你們都不了解她。”
司習政沒話，宋音序又補充道：“不過這些事情你知道就好了，可別告訴蕭亦婁。”
他挑眉，“為什么？”
“沒為什么啊，就是一種**而已。”
“那么既然是**，你又為什么要告訴我。”
宋音序揚眉，笑得明眸皓齒，“當然是忍不住要跟你分享啦，你肯定不知道，這些話我憋在心里有多辛苦，羽桐可好了，我可欣賞她了。”
到這里，房門被人敲響。
“閣下。”是冷平生清肅的聲音。
司習政看了宋音序一眼，確保她的衣服很保守，淡淡道：“進來。”
宋音序見狀，指了指浴室，“你們聊，我去吹頭發。”
司習政點點頭，“去吧。”
冷平生進來后，先是對宋音序打了個招呼，然后走到司習政身前，在他耳邊了幾句什么。
宋音序花了兩分鐘吹干頭發，又從鏡子后面拿出梳子將頭發仔細梳好，從浴室里出來，司習政已經不在了，她抿了抿唇，好吧，既然走了就睡覺吧。
*
翌日，宋音序剛踏進飯廳，司習政的視線就看過來了，她沖他微微一笑，坐在了他對面的位置。
距離至少有三米之遠。
司習政招招手，“過來。”
宋音序聽話的走過去，“怎么了？”
“以后坐在這里吃。”
宋音序心里一暖，笑意就到了眼角，“你確定？”
“嗯。”
宋音序一把坐下。
司習政吩咐把她的早點端過來，她喝了一口牛奶，就聽到他：“我下午要出遠門一趟。”
宋音序吃著早點，點點頭，“去哪里？”
“去辦事。”
“要去幾天？”
“三天，還有三天后，是我的生日。”
宋音序抬頭，“三天后是你的生日？”
“嗯。”他點點頭，眼睛看著她，像是有什么期待似的，淺淺一笑。
宋音序凝著眉想，這丫的，這表情什么意思？該不會是在向她討要禮物吧？
想了想，她慢慢開口，“你有沒有什么想要東西？”
他冷淡的：“隨便都可以。”
宋音序不在話了，因為她在想著，要買什么。
*
直到下午放學前，宋音序都沒等到姜笙來給她送手機，她想了想，借了盛羽桐的電話打給他，“喂，姜笙，你今天有過來嗎？”
“對不起啊，音序，我今天可能沒有時間去找你了，要不這樣，你過來一趟？”
“行呀。”宋音序想著自己反正沒事，“你在哪里？我放學后去找你。”
“老地方，淮北酒吧。”
“好。”掛了電話，宋音序對坐在旁邊看書的盛羽桐：“羽桐，你每天都看這么多書嗎？”
“嗯。”
“不覺得悶？”
“不會，如果不看書，就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宋音序團眉，“看來你的人生真的挺無聊的。”
盛羽桐微微一笑，“知道就好。”
宋音序想了想，問道：“那要不我晚上帶你去酒吧玩一玩？”
“司習政不是管你管得挺嚴的嗎？”
“是挺嚴的，不過他最近不在家啦，出國去了，我們又可以肆無忌憚的玩耍啦。”
聞言，盛羽桐眼底露出了狡黠，“那好呀，晚上去玩玩，我好久沒出門了。”
“對了羽桐，我問你個問題啊。”
“什么？”
“如果送男人生日禮物，你覺得送什么好？”
“錢包？”
宋音序搖頭，“他大概用不上。”
“他？司習政嗎？”
宋音序抿唇笑，“知道了還問，快幫我想想，還有什么？”
盛羽桐唔了一聲，“不然送手表？”
宋音序想，那人位高權重，得帶什么手表才配得起他的身份啊？
“不行不行，如果是他帶的手表，那肯定是高級定制的，我買不起啊。”
“也是。”盛羽桐贊同，又想了想，“這樣吧，送條領帶？”
“你覺得領帶適合？”
“那肯定適合啊，東西，不喜歡就不帶咯，而且價格也好接受一點。”
宋音序想想也是，不過……
“羽桐，如果我送領帶，你覺得他會喜歡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啦，畢竟你們兩之間的關系，我到現在還沒搞明白，音序，你們到底是什么關系呀？”
“沒什么關系呀。”
“沒什么關系你送他領帶？他那天又把你啃到滿脖子吻痕？”盛羽桐看她的眼神明顯不信。
“真沒什么關系，他沒有，我也沒有問。”
“那這么，你們兩只是在玩曖昧？”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沒接觸過感情，不知道算不算是曖昧，以前對牧野是單戀，就是那種單純的喜歡跟他呆在一塊，后來他跟宋淺雪在一起后她就放棄了，也看開了。
哎，沒戀愛過的人，對戀愛的界定太模糊了。
盛羽桐皺著眉，“你怎么那么迷糊啊？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萬一他就只是想跟你玩玩曖昧，但你又一頭扎進去了，那該怎么辦？”
“應該不會吧。”以她這段時間對司習政的了解，他不像是那種花心的，反之，他對感情矜持克制得要命，從沒對她過任何甜言蜜語，連……表白也沒有。
“這種事哪能用應該來概括？就應該問得清清楚楚。”
“怎么問？”
“該怎么問就怎么問啊，音序，以你的性格跟智慧還需要我教你嗎？”
“教是不用，但我總覺得這種事情不好開口，羽桐，你不覺得誰先開口誰就先輸嗎？”
盛羽桐沉思了片刻，居然覺得她講的很有道理，“你這么，也對。”
宋音序嘆氣，“所以咯，一個勁的逼問他，會很像個倒貼的吧？”
“那你不怕他就是玩玩而已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以后都不會理他了。”
盛羽桐點點頭，微笑，“霸氣。”
“那是自然。”
“但不覺得這樣挺可惜的嗎？”
“怎么？”
盛羽桐聲的：“跟你這么吧，司習政這個人，在我們圈子里可是超有女人緣的哦，家世背景好，自己又位高權重，而且，還很帥，有多少女人妄想著巴結他你是不知道啊。”
“如果這樣就可以成為他花心的特權，那我寧可不要。反正我覺得自己也不差，長得不算對不起觀眾，還會賺錢，雖然賺的對你們來只是錢，可我覺得不錯了，大不了我不找他這種的，我找個看得順眼的跟我同類人不就好了嗎？還有，金錢對我來不用富可敵國，只要夠花就行了，人生沒什么追求，就想過得自在。”
“你能這么想，我很替你高興。”
“姐姐，你就別這話酸我了，你可比我又能力多了。”
“可是我有一對野心勃勃的父母啊。”盛羽桐深深嘆了一口氣，“罷了，該怎么著就怎么著吧，大不了以后離婚養個白臉。”
“……”宋音序噗地一聲笑出來，“羽桐，你可比我前衛多了。”
盛羽桐笑瞇瞇，“好。”
放學后，宋音序跟盛羽桐坐上了計程車，盛羽桐附耳問她：“我們就穿著校服去啊？不用回家換一身？”
“不用啦，我有衣服放在那里，等下你跟我一起穿我的就可以了。”
到了淮北路酒吧，宋音序先是帶著她潛進了工作人員的衣柜間，然后用鑰匙打開了自己的柜子，搜出了兩套衣服。
兩人進了同一個換衣間，宋音序利落的換了衣服，將自己的換下來的校服塞進書包里，想著晚上帶回司公館去洗。
盛羽桐卻遲遲沒有換，看著宋音序給她的衣服，漂亮的眉頭緊緊擰著，“音序，你這些衣服……”
“怎么了？”
“太……”她有點不出口，“太前衛了。”
宋音序以前的衣服都是走狂野路線的，后來被司習政收養，才改了略為淑女的風格。
她給盛羽桐的衣服是一件黑色燙金坎肩跟一條特意做爛的牛仔熱褲，盛羽桐目光復雜地看著兩兩件玩意，是的，在她眼里只能稱之為玩意，咬著下嘴唇，“我從來沒穿過這樣的衣服。”
“這些都是表演服，款式是比較前衛的了，還不便宜呢，以前除了表演我還舍不得穿呢。”
“可是……”
“別可是了，穿吧，你的腿又白又長，穿上一定很好看的。”宋音序不由分催她換上。
盛羽桐只好照做。
換好以后，兩人的身影倒映在鏡子里。
宋音序身上的白色校服襯衫沒脫，又套了一件黑色吊帶抹胸在外面，下身是一條軍綠色短裙，超貼身的剪裁襯得她身材妖嬈，兩條長腿立在鏡子里，白花花的，別提多晃眼誘人了。
而盛羽桐的打扮和她差不多，氣質卻截然不同，鏡子里的宋音序站在盛羽桐身后，她微笑著，短發襯得她明艷桀驁，而盛羽桐歪著頭，長發微卷，氣質靜謐，好像缺了點什么。
宋音序默默打量著她，思考起來。
半響，她伸手把她的長發挽到腦后，用一根黑色帶子緊緊束起來，鏡子里的女人，眉眼瞬間變得清冷，散發出一種傲人的冷艷。
宋音序稱贊道：“真漂亮。”
盛羽桐望著鏡子里的自己，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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