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易氣的手指都發(fā)起了抖來,眾所周知,羅詩蘭的修為,僅在七星君和觀主之下,他若是和羅詩蘭死斗,沒有絲毫的贏面。
徐慕靈見柳念來了,心知不好,連忙走到羅詩蘭身邊勸道:“羅師姐,同門之間,有什么恩怨是化解不開的呢,非要用這種方式來解決。”
羅詩蘭看都沒看徐慕靈一眼,只冷冷的注視著王易。
見到柳念在場,王易心中大定,他怒道:“我不過才打了他一掌,又沒下重手,他可是把我徒兒打成這樣啊。
羅詩蘭不屑的道:“我?guī)煹苡趾螄L沒有留手,你可看清楚了,那是一掌蓄勢兩息的天心掌,天心掌威力就大,蓄勢打在無防備的人身上,難道一掌打不死么?”
王易雖然恨不得上去和羅詩蘭打上一場,但他也知道,死斗若是接了,便沒有人敢從中阻攔,就是柳念,也救不了他。
一時之間,王易呆呆的站在磅礴大雨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柳念此刻終于開口道:“羅師侄,輩們鬧著玩兒的,你又何必動怒呢,給師叔一個面子,算了吧。”
事情鬧到這個局面,柳念卻只是一句鬧著玩兒輕輕帶過,羅詩蘭自然不會同意,她冷聲道:“只要他道歉,這事情就算了。”
王易來見柳念開口,心中大定,卻不想羅詩蘭連柳念的面子都不給。
這次介子期已經(jīng)讓他丟了面子,若是再給一個輩道歉,以后他王易在太虛觀里,還有什么臉面繼續(xù)待下去呢。
柳念嘆了口氣,剛要話,白舒卻掙扎著站了起來。
在眾人屏息凝神的注視下,白舒走到羅詩蘭身邊,輕輕的從空中將那柄劍尖指天的秋水摘了下來。
那自然而然的動作,仿佛摘下的不是一柄名動天下的劍,而只是枝頭的一片花瓣。
白舒喟然長嘆道:“師姐,算了吧,他護(hù)徒心切,我也能理解,我不怪他。”
羅詩蘭眼睛里氤氳著霧氣,她修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望著白舒,用微不可察的聲音回答道:“我怪!”
白舒溫柔的看著羅詩蘭安慰道:“我知道,不過算了吧,別淋雨淋生病了,紙鳶她,還等著我們呢。”
在白舒溫柔的注視之下,羅詩蘭終于泄了氣勢,那種仙子一怒,天地不明的感覺,也隨之而去。
眾人同時都松了一口氣,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
徐慕靈勸沒有用,柳念勸也沒有用,偏偏白舒卻把羅詩蘭勸住了。
空谷幽蘭,遺世**,羅詩蘭。
這名號流傳了多年,卻終于在今天,顯得有些不合適了。
因為詩蘭仙子第一次像是凡人一樣,斤斤計較了起來。
白舒覺得羅詩蘭這樣世俗的樣子可愛極了,尤其是聽到那句“我?guī)煹軓膩聿蝗鞘巧牵欢ㄊ悄愕牡茏拥倪^錯。”簡直讓白舒心花怒放。
這是**裸的憐愛,千錯萬錯,定不是我?guī)煹艿腻e,凌問兒對白舒,都未必有這么好!
白舒將秋水還鞘,才對柳念道:“柳師叔,給你們添麻煩了。”
白舒罷,又伸手對徐慕靈道:“事先好的,我贏了,給我一粒培元丹。”
徐慕靈嘴角抽搐了一下,像看怪物一樣看著白舒,她到現(xiàn)在都不敢相信,白舒來到天樞宮,真的只是為了來討要一顆極為尋常的丹藥的。
柳念此刻卻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遞給白舒道:“這是我新煉的丹藥,藥效比培元丹要好。”
白舒接過丹藥點了點頭,不在多待,和羅詩蘭轉(zhuǎn)身就走,楊孤城、鐘雨微和巫少白三人,也都跟著白舒和羅詩蘭離開了天樞宮。
而地上那些血水,隨著大雨的沖刷,也終于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走在路上,羅詩蘭忽然對白舒道:“你剛才那一招七月流火我看到了,用的真好。”
羅詩蘭一直默默的守護(hù)在白舒身邊,無微不至的照顧著白舒,但她卻從來沒有夸獎稱贊過白舒。
這是羅詩蘭第一次夸白舒,白舒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他也贊嘆道:“師姐,你蠻不講理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天樞宮房間內(nèi),柳念坐在桌子邊上,徐慕靈和王易都站在柳念身前,三人都已經(jīng)換上了干凈的衣服。
柳念嘆氣道:“輩胡鬧也就算了,你們兩個怎么也跟著胡鬧呢?”
徐慕靈臉色一紅,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今天會對白舒這樣,許是真的因為鑄白舒的劍,讓眾人熱的都不安生吧。
話間,徐慕靈面色凝重對柳念道:“師父,今天和羅詩蘭一起,扶著白舒的那個少年,您可注意到了么?”
柳念一愣,仔細(xì)想道:“我之前見過他一次,那孩子應(yīng)該是叫…巫少白。”
“那師父可看清楚了,巫少白是什么境界?”
被徐慕靈這么一,柳念才想起來,他的確沒有看清楚巫少白的境界,那時候他的注意力部都在羅詩蘭身上,沒有多注意巫少白。
柳念搖頭道:“沒仔細(xì)看,沒看清楚。”
徐慕靈意味深長的道:“我根看不穿他的境界,他是新入門的弟子,怎么能在咱們面前隱藏境界呢?”
柳念面色一變道:“你是?”
徐慕靈點頭道:“我是,巫少白他,很有可能就是天機(jī)子。”
聽到這里,柳念已經(jīng)坐不住了,他起身撐了傘就要出門。
徐慕靈忙問道:“師父,你去哪里?”
柳念頭也不回道:“我先去確認(rèn)一下,如果是的話,我當(dāng)然要去告訴觀主了。”
屋子外面雨還在下著,這場雨比白舒第一次見紙鳶時下的那場雨,還要大。
紙鳶睡醒了的時候,白舒已經(jīng)回到了天一居中,她正好可以接著聽到白蛇傳的后半段,而柳念給白舒的那丹藥,的確不是凡品,紙鳶吃過之后,聽著聽著故事,就感覺身體慢慢的變得舒服了起來。
而白舒的名字,也隨著這場暴雨,在太虛觀中不脛而走。
沉寂之后的爆發(fā),尤為猛烈,白舒從春天進(jìn)入太虛觀,才過了一季,就已經(jīng)成為了傳奇。
白舒的傳奇不僅僅是因為他自己,更多的是因為,羅詩蘭在那天,第一次不像是仙子了。
這么多年了,從來沒有人真的靠近過羅詩蘭這朵空谷幽蘭,像白舒這種手摘秋水的人,更是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但盡管如此,眾人還是愿意相信,白舒和羅詩蘭是同門之誼,只有黃俊在聽過這件事情之后知道,白舒和羅詩蘭的關(guān)系,是真的不簡單。
黃俊可是親眼看見了,白舒進(jìn)了羅詩蘭的屋子。
而這事之后,七月流火這一幻術(shù)也在太虛觀中火熱了起來,那日去過撫碧坪的人,沒有人會忘記,那焚燒一切的暑熱。
甚至有很多人,最喜歡的一句話變成了,這算是什么道理,有的時候眾弟子聊著聊著,就會毫無征兆的鼓起掌來。
白舒在撫碧坪上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時的那些話和他作出的那些反應(yīng),都成為眾人所追捧的東西。
因為太虛觀里,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出過,這么有意思的人了。
當(dāng)一個怪人有實力的時候,他就不再是單純的怪人,他怪是因為,你還達(dá)不到他所身處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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