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觀的夜晚總是靜悄悄的,像虛閣這種偏僻的地方,就更加靜謐了。 .
隔著路望過去,虛閣之中一片漆黑,不見一點燈火,可虛閣之上那漫天的繁星,卻格外的奪人眼目。
洗匠月,書閣摘星,很多年以來,這兩處景致都是太虛觀之中最為浪漫的景色,也只有星辰之光,才最能打動人心。
五月的晚風輕柔而和煦,不摻雜一絲一毫的寒意,可不知道是為什么,元幼晴還是迸胳膊,像一朵寒風中瑟瑟縮縮的嬌弱花朵。
可她腳下動作不慢,不過片刻,就帶著白舒走到了虛閣之前。
如白舒所想,這么晚了,虛閣早已閉門,黑漆漆的木板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著光。元幼晴快步上前,抬起手來就要打門。
白舒忙攔住了元幼晴道:“算了吧,咱們明天再來,不論如何都會有辦法的,急也不急這一個晚上。”
元幼晴倔強道:“瞎婆婆就宗這里,我知道的,她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白舒板過元幼晴的肩膀,肅然道:“我知道愛情會讓人變得盲目,但同時你也要清楚,瞎婆婆不欠咱們什么,這樣的深夜打擾,非常沒有禮貌,不管你做什么,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做人。”
白舒看了元幼晴一眼,語氣有些鄙夷道:“別讓我瞧不起你。”
元幼晴有些委屈,可她知道白舒的不錯,于是她點了點頭道:“是我心急了,咱們回去吧。”
白舒沒有多加安慰,只帶著元幼晴離開,可白舒還沒走出去幾步,身后虛閣的門里面,就傳出了瞎婆婆的聲音。
“是白舒杏么?”
白舒趕忙回到了門邊,回答道:“是我,打擾到婆婆了,真是抱歉。”
瞎婆婆沉默了片刻,又道:“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白舒稍一猶豫,還是道:“現(xiàn)在太晚了,婆婆您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咱們明天再。”
瞎婆婆沒再話,一時之間虛閣門口陷入了一片死寂,元幼晴才剛剛生出的期待,也隨之變成了失落。
白舒輕嘆一聲,抬腿就要離開,虛閣的門板卻咯吱一下子,開了一道口子。
虛閣的大門,不是那種能推開的門,而是由一塊一塊的門板組成的,可以拆卸的大門,白舒剛要離開,那門板就從里面被卸了一塊下來。
虛閣里面黑洞洞的,看不見一絲一毫的亮光,白舒望著那缺口,就像是看到了瞎婆婆那漆黑空洞的眼窩。
元幼晴這時候反而有些害怕了,躲在白舒身后,不敢上前去。她雖然境界比白舒要高,但長時間和白舒接觸下來,她還是下意識的想依靠白舒,畢竟白舒能力實在是太強了,是一個值得別人依賴和信任的人。
白舒倒是不怕瞎婆婆,拉著元幼晴就要往里面走,在進門的那一刻,屋子里面也同時亮起了火光,白舒正好看見瞎婆婆用火折子哆哆嗦嗦的點起了燭火。
“老婆子看不見光,這蠟燭就是專門給你們這些孩子準備的。”瞎婆婆聲音非常的輕柔,好似這靜夜之中晚風的呢喃,聽的元幼晴一下子放輕松了下來。
屋子里面只有柜臺后面的一張破破爛爛的床可以叫人落座,瞎婆婆坐在上面,白舒和元幼晴就只能站著。
瞎婆婆輕咳了一聲,又道:“你好久都沒來我這里了,樓上灰積的可多了。”
白舒應了一聲道:“回頭我讓雨柔過來打掃一下,最近確實是太忙了。”
元幼晴不滿的瞪了白舒一眼,似乎是在埋怨白舒老想著使喚蕭雨柔,卻不回應蕭雨柔的情意。
瞎婆婆沒有就這個話題下去,轉(zhuǎn)而道:“這丫頭下午不是來過一次么,怎得又過來了?”
元幼晴詫異道:“我都沒話,您都知道是我。”
“你在門口和白舒杏話我都聽到了,人老了,有時候晚上也睡不著覺,就是躺著。”
元幼晴有些天真的問道:“您就沒有其他家人,沒有其他去處么?”
瞎婆婆笑道:“這么多年我都是一個人,誰還會記得我呢?”
元幼晴聞言沉默,很快又對著白舒擠眉弄眼起來,想讓白舒切入正題。
白舒卻也不急,先問了一件別的事情:“婆婆,您之前告訴我,劍宗根沒有一把能發(fā)揮出天劍術(shù)真正威力的劍。”
瞎婆婆揉了揉眉道:“嗯,我好像是這么過。”
白舒繼續(xù)問道:“那除了后淵那把劍以外,還有別的劍能發(fā)揮出天劍術(shù)真正的威力么?”
瞎婆婆沉默了片刻,搖了曳,忽然問白舒道:“我聽劍宗那個芯頭過來了。”
“是的,葉桃凌開春之前就到咱們太虛了。”
瞎婆婆點點頭道:“難怪最近這些人都在談論她的事情,我還聽,你和那個丫頭走到一起了?”
白舒連忙否認道:“這可是謠言,我和桃主只是朋友而已。”
“朋友也好,戀人也罷,人家畢竟遠來是客,對人家好一點。”
白舒愣了愣很快答應了下來,元幼晴卻是按耐不住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道:“你還問不問正事兒了。”
白舒有些尷尬,瞎婆婆卻笑著道:“這丫頭帶著你來,我就知道你們是問天機子的事情的,只不過這件事情啊”
瞎婆婆頓了頓才道:“我也沒辦法幫你們什么。”
元幼晴立刻急道:“您騙我,我?guī)煾该髅鬟^您有辦法。”
“老婆子記性跟不上了,你師父是那個來著?”瞎婆婆神情有些恍惚道。
“家?guī)煖珶o厭。”元幼晴一字一句道。
瞎婆婆低頭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是他啊,我聽他都當上星君了,他可有好多年沒來過虛閣了。”
這時候白舒才開口,誠懇的道:“婆婆,如果您真的知道怎么救少白,還請您指點一二。”
瞎婆婆用那空蕩蕩的眼窩注視著白舒,表情也來嚴肅了起來,半響她才道:“太虛觀的天機子,知命曉運,不入輪回,而且據(jù)他們甚至可以得求長生,對不對?”
白舒嗯了一聲道:確實有這個法。”
瞎婆婆苦笑道:“但你覺得人力能達到這樣的程度么?”
白舒自然否認。
瞎婆婆又繼續(xù)道:“可你只要修行了天藏,使用了天藏之力,你就真的會擁有這些不可思議的能力,但同時,天藏所帶給天機子的,還有精神上難以消除的傷害,與其是使用天藏之力,倒不如是借用,借用的多,精神上的痛苦就會大,只有撐過這個痛苦的階段,天機子才有機會問鼎長生。”
白舒聽的大氣都不敢喘,第一次有人給他講述關(guān)于天機子的秘聞。
瞎婆婆肅然道:“但縱觀太虛千年歷史,沒有一個人能有幸挺過去的,歷代天機子,在獨領(lǐng)風騷幾十年之后,都會找一個沒人的地方,獨自承受著莫大的痛苦,抱憤而終,所以你只要學會了天藏,就意味著你沒了命。”
瞎婆婆曳道:“如果巫少白短短幾個月從歸靈修到破虛的話,他應該沒幾個月活頭了。”
元幼晴聞聽此言,眼前一黑,居然直接昏倒了過去。
白舒連忙扶住了元幼晴,一陣手忙腳亂之后,元幼晴才幽幽轉(zhuǎn)醒,此時的元幼晴,真的是一個人淡如菊,玉容慘淡,再哭已經(jīng)是沒有淚了。
她強打著精神站了起來,仍不死心的問瞎婆婆道:“婆婆,莫不是真的沒辦法了么,就只能讓少白這樣去死么?”
元幼晴著,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膝蓋落地的那一刻,她甚至疼的蹙起了眉來。
“求求您了,您一定還有什么辦法。”
瞎婆婆黑洞洞的眼窩竟然隨著元幼晴的動作轉(zhuǎn)了一轉(zhuǎn),她嘆氣道:“丫頭,起來吧。”
元幼晴倔強道:“您不告訴我,我就不起來了,反正少白去了,我也活不成了。”
白舒幾番想扶元幼晴起來,最終還是沒有動手,因為白舒想到,某一天董色若是出事情,自己也會愿意這樣卑微的,只要能救董色,怎樣都好。
瞎婆婆沉吟道:“其實只要一輩子都不使用天藏之力,將天藏忘了去,倒也可以安穩(wěn)度過一生。”
元幼晴一下子來了精神道:“您的意思是要讓少白放棄天藏,徹底將天藏忘記,他就不會死,對不對?”
瞎婆婆搖了曳道:“已經(jīng)晚了,按你們的法,他入天藏太深,現(xiàn)在無論如何,也沒有抽身而退的可能了。”
元幼晴聞言又是一陣激動,險些背過氣去。
白舒給元幼晴拍了拍背,有些責怪的看了瞎婆婆一眼,她先是給了元幼晴一絲希望,緊跟著又毫不猶豫的戳破它,讓一切化成泡影,這樣得到希望之后的失落,更讓人難以接受。
白舒低聲安慰元幼晴道:“放心吧,總會有辦法的,實在不行,我明天去找一趟觀主,他總不能也不管不問。”
元幼晴抬頭感激的看了白舒一眼,她知道白舒經(jīng)常去梨花玄聽觀主講道,白舒是那種有機會接觸到觀主的人。
瞎婆婆卻嘆氣道:“如果他有辦法,你師父還讓你來找我干什么?”
白舒神色一凜道:“您是怎么知道這么多的關(guān)于天機子的事情的?為什么湯師叔會讓幼晴來找您呢?”
瞎婆婆緩緩的抬頭,似乎是看向了遠方,就像是人一眼陷入了回憶里面,她道:“因為我曾經(jīng),也是天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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