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方錦都這樣說了，她就更加不能放方錦出去了！因為這意味著嚴斯的命隨時會喪在方錦的手里。
像是看出了她這一擔憂，方錦很快又說了一句：“當然了，在你們還沒審訊張鋒，未明真相之前，我是不會再對他做什么的。我也是個很講道理的人，念念，你相信我好嗎？”
莫念念一抬眸，對上的是方錦一臉真摯的神情，不像是在說假話。其實她一點都不懷疑，方錦是個善良的純真的女孩，她不會想刻意傷害誰的，她只會在遭遇到深刻的傷害之后，才會奮起反抗。
莫念念無聲地點著頭，她很認同，但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很清楚方錦此刻心中的期待，可也就是因為清楚，所以才什么都不可以說。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她是不能給這希望的！
明知道是錯的事情，就絕對不能去做，因為有時候一腳踏空，就會悔恨不已。
“你這是干什么？為什么不說話啊？你到底信不信我啊？”方錦見她不做聲，很是生氣。問完這話后，從她給出的表情里，方錦得到了答案。
“你還是不信我，還是覺得我是個魔鬼，就該關在這里，不能放我出去是么？”
方錦越說越激動，雙手在空中亂舞著，像是要推開什么。
“不是的，錦兒，我從沒當你是魔鬼，當現在我真的不能讓你離開這里。你能不能給我些時間？一天就好，一天我就把答案帶來給你。”莫念念深吸一口氣，她不能再躲避，也不能再沉默下去了，該說的話始終要說，早點說出來總比任由著方錦這樣胡思亂想下去的好吧？
“一天？呵呵！”方錦冷笑兩聲，怨恨的目光瞪住她，“一天時間，我相信你可以從張鋒嘴里審出答案來，那本來就是個沒有種的男人，再被你這么嚇，還不得尿褲子嗎？當然是你讓他招什么他就招什么了！”
“這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嚴刑逼供，我會拿出一些技巧來，讓他在無意中說出實話來的。”莫念念向她鄭重保證道。
如果是嚴刑逼供來的答案，不說別人，連她自己都不會相信。所以她早就在心中做好盤算了，在向張鋒問供的時候，要拿出一定的問案技巧來，最好是在不動他一分一毫的情況下，就從他嘴里問出答案來。
也只有這樣的答案才能讓人信服，也才可以放過嚴斯，送張鋒去定罪。
“你的問案技巧？是什么？你不妨先說出來，讓我聽聽看可不可不行？”方錦聞言，扯起嘴角，冷冷一笑，“不過你最好還是不要說了，只要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我都是不會相信的。”
原來是這樣，方錦不是不信什么人，而是不信她！方錦不相信她會站在同一陣線上，幫她找出罪魁禍首！
莫念念恍然大悟，真不知是哭還是笑。方錦責問了她這么半天，問她為什么不肯相信她，可是沒想到真正不肯相信人的是方錦。
方黎在路口處等了近半個小時，才見莫念念疾步走來。其實從這個距離到陽光康復中心不過是幾百米的距離，以她這么快的速度，不過幾分鐘就該到了，怎么會走半個小時了。
等到莫念念近了，方黎才發現她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他這個經常被方錦教育成是不會看人臉色的人，竟然都看出莫念念有心事了，那肯定是十有八九不會假了。
“夫人，你怎么愁眉苦臉的？該不會出了什么事吧？”方黎這樣問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眼莫念念來時的方向，那里便是正囚著方錦的康復中心，想到這里，他心中頓時跳了一下。
“該不是方錦出了什么事吧？夫人，你快告訴我，方錦她現在怎么樣了？”
“她現在很好，不過今天之后，就不太妙了。”莫念念雙手抱臂，垂頭看著地面，語氣更是死沉沉的，毫無力氣。
方黎聽在耳里，只覺心亂不已：“什么意思？過了今天就不妙了？那這天馬上就黑了！不行，我得去救她！”
一看這天色，夕陽西沉，隨時就要籠上暮色。如果過了今天，方錦就不好了，那他能救方錦的時間不就只有這天黑前的半個小時了？那他還等什么？當然是要一分鐘都不耽擱地趕過去呀！
“你給我回來！”莫念念瞪了眼沒頭沒腦的方黎，“要是能救得了她，還用得著等你過來嗎？我早就救了！”
“什么意思？方錦她沒救了？”方黎這樣一試想，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怎么會這樣？她是不是中了毒？是不是劇毒呀？”
“差不多了吧！”方錦現在這個情形，說她中了毒，沒藥可解了，真是一點都沒說錯。
“那你還過來干什么？你還不好好陪著她？你還要我別過去看著她？你別告訴我，她其實已經死了！”方黎說這話時，雙腿已在發軟，感覺就要站立不住了。
“死什么死呀？你怎么越說越不吉利了？你到底想哪兒去了？”聽到這里，莫念念才算是認真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可不得了，只見他眼皮往上翻著，像是一只隨時都會死翹翹的魚。
他這副模樣是嚇得不輕呀！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理解她這話的，都想哪兒去了。
“我當然是在想夫人你說方錦她沒救了，她到底是怎么沒救了？”方黎被這一問，不由得一愣。
沒救了就是沒救了呀，還能是什么意思？還能是他想錯了？
“我沒說她的人沒救了，我是說她的思想沒救了，你淡定一點好嗎？”莫念念丟了個白眼給他，要是方錦真有個什么好歹，她還會好端端地站在這里嗎？那可是她的好姐妹呀，她能做到這么冷血無情嗎？
“她的思想沒救了？你是說她又發病了呀？”方黎試著理解了一下這話，在得到莫念念的肯定之后，這才拍著胸口說道，“哎呀，夫人，你可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方錦出什么事兒了，原來只是發病了呀？”
“只是發病了？”莫念念抓住了他話里的字，頓時就不樂意了，“只是這樣還不夠啊？那你要她真的有什么事兒了，你才夠嗎？”
“不不，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發病比起她中毒來說，是比較輕嘛，不至于送命。”相比于知道妹妹就快要死了來說，發病真的是件很小的事。
“你好像并沒完全理解我的呀？”莫念念瞧著他說，“方錦的人是沒中毒，不過她的思想已經中毒太深了，我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解救她了，這么急著把你叫過來，就是為了這事兒。”
跟著莫念念就把方錦提出的要求跟方黎說了，她的現在的顧慮和無可奈何也都跟著說了出來，但方黎臉上的表情真的很白，白到簡直找不出什么內容來。
“原來就是為了這事兒啊？”他一臉不以為意地說道，“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呢！方錦的心情我很能理解，夫人，其實你應該成為她的這份心愿才對。”
“什么？”莫念念一驚，跟著低聲吼了出來，“你竟然要我成全方錦的心愿，方黎，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特地把你叫到這邊來是為了什么啊？”
“知道，夫人你想我想個辦法，勸一下方錦嘛！”方黎點頭說道。
“你確實知道啊，不過看你的樣子，好像并不打算幫忙。”莫念念瞪著他，眼眸里透著威脅，千萬別告訴她，他就是這個意思。
“這……夫人，不是我不想幫你的忙，而是我更想幫方錦的忙。”方黎一看過去，對上的便是莫念念駭人的目光。夫人的意思很明確，不過他是真的很為難。
“你可真是好樣的啊！”他竟然就這樣把實話給說了出來，一點都沒有要藏著掖著的意思，他真沒有勇氣有魄力，讓人真是很想給他一個贊呀！
莫念念伸手過去，往他腦袋上用力一戳：“你說你這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你到底清不清楚眼下是個什么情況啊？”
就算他不清楚，聽了她的那些顧慮之后，他也該清楚了吧？可他竟然站出來挺方錦，再一次把她推到孤立無援的位置去。
“我知道夫人你不放心，怕方錦又做出不好的事情來，但是方錦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在提審張鋒之前，她是不會做出不好的事情來。我也相信，她的本意是不想害嚴斯的。要不然我們早可以把嚴斯告上法庭了，嚴斯之所以被打成這樣，完全是他自己主動去招惹方錦，是他活該呀。”
方黎說著說著就把話題繞到了嚴斯身上，果然是兄妹倆，說起話來的語氣，簡直是不能再像。
“就算他是冤枉的，也不能怪在方錦頭上，現在要他撤訴，是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他根本沒理由不答應的，這一點，夫人你就別操心了。如果你不好說，讓我去吧！”
方黎自顧自地說著，直到說到了這里，表明愿親自去說情，再去看莫念念的時候，才發現莫念念的臉色難看得不行。
“夫人，我知道我這樣做你不高興，我的話你也不愛聽。但是方錦已經說了，除非親眼聽到張鋒認罪，不然她是不會相信的。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背著她把張鋒提出來審問，就算得出嚴斯是被冤枉的答案來，她還是會死抓著嚴斯不放的。”
嚴斯咳嗽了一聲后，他決定幫著方錦一起說服莫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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