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非凡回到家的時候，有不少村民站在他家的院墻外。
墻上幾乎貼滿了各種紙張，每一張紙上都按上了紅色的指印。
“凡，這是怎么回事？”
姚若蘭恰好看到了這一幕，有些不解。
“這是他們的道歉。”陳非凡鄭重道，“人活一口氣，坦然接受就行，媽你不用管了。”
姚若蘭看明白了墻上的內容，看到昔日對頭敬畏的眼神，心中沉積多年的委屈，終于像潮水般快速退去。
他們終于來道歉了，村人都會知道，也都會見證。
“你們的誠意，我看到了。”陳非凡看著還在現場貼紙的往日對頭，微微一笑，“當然，冤家宜解不宜結，能不能徹底和解，就看你們以后的表現了。”
這些昔日的對頭保持著沉默，但看向陳非凡的眼神，都帶著敬畏。
強者為尊，亙古不破。
“我會邀請收割機來村里，至于幫助哪家，就按照這墻上的道歉書來決定。”
片刻后，陳非凡騎著電動車，在昔日對頭們的注視中，向著樂南鎮而去。
然而，陳非凡尋找收割機的消息，很快在村傳播開來。
不過，相信的人寥寥無幾。
“陳非凡尋找收割機？”趙德山也有些詫異，隨即冷嘲道，“我都找了幾年了，出價一年比一年高，到現在還不是連收割機的影子都沒看到？他一個毛頭子，誰理他啊。”
“再了，樂南鎮上刁民多，那些開收割機的，都不是善茬子。搞不好，那子會挨頓打。”
樂南鎮街道比較繁忙。
因為正值麥收季，聯合收割機隊很顯眼，陳非凡很快就找到了。
九臺收割機一字排開，很有些氣勢。
然而，其中一臺卻跟其它九臺明顯分開，距離十幾米遠。
陳非凡剛要走上前去，就聽到一陣吵鬧聲傳來。
只見九個中年人，正把一個穿著樸素的青年圍在當中，推推搡搡的。
青年臉龐漲紅，正竭力向九個中年人解釋著。
陳非凡皺了皺眉，看架勢，似乎是壟斷市場的排擠行為。
除了陳非凡外，還有不少農戶站在遠處，都不敢靠過去，顯然也是來雇傭收割機的。
“你哪個地方的？懂不懂規矩？”
“事先不打招呼，就敢來搶賣賣？”其中一個中年人，抬腳踢了青年大腿一下，很是囂張。
“愣著干什么？”
“媽的，趕緊拿錢啊！”另一個中年人順手扇了青年一耳光。
樸素青年被打懵了，捂著臉，有些不知所措。
“還他娘*的發呆！”
另一個中年人一腳揣在了青年的屁股上，差點將他踹倒。
樸素青年都要哭了。
“等一下。”
陳非凡走了上去，九個中年人同時看了過來，最先打人的中年人看了他一眼，冷冷問道：“你干啥？”
只見他一臉橫肉，眼神很囂張。
“你們是不是開收割機的？”陳非凡挑了挑眉，問道。
“是啊，干什么？”另一個中年人接過話去，瞅著陳非凡，有些不耐煩。
特別是陳非凡，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跟個毛頭子似的，絲毫不起眼。
“我想雇傭一臺收割機，想問問價位。”陳非凡神色平靜，他是來雇傭機器的，并不想摻合進斗毆中。
“我是這里的頭兒。”
一臉橫肉的中年人揚了揚頭，問道：“你哪個村的？”
“趙家村。”
陳非凡道。如他所料，樂南鎮的收割機市場，已經被這幫人壟斷了。他們可以隨意抬價，甚至，排擠外來的收割機工人。
“不去。”
頭目中年人不假思索，很干脆地拒絕。
“你們那個村，驢都進不去，甭機器了。你也不打聽打聽，這些年你們村見過收割機嗎？還不都是用鐮刀收割？”另一個中年人嘲諷著笑道。
陳非凡皺了皺眉，下意識地看向了旁邊的幾個中年人。
“別看了。”
頭目中年人露出個不屑的表情，冷冷道：“只要在樂南鎮，收割機都聽我的。我想讓收割機去哪個村，就去哪個村。你們趙家村太偏，路太差，就別想了。”
其他幾個中年人沉默點頭，眼神不善。
陳非凡想，這幫開收割機的，完就是幫地痞流氓啊。
“錢呢？”
就在陳非凡準備開口時，一名中年人又將注意力轉向了樸素的青年身上。
“你他娘的還傻站著干什么？”頭目中年人又抬起腳，一腳揣在了樸素青年的大腿上。
其他七個中年人也不再理會陳非凡，都將注意力放在了樸素青年身上。
“慢著。”
陳非凡再次開口，高聲問道：“你們去別的村收割，一畝地收費多少？”
“一百。”
其中一個不太起眼的中年人，不耐煩地回答道。
“行，我給二百塊。”陳非凡沉穩道。
頭目中年人轉過身來，一臉戲謔地看著陳非凡，戲弄道：“看你子似乎很需要收割機啊，這樣吧，一畝地一千塊，我可以考慮考慮。你們那個村的路況，不用我多，你自己也知道吧。”
“你這是想錢想瘋了吧。”
陳非凡慢條斯理地笑了笑。每畝麥的總收入，也不過千把塊錢，如果拿出一千塊的收割機費用，那還不如荒著地。
這家伙，根就是戲弄他。
“子，你什么？”
頭目中年人皺起了眉，冷聲道：“你聽好了，這里我了算，你再找麻煩，信不信我讓你回不了家。”
“拿不起錢就滾~”
另一個中年人走近一步，叫囂道。
遠處的不少農戶看著這邊的場景，紛紛議論著，都沒有敢湊過來的。這幾年來，收割機都被壟斷了，為首的頭目來就是樂南鎮的知名地痞，購買收割機后，更是把其他幾臺收割機都籠絡到自己旗下，肆意哄抬價格，橫行霸道。
甚至，還發生過價格談不攏，毆打農戶事件。
可是，用鐮刀收割麥，累人還沒效率。農戶們只能忍氣吞聲，接受高昂的機器收割費。
“既然你們不想干，我只好換人了。”
陳非凡冷笑了下，看向了被毆打的樸素青年，微笑著問道：“我出二百塊勞務費，你愿不愿意去趙家村？”
“我愿意。”
這名三十出頭的青年，明顯很老實，忙不迭地點頭答應。
砰~
然而，他的話剛完，身后的一名中年人，已經飛起一腳，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青年向前搶出兩步，差點撲倒在地。
“再一遍，這里是我的地盤。想要攬下活，必須經過我的同意。”頭目中年人冷聲警告著，又對陳非凡道：“我看你子不識抬舉，拜碼頭的道理你不懂啊。你繞過我去跟他談，這不是打我臉嗎？”
陳非凡看著他長滿橫肉的臉，淡漠笑了下。
果然，囂張之人無處不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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