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天色已黑。
楊謙帶著上百家族壯丁,浩浩蕩蕩的驅趕著牛馬空車,來到了觀陽鎮。
他是昨天下午時分抵達的武安縣城,將五十車糧稅盡數上繳給縣衙之后,今天上午又花了半天時間,去拜訪孝敬了縣衙內的幾位大人,然后又去梨園戲樓,花了一千兩銀子,替那碧蓮贖了身,將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之后,午飯過后,他便領著所有人,離開了武安縣城,準備返回楊家莊。
觀陽鎮距離武安縣城,也才數十里,以往從縣城返回楊家莊,都必須途徑觀陽鎮,若是時間尚早的話,眾人就會在此地歇腳吃飯,若是天黑的話,就只能在這里留宿一晚,等到明天一早再繼續趕路。
觀陽鎮距離楊家莊,大概有六十多里的路程,一天的時間,足夠趕回。
楊謙在鎮上找了家客棧之后,便命令下人將所有牛馬空車安頓好,晚飯過后,他便回到自己的客房,與那碧蓮獨處溫存去了。
這兩天,楊謙的心情很好,畢竟能夠將自己心儀已久的女子贖身帶回家,以后心里也沒什么牽掛和遺憾了。
回到樓上的客房之內,看見一道婀娜多姿的倩影,此刻正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的燈火發呆,楊謙見狀,悄無聲息的走到她的身后,雙手輕輕的將她那柔軟的腰肢環繞,淡淡的道:“怎么不開心,在想什么呢?”
碧蓮側臉看了他一眼,輕嘆道:“奴家沒有不開心,只是覺得有些不真實,奴家三歲就被父母賣入戲樓,原本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有自由,只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得遇二爺的恩寵。”
楊謙憐惜的親了她一下嗎,道:“從我見到你第一面開始,我就已經決定要替你贖身了,放心吧,以后我絕對不會讓受半點委屈。”
碧蓮乖巧的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幽幽的道:“二爺,奴家是一個戲子出身,本就低賤,只怕回莊之后,二爺會遭人閑話。”
楊謙道:“有我在,沒人敢輕視與你,再說了,我家大哥向來開明豁達,與眾不同。此番接你回去,是大哥他親自點頭答應的,莊內誰敢多言?……”
話音剛落,突然樓下的街道上,猛地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聽那動靜,似乎正有一騎朝著客棧方向疾馳而來。
楊謙心中一動,暗道,什么人在夜里縱馬狂奔,莫非出了什么事不成?
果然,沒過片刻功夫,馬蹄聲疾馳到客棧門口,噶然而止。
楊謙與碧蓮雙雙探頭觀望,發現一名身穿青衣的衙役神色匆忙的翻身下馬,這時候,店內的伙計見官差上門,心中不由一緊,急忙通知掌柜一并上前迎接,“小的恭迎官差大人,不知大人此番前來,是為了住宿還是別有它事?”
那衙役道:“楊家莊楊二爺是否在此留宿?”
掌柜愣了一愣,急忙點頭道:“正是。”
衙役揮了揮手道:“趕緊帶我去見他。”
言罷,不由分說,直接在掌柜的帶路下,一路蹬蹬蹬的登上了二樓。
楊謙和碧蓮在房內,已經察覺有異,未等官差敲門,他便已經打開了房門。
剛一打開房門,便看見那衙役站在門外,神情有些不自然的道:“打擾了,楊二爺。”
楊謙好奇的問道:“張役頭此番前來,莫非糧稅數量有異?”
衙役搖搖頭,道:“張某此番前來,是奉了徐大人的命令。”
“徐大人有令?”
楊謙心中一動,急忙問道:“到底所為何事?”
衙役瞟眼看了房內的碧蓮一眼,神情無奈的道:“今夜徐大人在翠香樓宴請漠北后世子,席間那小侯爺非要碧蓮小姐前去座陪,大人無奈,只好命張某前來請人,還望楊二爺見諒。”
說完,張役頭神情有些尷尬,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要知道,平日里,他們縣衙的這幫衙役,可沒少收取楊家莊的好處。
如今卻要來強行帶走人家剛贖身的女人,確實有些過份。
楊謙心中羞惱,但是面色不改的道:“張役頭,這樣只怕不妥吧,碧蓮可是我楊家莊剛剛納入的小妾,豈能像那些風塵女子一般,下作的跑去給人陪酒?”
言罷,他毫不避嫌的轉身將俏臉蒼白的碧蓮擁入懷中,輕聲細語的安撫著。
這時候,張役頭見楊謙已經有婉拒的意思,當即咬牙拱手道:“楊二爺,這是徐大人的命令,也是小侯爺的命令,還請二爺不要為難張某。”
看他那樣子,似乎真的要強行將碧蓮帶走,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想到這里,楊謙眼中閃過一絲陰霾,沉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與張役頭一同回趟縣城,好好的找徐大人和小侯爺理論一番。”
見楊謙終于開口答應,張役頭不由暗暗松了口氣。
雖然說楊謙要親自帶著碧蓮前往,但是好歹也能回去交差了,當即張役頭便擺手道:“楊二爺,碧蓮小姐,請!”
楊謙拉著碧蓮那冰涼的小手,臉色陰沉的朝著樓下走去。
這時候,楊家莊的許多族人壯丁,紛紛走出客房,望著跟隨在張役頭身后的楊謙,神情迷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楊福,準備馬車,跟我去趟縣城!”
“是,二爺,小的這就去準備!”一名年輕機靈的家丁,聽到楊謙的吩咐之后,立即跑去準備了。
此刻,一名年長的族叔見狀,立即快步追了上來,問道:“二郎,為何突然要回縣城?”
楊謙回頭看了他一眼,道:“宗叔,我回縣城有些事情要處理,晚點便會回來。”
那族叔有些擔心的點了點頭,道:“那你去吧。”
片刻之后,楊福已經將馬車備好,這時候,張役頭便一騎當先,帶著楊謙主仆三人,一路朝著武安縣城奔去。
楊福在前面駕車,楊謙和碧蓮坐在車廂之內。
此時,碧蓮俏臉蒼白的望著楊謙,“二爺,奴家不想去陪那契丹人。”
楊謙深深吐了口氣,淡淡的道:“放心吧,我會找他們理論,我就不信了,堂堂一個侯爵世子,又有軍職在身,難道敢藐視大遼律法和軍法,再說了,咱們楊家莊在武安縣城,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門戶,豈能仍由別人揉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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