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哥兒，”老夫人在首座開口，“今兒找你來，是想讓你與張家二郎不必過于走近了，恐有人閑話。”
莊少容愕然，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答。
前些日子，老夫人還要與張?jiān)偠喽嗤鶃硪幌拢魄扑似返模F(xiàn)在為何又突然變卦了？
莊四姑娘倏然變色，一個抬頭，抓緊了帕子：“祖母您的話是什么意思？讓六哥兒不要與張二郎走近？那我，那我與張二郎的婚事？”
“四丫頭！”老夫人厲喝一聲，“祖母平時寵你，到底也沒有寵到讓你忘記了什么規(guī)矩！你一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怎么可以一點(diǎn)臉面都不要的當(dāng)眾提與一個陌生男人的婚事！”
“老夫人，您不要生氣，四姐兒年紀(jì)還。”莊世子夫人立刻上前勸阻，“這事兒她也是太過傷心，以至于失了禮數(shù)。”
莊二夫人狠狠瞥過自己的這個“后嫂”一眼，撫過四姑娘，低聲道：“嫻姐兒，你以后不要再想張家的事情了，這事情就當(dāng)沒有發(fā)生過，我們不認(rèn)識什么張家，也不知道什么張二郎。”
“怎么回事？”四姑娘連聲調(diào)都變了，“母親，您要當(dāng)這事兒沒有發(fā)生過？當(dāng)落水的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嗎？那我的名節(jié)呢？我與張二郎的……都算了？”
“嫻姐兒，你落水被救起是迫不得已，”二夫人臉上表情堅(jiān)決得近乎于執(zhí)拗，“我們莊府已經(jīng)送了厚禮感激了張家，這事兒就算這么揭過去了，以后不要再提起，你與張二郎嫁娶各不相干。”
“母親！”四姑娘震驚到尖聲叫起，“不，不能把這事兒就這么算了……”
這聲嘶力竭的話語一出，在屋內(nèi)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世子夫人反應(yīng)最快，立刻揮退了屋中所有的下人。
老夫人身邊的嚴(yán)嬤嬤守在門口，誰也不靠進(jìn)這個院落。
“四丫頭！”老夫人站在木幾上，眼睛直瞪瞪的，目光陰沉得可怕，“你給我從實(shí)來，你與那張二郎是否干過不可告人之事！”
二夫人快速的伸手把四姑娘整個護(hù)在懷里：“老夫人，嫻姐兒，嫻姐兒和我保證過，她沒有與張二郎私下往來過的。”
雖然她此刻心中也生出了疑惑了，但是老夫人盛怒的時候，還是要把自家的姑娘給護(hù)住了才行。
“你們當(dāng)我真的老糊涂了嗎？”老夫人臉上沉的都能滴出水來，“讓嚴(yán)嬤嬤把薔薇帶過來拷問！”
世子夫人看了二夫人一眼，站著不動。
這一眼已經(jīng)足夠告訴二夫人，還是讓四姑娘在老夫人面上實(shí)話好，不然薔薇帶過來，還是能把所有實(shí)情問出來，只會更加不堪。
“母親，”四姑娘已經(jīng)身都軟了，她腦中嗡嗡作響，想到的是適才在后山季云流看她的樣子，“母親，我與張二郎的婚事怎么就不能成了，為何就不能成了？為何你們都要當(dāng)這事兒沒有發(fā)生過，明明、明明連祖父都張二郎有一甲之才，你與祖母都他是個好兒郎。”
二夫人扶她，看她表情十分可憐，安慰道：“天底下好兒郎多的是，我們不需要非張二郎不可，他有一甲之才又如何，這每三年考一場，每三年就能出個狀元郎。”
“不不不……母親，”四姑娘滑下身來，反手抓住二夫人的衣角，跪下身來，“阿娘阿娘，求求你，不要與張家嫁娶不相干，我必須、必須要嫁給張?jiān)偅乙欢ǖ靡藿o他，若不能嫁給他，我寧愿束發(fā)在道觀待上一輩子！”
“嫻姐兒！”
“孽障！”
二夫人與老夫人同時出聲，兩人都怒目圓瞪，眉毛吊起來。
這般非嫁不可的情形看來，如果沒有私下往來，誰都不能再信了！
老夫人氣得直接跺腳喊：“趕快去把薔薇那個丫頭給我?guī)н^來！讓我好好問問清楚！”
二夫人蹲身下來，眼淚嘩啦啦流出來：“嫻兒，你為何這么執(zhí)著的要嫁給張二郎，那張二郎有什么好？他配上不你啊，配不上我們國公府啊！你知道不知道，知道不知道……皇后娘娘你要是想嫁張二郎只能，只能為妾！”
四姑娘撲在地上哇哇大哭：“阿娘，您想想辦法，想想辦法……”她不顧一切的開口，“我，我已經(jīng)委身于張?jiān)偅呀?jīng)是他的人了，我只能嫁給他！我沒有他活不下去，也不想再活了，我只要他，只嫁給他。”
“咚！”莊老夫人直接往后仰坐在太師椅上：“孽障……孽障……把這個孽障把她給我拖出去，拖出去……亂棍打死了……”
莊少容站在一旁，直接跌退幾步，扶著座椅扶手才能讓自己站穩(wěn)了。
自家姐姐居然，居然與一個男人還沒有成親就行了周公之禮……
世子夫人腳步一滑，也差點(diǎn)穩(wěn)不住身體，她白了一張臉，看見老夫人氣息吸進(jìn)去少吐出去多，急忙拍著老夫人的背：“老夫人，老夫人，您息怒息怒……千萬氣不得，千萬要息怒。”
二夫人連腦中空白都來不及，聽得老夫人要把她打死的話語，抱住四姑娘的身體，“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狂哭：“阿娘阿娘，我就這么一個女兒，她是我心頭肉，沒她我也活不下去了，您不要，不要把她……阿娘阿娘，您要是打死了嫻姐兒，我也就跟著嫻兒姐去了。阿娘，是我不會教女兒，一切都是我的錯，您要打就打死我吧……我也不活了，也活不下去了……”
這種情況，不求請已經(jīng)完沒有辦法，莊少容兩步跨到自家姐姐旁邊，跪下重重磕頭：“祖母，您千萬不要生氣，請您想想辦法，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打死了四姐姐也是于事無補(bǔ)的，請祖母想想辦法，幫姐姐保了名聲。”
世子夫人扶著老人，一直給她順氣：“老夫人，六哥兒得對，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們不能亂了，我們千萬不能自己亂了，還是要想想辦法，想想一個兩其美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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