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n一股甜膩的味道撲鼻而至。\n\n謝小薇端著兩個碗走了過來，她身后跟著小狐貍她們，每個人的手里都是兩個碗，從碗里飄出的味道除了甜膩，就是一股濃濃的桂花香，另外還有淡淡的酒味。\n\n“吃湯圓。”謝小薇笑著把其中的一個碗遞到了江寧的手里。\n\n“等一會兒咱們出去吃怎么樣？來點肉湯圓。”江寧突然來了興致。\n\n想要吃這東西，根本就用不著跑多遠(yuǎn)，這里是廟后街，往前就是孔廟，孔廟前面是廟街，再往前是廟前街。\n\n廟后街只有雙休日比較熱鬧，廟街和廟前街就不一樣了，天天有人擺攤，沿馬路都是小店鋪，其中就有不少小吃店。\n\n當(dāng)然真要吃好東西，他給朱世祿打個招呼就行，朱大廚什么都會做，選料還講究，味道絕對一流。\n\n不過吃湯圓，吃的是一個氣氛，味道反倒是其次……再說，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上街了。\n\n“我不喜歡肉的。”松鼠搖了搖頭……松鼠嘛！主食是堅果。\n\n“我倒是還行，就是這東西太沾牙了。”小狐貍一臉厭煩。\n\n變形術(shù)這玩意兒只能改變大致的模樣，一些細(xì)節(jié)是沒辦法變的，比如小狐貍她們的滿嘴尖牙，另外喵姐的眼睛也有點麻煩，她的瞳孔是一條細(xì)縫，所以她以前在公司的時候總是戴著眼鏡，還喜歡瞇著眼睛。\n\n江寧下意識地掰了掰自己的門牙……還好，不算很大。\n\n“等一會兒要不要去對面打個招呼？畢竟是元宵節(jié)”喵姐對湯圓也不怎么感興趣，作為貓科動物，她的牙齒也是那種鋒利如鋸齒的類型，同樣不適合吃這種粘牙齒的東西，往年她碰都不會碰……現(xiàn)在看在江寧的面子上，至少得吃掉一些……她已經(jīng)打定主意直接吞。\n\n“肯定得過去。”江寧嘆了口氣，這根本就不用問。\n\n“你不打算去一趟養(yǎng)老院？元宵節(jié)最適合送溫暖活動。”謝小薇笑了起來。\n\n“有這個必要嗎？”江寧從來不在意什么送溫暖，在他看來，這種事外表光鮮，實際上一點意義都沒有，他假惺惺地去做，底下的人還得假惺惺地迎合……這簡直是浪費時間，浪費感情，同時浪費生命。\n\n“你啊！一點人情味都沒有。”謝小薇評論道。\n\n“嚯嚯嚯，我不覺得那幫老頭老太太很有人情味，他們現(xiàn)實著呢。”江寧一開始還每天跑一趟養(yǎng)老院，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什么興趣了。\n\n養(yǎng)老院里面的那些老人大多是出生在上世紀(jì)四十年代到五十年代，正是所謂的長在紅旗下，生在黨的溫暖懷抱中的那一代，兒時受到高強度的洗腦，年青時代滿腔熱忱，接下來就是熱血沸騰、激情萬丈的十年……然后完蛋了，各種反思，各種迷惘，各種混亂。等到想明白了，他們也已經(jīng)老了。\n\n因為經(jīng)歷得太多，有太多起起伏伏，這些老人全都變得異常現(xiàn)實。\n\n他們的現(xiàn)實和野丫頭的現(xiàn)實并不一樣。\n\n野丫頭講究的是等價交換，人情相對比較淡漠，和老外有點像，她的現(xiàn)實是一種原則。\n\n這些老人正好相反，他們的現(xiàn)實是沒有原則。有好東西就拿，不拿白不拿。有好處就沾，不沾白不沾。不順心就罵娘，不罵白不罵。看到有人掉水里，他們只會在一旁圍觀，心善的會撥打110。\n\n所以江寧和那些老頭老太太并不打算談感情，僅僅看作是信仰愿力的來源，兩邊各取所需，公平交易。\n\n“我打算去看看那些狗狗。”謝小薇終于說實話了，她的臉微微一紅。\n\n她說的狗，就是茍德生以前養(yǎng)的野狗。\n\n茍德生雖然沒有點化能力，但是他看得出來哪條狗有靈性？\n\n別的狗都放走了，那幾十條有靈性的狗被留了下來，反正江寧手里有得是開智的靈丹……這玩意兒又不值錢，以茍德生和他的交情，當(dāng)然一說就有。\n\n茍德生手底下多了幾十條狗精。\n\n這原本是當(dāng)做生力軍培養(yǎng)的，反正化形丹對江寧來說也不稀奇，按照茍德生的想法，頂多五六年，等到它們的智慧達(dá)到小狐貍和果子貍的級別，就可以給它們服用化形丹。\n\n這還是第一批，茍德生已經(jīng)在琢磨第二批，第三批了。\n\n他仍舊沒有放棄天狗特攻隊的想法，數(shù)量上不行，那就提高質(zhì)量。\n\n之前江寧要走了十幾條狗，因為養(yǎng)老院那邊需要保安。\n\n他送過去的狗當(dāng)然要拿得出手，那些狗是幾十條狗里面挑出來的，首先要漂亮，看上去象純種狗，其次性情必須溫順，不能太鬧，二哈這類的絕對不行。\n\n………………\n\n江寧傻愣愣地看著幾個小孩拖著兔子燈跑來跑去。\n\n“怎么了？”\n\n“有什么事嗎？”\n\n“是不是咱家老祖宗是兔子，就不能玩兔子燈？”\n\n旁邊江寧的爺爺和江家的幾個輩份比較高的親戚全都緊張了起來。\n\n“我剛剛想到一件事，我根本用不著辛辛苦苦刻那些兔子，讓人弄個塑膠模具，直接翻出一只塑膠兔子來，然后往里面塞一塊木頭，這不就行了？”江寧異常郁悶地解釋，最好還加了一句：“還節(jié)省木頭。”\n\n聽到這話的人全都傻了……然后是一陣郁悶。\n\n有幾個小輩還拽出了掛在脖頸上的吊墜。\n\n這些兔子吊墜怎么看都感覺丑陋，還有一種逗比的味道，另外還帶著一絲猥瑣（正因為如此，沒人愿意把吊墜掛在外面，全都塞進(jìn)衣服里面，偏偏這樣很不舒服，膈得慌）。\n\n“沒關(guān)系，老家伙的耳朵又長出來了，回頭再砍一次。”江寧一拍巴掌。\n\n底下好多沒拿到吊墜的人暗自慶幸，都想著這樣實在太好了，不過江寧的爺爺有點顧慮：“這不太好吧，畢竟是老祖宗。”\n\n“寧寧……你怎么管老祖宗叫……”江寧的老爸卡住了，他兒子可以管老祖宗叫老家伙，他可不敢。\n\n“其實用不著塑膠的，外面有賣一種絨毛掛件，說是用水貂皮做的，式樣很多，其中就有兔子。”江勤弱弱地說著。\n\n“我就有一個。”一個頂多十歲，現(xiàn)在肯定還在上小學(xué)的小女孩走了過來，從口袋里面翻出了一只絨毛兔子。\n\n這東西的體積也差不多和拇指相當(dāng)，軟軟的，萌萌的，可愛極了，反正江寧做的那些吊墜絕對不能和這個相比。\n\n“哪買的？”江寧隨口問道，他其實不在乎答案，真要買這東西，他可以直接找程家的人去辦。\n\n“到處都有，我是在星期天的集市上買的。”小女孩回答。\n\n“星期天的集市？”江寧越發(fā)郁悶了。\n\n周圍的的人全都憋著笑。\n\n廟后街星期六，星期天全都有集市……也就是說，這玩意兒就是在家門口買的。\n\n“我們這些吊墜能不能改造一下？”江勤低聲問道：“這樣就用不著砍……老祖宗的耳朵了。”\n\n她越說到后面，越感覺別扭。\n\n旁邊的人已經(jīng)憋不住了，有幾個人吃吃地笑了出來，然后捂著嘴巴就往外跑，畢竟她們不敢太失禮。\n\n“也對，這玩意兒反正就是一個信仰愿力的載體，除了外觀看上去必須像一只兔子，其他根本沒什么關(guān)系。”江寧恍然大悟，他一攤手：“把你的吊墜給我。”\n\n江勤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從脖頸上取下了項鏈。\n\n所有的人都看著江寧，大家都想看看，那個丑陋無比的木頭兔子是怎么雕刻的。\n\n下一瞬間，所有的人都嚇壞了，只見江寧掏出一把好大的砍刀，一尺多長，巴掌寬，介乎于西瓜刀和菜刀之間。\n\n“寧寧，我知道你喜歡搞怪，但是也不至于這樣吧？”江聰看不下去了。\n\n“你懂什么？老家伙是千年老妖，身體結(jié)實著呢，你找把斧頭劈劈看，斧頭卷刃了，都未必劈得動，當(dāng)初我把那兩根耳朵劈下來，再劈成小塊，最后整形成大致的模樣，都是用這把刀，為了煉這把刀，我花了整整三天，扔進(jìn)去的材料就值十幾萬。”江寧絮絮叨叨地說道。\n\n所有的人再一次傻眼了。\n\n“原來是這樣。”江聰終于理解，為什么那些兔子雕得奇丑無比了，換一個藝術(shù)家來，拿這樣一把大砍刀，還得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夠在這種木頭上留下刻痕，雕出來的東西恐怕還不如寧寧的手藝呢！\n\n“那你為什么不制作成類似佛牌的東西？圖案用激光燒上去就行，或者在上面貼一張兔子粘紙？”江聰問道。\n\n“用激光不行，必須得親自動手，不過用粘紙這招倒是能行，我怎么沒想到呢？……唉，要是早點和你們商量一下就好了。”江寧一臉哀嘆，緊接著他拍了拍堂哥的肩膀：“行啊，腦子變活絡(luò)了，知道怎么敷衍老家伙了，要不……以后就由你負(fù)責(zé)和老家伙聯(lián)絡(luò)？”\n\n這番話讓江家的人一臉黑線。\n\n什么叫不肖子孫？眼前這個就是典范。\n\n\n\n\n\n\n\n\n\n\n\n\n\n\n\n\n\n\n\n\n\n\n\n\n\n\n\n\n\n\n\n\n\n\n\n\n\n\n\n\n\n\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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