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瑾說完這句話,便要離開,躍然而起時,覺得自己的衣角被人拽住,他回頭看去,火光中,傅瓷盯著他的眼睛分外亮堂,像極了某種動物。..
不知是火光將他的視線模糊,還是確有其事,他竟然從她眼里看到絲絲狡黠。
是了,像一只穿梭在黑夜里的黑貓,輕盈而神秘。
“你先別急著走,看。”
傅瓷說著抬起手,遙遙一指。
耶律瑾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狹長的眸子瞬時瞇起。
只見那原本只在他們周圍燃燒的火焰,竟順著東南方向,燒出一條火路來。
耶律瑾被眼前一幕所震驚,久久回不過來神時,傅瓷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這個方向的人應(yīng)當(dāng)退走了,只是估計支撐不了多久,現(xiàn)在走正合適。”
傅瓷說話時,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很奇異的感覺,分明那雙眼睛里有狡黠,可他卻覺得無比的真誠。
耶律瑾生平第一次感受到這種這樣的感覺,心中有不知名的情緒散開,抿了抿唇,直接勾住傅瓷的腰身,幾個輕躍便消失在茫茫火海中。
那兩人再次站在平地上時,真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意味。
耶律瑾松了手,兩臂環(huán)抱在胸前,懶洋洋的看著她。
不管是現(xiàn)在還是從前,他耶律瑾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進(jìn)要靠一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來解救。
這還真是稀奇事。
“怎么辦?現(xiàn)在是我欠你一條溫情,要以身相許嗎”
耶律瑾笑著與她打趣,卻沒想到傅瓷嚴(yán)肅的板著臉,搜索了半天,回答認(rèn)真而誠懇。
“我這幾日仔細(xì)想了想,我應(yīng)該是有丈夫的,若是再同你成親的話,就是不貞了。”
耶律瑾聞言挑了挑眉:“哦?你有丈夫?在哪?”
“我確實是有的,只是我不記得他是誰。..”
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傅瓷的回答,態(tài)度認(rèn)真的讓他心臟有些不舒服。
耶律瑾擺了擺手,將這個話題翻篇。
“那作為報答,我在你身旁保護(hù)你,一個月為期限,如何?”
傅瓷本來想,她應(yīng)該是沒有仇家的,所以不用談保護(hù),可轉(zhuǎn)念一想,她沒有交贖金,便從青樓跑出來,媽媽一定不會放過他,耶律瑾武功這么高強(qiáng),護(hù)上一個月,應(yīng)當(dāng)也差不多。
思及此,傅瓷倒覺得,耶律瑾跟著自己,也未必是件壞事了。
“好。”
傅瓷從來不是猶豫不決的人,她這樣好說話,倒是讓耶律瑾覺得自己有些卑鄙。
畢竟他提出這個要求從來不是出自純粹,事實上,有那么一瞬間,他都不想去禍害這個姑娘了。
“既然你答應(yīng)了,那咱們便先回家。”
“回家?”傅瓷緊緊皺著眉頭。
當(dāng)耶律瑾說出這兩個字時,她的身體里像是有一只蟲子,在心臟處啃咬著。
那種無法言喻的疼痛感蔓延至全身,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頓時冷汗津津。
她想要順著這種感覺,去探望自己的過去。
可大腦中始終有一塊薄霧般的迷霧,飄散在整個記憶區(qū),她想要深一步探究,卻被那迷霧中的怪物打回來,腦皮刺的生疼。
“怎么了?”
耶律瑾見她突然間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腦袋,苦不堪言,心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他連忙蹲下身子,詢問情況。
傅瓷張了張嘴,想回答,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一種強(qiáng)烈而刺激的痛覺直接刺穿她的腦神經(jīng),還沒來得及說話,傅瓷便軟軟的倒了下去。
耶律瑾的接過她的身子,看著懷里神情痛苦,雙眸緊閉的姑娘,有些恍惚。
事態(tài)的發(fā)展已經(jīng)超乎了他的預(yù)料,原本的計劃,只是想打趣她,卻當(dāng)真到了將其領(lǐng)回家的地步。..
他耶律瑾自問女人堆里混過來的,卻從未將人帶回府中,這姑娘,竟是頭一個。
無奈的搖了搖頭,將依然昏迷的傅瓷抱了起來,轉(zhuǎn)身便往府邸的方向,緩緩走去。
但耶律瑾抱著傅瓷進(jìn)門時,府中頓時炸了開來。
早間坊間便有傳聞,三皇子耶律瑾風(fēng)流成性,在外紅顏知己無數(shù),卻從未有哪一人能夠真正走進(jìn)王府。
就連人都在猜測,倘若哪一天,進(jìn)了王府的那位姑娘,定然就是未來王府女主人了。
而如今,耶律瑾將傅瓷帶回來的舉動,顯然是掀起了一番討論熱潮。
再有猜測加持,府中更是議論紛紛。
不僅是王府內(nèi)的下人們對那被三皇子抱回來的女子滿懷好奇,這一舉動,就連宮里的那幾位也紛紛驚動。
而此時剛醒來的傅瓷根本不知自己的到來引起了怎樣的轟動,她只是盯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環(huán)境出了神。
自她從青樓內(nèi)醒來的那日起,所見到的環(huán)境,無一不是浮夸又艷俗。
傅瓷絲毫不懷疑,假如她今日沒有見到眼前這一幕,她會直接將青樓里的裝飾當(dāng)做這世上普遍樣式。
可眼前入眼素凈,暗紅色的家具應(yīng)當(dāng)是某種名貴的木材做制,看起來與青樓里的截然不同。
此情此景,與空白的記憶中似乎有一處交相呼應(yīng),傅瓷竟隱隱感覺到有一絲熟悉感。
正當(dāng)她盯著那圓木桌子入神之際,隨著一聲推門聲,一人走進(jìn)。
是耶律瑾。
“醒了?”
他見傅瓷坐在床邊,面上是一無既往的面無表情,不由得幽幽嘆了口氣。
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表情少了些。
“你真名喚做什么?”
耶律瑾不知哪兒來的興致,竟與她并肩坐下,探討起這個問題來。
傅瓷聞言細(xì)細(xì)思索了半晌,腦海中依舊一片空白。
“阿瓷?”
耳邊是耶律瑾詢問的聲音,傅瓷一愣,神情無辜。
耶律瑾見狀,笑道:“你剛剛睡夢中回答了我這個問題。”
實際上,她昏迷的時候,便一直重復(fù)著喚著一個名字,可聲音實在太小,他湊近了,也沒能聽清究竟喚的是什么。
只隱隱約約,從她的發(fā)音,辨別出一個字來。
那便是瓷。
就喚阿瓷吧,總比春花聽著好聽。
耶律瑾自作主張的將她的名字定了下來,頗為滿足的看著她,詢問其意見:“就喚阿瓷,如何?”
傅瓷點了點頭,半點不猶豫:“好。”
眼看著自己的意見得到肯定,耶律瑾笑的更歡,他將手中端著的白粥送到她跟前:“我親自煮的,嘗嘗看。”
傅瓷也是半點不客氣,接過粥,吃的是半點不優(yōu)雅。
很奇怪,就是這樣原生態(tài)的吃相,但讓耶律瑾覺得有幾分憨態(tài)可掬的味道。
興許是見慣了太多嬌柔做作,像傅瓷這般真實的,在他這里倒有幾分寶貴。
“走,吃完了爺帶你去轉(zhuǎn)轉(zhuǎn)。”
耶律瑾托著腮,笑盈盈的看著傅瓷,那目光慈愛的像極了老父親盯著初長成的姑娘。
傅瓷放下已經(jīng)交了底的碗,習(xí)慣性的抬手擦了擦嘴角,動作極其有涵養(yǎng)。
耶律瑾看的一怔,目光霎時深沉起來。
相處這些日子,他也大概知道她的基本狀態(tài),對于她的以前,她半點不記得。
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家人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家在何方,就連如何去的青樓,也全然不知。
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失憶,并且方才太醫(yī)來替她把過脈,說她的失憶完全是藥物所致。
雖說已經(jīng)知道是藥物所致,但還不能辨別,到底是被迫服下藥物,還是自愿。
但不論是哪一種情況,都足以證明,她的過去不簡單。
通常情況下,耶律瑾是絕對拒絕任何節(jié)外生枝的麻煩,按照他一貫的作風(fēng),此時將阿瓷送走才是正確的。
可他卻像中了魔一般,非但不想送她走,還想將她留在身邊。
心里有個答案在說服自己,她做的飯好吃,就當(dāng)給自己免費(fèi)找了個廚娘。
但騙人終騙不了自己,他知道他留下她的目的,絕對不是這么單純。
耶律瑾想了許多,傅瓷全然不知,她將自己姿態(tài)收拾好,看著他道:“我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去哪兒?”耶律瑾條件反射的問。
“你方才說去轉(zhuǎn)轉(zhuǎn)。”
聽得她重復(fù),耶律瑾方剛起自己確實說過這么一句。
他面容難測的看著她,讓人猜不透在想些什么,半晌后,他意味不明的道:“你怎的這般聽話?”
傅瓷聞言,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目不轉(zhuǎn)睛的瞧著他:“媽媽說,要聽話,是錯的嗎?”
耶律瑾險些要笑出聲來,這種說出來連小孩子都不會聽的話,她怎么就能記得這么認(rèn)真且嚴(yán)肅?
不
她現(xiàn)在的思想就相當(dāng)于一個小孩,別人教她什么,她學(xué)什么。
照葫蘆畫瓢,當(dāng)然,也不能排除她學(xué)的極為快速的可能性。
耶律瑾忽的勾起一抹笑意,他緩緩湊近傅瓷,在其耳邊吹著氣,惡作劇般的壓低了聲音:“可是我現(xiàn)在累了,想睡會兒,阿瓷陪我睡一覺,可好?”
在傅瓷的世界觀里,陪同睡覺是個模棱兩可的定義,她無法分辨其好壞,但直覺告訴她,耶律瑾不是壞人,他的話,只需要照做便是。
故而,她想都不想的脫了鞋子,往床上一趟,拍了拍身邊多余的位置,對耶律瑾道:“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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