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季十七這么一喊,屋子里一度沉默。
門外的雨勢猛烈,敲打在窗戶上砰砰作響。
季十七在蒼璽的胳膊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看著蒼璽這還沾著雨水的衣裳與頭發(fā),嘆了口氣,從柜子里取出一套衣裳,道:“我的衣裳你應(yīng)該能穿,你先湊合換一身,我去給你弄碗姜湯來!
蒼璽道了聲謝,看著季十七走出去后才到屏風(fēng)后面換衣裳。季十七這繃帶纏的還真緊實,緊實到蒼璽想要微微借一借右臂的力都有點難。
想著今晚的事情,蒼璽微微有些頭痛。蒼璽猜不出為何先前如膠似漆的夫妻兩人如今反目為敵。到底是人前做秀還是恩斷義絕,蒼璽到現(xiàn)在也看不出。從沈梓荷的神情上,蒼璽看不出半分的端倪。
還有大皇子府的事情。與周延打交道這二十多年,蒼璽還是第一次知道周延身旁也有暗衛(wèi)。看樣子,從前他真是瞧了周延的勢力了。
今晚的事情算是糊弄過去了,那么明早該如何?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落在蒼璽頭上,他還真有點喘不過氣來。
不一會兒,季十七端著一碗姜湯推門而入。
“喏”,季十七把姜湯遞到蒼璽手里,“喝吧,我在里面加了些補藥。這段時間你還是好好補補你這身子吧。”
季十七知道蒼璽討厭藥味兒,特地在里面加了些糖。蒼璽接過碗,湊在鼻子上嗅了嗅,順勢想將碗放在桌子上。
“我看著你喝”,季十七道。
蒼璽瞪了季十七一眼,悶了一口氣將藥悉數(shù)喝進(jìn)。
“我的季大神醫(yī),這樣滿意了吧?”蒼璽酸溜溜的道。
“你有沒有什么方法能讓我這胳膊看起來沒什么端倪?”蒼璽問道。
季十七瞅了蒼璽一眼,“你干嘛非要讓人看不出端倪來?”
“我今夜?jié)撊氪蠡首痈匆娏酥苎拥氖窒孪蛩A報鵝湯的事,敗露了”,蒼璽道,語氣中察覺不到一點兒溫度。
季十七呼了口氣,“這大皇子與三皇子不是親兄弟嗎?”
“嗯”,蒼璽應(yīng)了一聲后沒再話。
如此一來,季十七就明白了。周延對自己親兄弟下手的事情被人知曉。若是他知道此人是蒼璽,那么日后璽王府的日子必定不好過!
季十七了解蒼璽的為人。他甚少冒險,在沒有完把握拿下敵人的時候是萬萬不可能讓他人與自己一同擔(dān)這個罪責(zé)的。
“以前我低估周延這人了。他面上看著溫文爾雅也是個腹有詩書的人,但我沒想到他心這么黑,親兄弟都能害”,蒼璽一連串這么多話把季十七嚇了一跳。
印象里,蒼璽向來寡言少語。
看樣子,這樁事情果真是刺激到蒼璽了。
沉默過后,季十七道:“我可以給你下一針,但最多只能維持一刻鐘。”
“能教給我如何下針嗎?”蒼璽問道。
他心中已經(jīng)打好譜。明日一早他就借著探望傅瓷的名義去國公府。周延是沖著自己來的,只要自己不在府中,周延的人就沒理由進(jìn)璽王府。這樣一來,周信被害的風(fēng)險值會點。
“并非我不教,而是這針是扎在肩膀周圍的,你自己下針不方便。并且,肩膀周圍的穴位頗多,你一個扎不好會傷到別處”,季十七道。
蒼璽想了想,輕聲道:“無礙!
看蒼璽態(tài)度堅定,季十七只好無奈的嘆了口氣而后拿出了針灸盒子。
季十七取了最短的一根針捏在手里,解開了蒼璽的衣服露出半臂肩膀,“這兒”,季十七用手摁了摁蒼璽肩上的一個穴位,“扎三分之二進(jìn)去。這針最多只能留一刻鐘,時間長了,你這胳膊是要出事的。”
蒼璽點了點頭,歪頭看著留在皮肉以外的針尾,“多謝你。”
季十七給蒼璽起了針之后,轉(zhuǎn)過身子不再看蒼璽;盍税胼呑,不要命的季十七見多了,但像蒼璽這樣不要命的,季十七是頭一遭遇見。
“這兒床寬,你就湊合著在這兒瞇一會吧”,季十七道。
“我還有事處理”,蒼璽邊邊將袒露的半身穿上衣裳,“我明日要與蒼洱出府辦事,周信與錦繡那邊就勞煩你與紅玉多盯著些了!
季十七應(yīng)了一聲,從柜子里取出把油紙傘遞給蒼璽。
蒼璽接過傘道了聲謝,離開了季十七住的房間。
回到星月閣時,蒼洱正坐在椅子上犯困。見蒼璽回來后,蒼洱趕忙起身。
“爺,您這是——?”蒼洱盯著蒼璽問道。
見蒼洱盯著自己的衣衫與右臂,蒼璽輕聲道:“不礙事。”
見蒼洱還盯著看,蒼璽只好解釋道:“在大皇子府受了點傷,已經(jīng)讓十七診治過了,不礙事!
聽到蒼璽這話,蒼洱才收回了目光,問道:“爺查清楚了?”
蒼璽應(yīng)了一聲,“是周延的人。”
聞此一言,蒼洱對傅瓷是更加敬佩了。若非傅瓷,恐怕他們要在這樁事情上栽跟頭了!
“你明日與王去國公府,你去告訴紅玉讓她明日寸步不離的守在三殿下與錦繡郡主身邊”,蒼璽吩咐道。
蒼洱拱手應(yīng)下,忍不住又打了個哈切。蒼璽見他這副死撐著的樣子,才想起來這幾日蒼洱忙前忙后都沒好好休息休息,有點愧疚的道:“你回去睡一覺吧,辰時備好車馬即可。”
蒼洱感激的應(yīng)下之后除了星辰閣會自個兒的屋里睡覺。蒼璽慵懶的躺在床上,隨意蓋了蓋被子也閉上了眼。
這幾日事情接二連三的發(fā)生,蒼璽沒日沒夜的忙,傅瓷又不在身邊,委實是有些為難他了。
躺下之后,蒼璽很快入睡。
這一覺,蒼璽睡得不是十分舒坦,第二日公雞叫曉時便睜開了眼。
他單手撐著床起身后,坐在床沿上伸左手揉了揉發(fā)痛的太陽穴。
與此同時,聽著屋里有了動靜,蒼洱推門而入。只見蒼璽右臂耷拉著,左手撫著額頭,眉頭緊皺,臉色發(fā)白。
蒼洱嚇了一跳,趕緊問道:“爺,您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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