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鳳仙對崔璨:“崔秀才,咱們這是奶奶想孫女們了,叫孫女們回來話呢,這還沒得兩句,怎么好叫他們回去?”
崔璨冷眼掃了一下這屋子里,大大一屋子的人,所有人都有落座,只有姚瑤和姚瑜是站在這一圈認中間——奶奶和孫女話?依他看,倒像是審問。況且方才他和姚璞在門外頭又不是沒聽到,這些人一個兩個的,對姚瑤和姚瑜這兩個姑娘家,哪里有一丁點兒的和顏悅色,一口就是一個“要錢”。
崔璨之前只是聽過一些姚家的事,但那總是聽來的,他還不至于是那種道聽途的人,現在真正親眼看到,親耳聽到,才真真叫他大開眼界。這一家人還真是要把二房往死里逼。崔璨心里已經對這一屋子的人看不起了,讓他去搭理姚鳳仙,他只覺得姚鳳仙還不夠格,便只道:“老太太,天已經黑了,你也該早些歇下了,他們三個又是姑娘家又是孩子的,總歸有個人送送才好,這是什么緊要的事,非得大晚上地?”
姚鳳仙還沒注意到人家根不屑理她,還在著:“待會兒我們找個人送他們不就行了,就是在村子里而已,走點夜路怕什么?”
崔璨又把這些人都掃了一眼,這一眼掃得,姚老太不知怎的,都覺得自己的心頭顫了顫。崔璨道:“你們找誰送,還是找姚瑾姑娘嗎?姚瑾姑娘雖然是他們的大姐,但也只是個姑娘家,老太太怎么能厚此薄彼,況且若是姚瑾姑娘去送,她就得自己一個人回來了,雖都是在一個村里,可姚瑤姑娘他們畢竟住在山洞那邊,還得爬山的,要是一個不好,摔斷了腿,就可惜了。”
崔璨一邊,一邊看向了姚瑾那邊。姚瑾紅著臉低下頭,嘴唇悄悄地撅得老高。而她的母親張氏也聽得不太高興,雖然她是覺得姚老太是不會那么好心讓人去送那兩個臭丫頭的,但是現在既然讓崔璨給提起這個事,待會兒可就保不準了。
平日里被差遣得最多的,不就是他們大房嗎?如果真要送人,就算是用不上姚瑾去送,估計也得讓她自己去送,但不管是誰去送,張氏都是不樂意的。
雖然今天還沒從姚瑤手上摳到些銀子,張氏有些不甘心,但讓她吃虧的事她更是不會做的,當下撇撇嘴,便道:“也是了,現在大晚上的,有什么話也都不好,況且二弟和二弟媳都不在,我看就這兩個丫頭也做不得主,索性等了明日,二弟和二弟媳回來,婆婆您再把他們一家子找過來話唄?”
聽得張氏這么,姚鳳仙貪財,卻是不樂意了:“還等什么呀,瑜妹子賺回來的銀子,那就是她自己的,找她老爹老娘又如何,你看袁氏那個潑辣樣,等她回來,瑜妹子的錢可就不是瑜妹子的了。”
姚老太聽得心頭一顫,倒不是被姚鳳仙的話給提醒到,而是聽到姚鳳仙這個不長眼的,怎么能當著崔璨的面,把話給都給倒出來了。
姚老太可能還是很少這么呵斥姚鳳仙:“鳳仙兒,這里還有外人在,你的這是什么話!”
姚鳳仙被她老娘這么一呵斥,頓時也醒過神來,用手帕掩了嘴,然后去偷看崔璨的臉色,卻見崔璨根不看她。但崔璨仍是話了:“錢?哦……是生失禮了,不該摻和你們的家事的,但有句話我聽得又不太像話。
崔璨在這時瞥了一眼姚鳳仙,方道:“姚瑤姑娘還是一個未嫁的姑娘,她若賺了什么銀子,回家定然也要要由袁嬸子來保管著吧?怎么能姚瑤姑娘的銀子就不是袁嬸子的呢?這話得可不像話,難不成姚嬸子以前也是這么和老太太分的?這也……”
崔璨不把話完,留白之處更讓人多想,可你們愛想什么就是你們的事了。姚鳳仙單單被崔璨那一眼就給瞥得不敢看他了,而姚老太聽得自己女兒了不得體的話,更是不高興起來。可她平日里又是疼女兒疼慣了,哪里舍得當這么多人的面教訓她。
崔璨話到這里,姚瑤在旁聽著,一句話也沒開口過。但她心底里卻是暗暗發笑,心想這崔木頭平常看著屁都不多放一個,但要真想懟起人來,還真得一套一套的。自從崔璨進門之后,姚瑤就注意到了姚老太明顯的態度變化,看來今晚只要有崔璨在,她就可以省事了。
姚瑤且等著姚老太開口放人,她看姚瑜也想隨著崔璨些什么,便扯了扯她的袖子,也不讓她。就崔璨一個“諸葛亮”在,絕對能比他們三個(姚瑤、姚瑜、姚璞)“臭皮匠”給比下去,誰讓那位“諸葛亮”面子夠大呢!
姚瑤果然沒有久等,當著崔璨這個秀才公子的面,姚老太再不樂意,也只有妥協的份,更何況她女兒還在人家面前失言了,姚老太在這方面上,還是個要點臉的人,便不好再強求了。她道:“既然璞兒這子鬧了,你們就先回去吧,等明日把你們爹娘一起叫來,和你們兩個丫頭片子話,也不出什么一二來。”
姚瑤微微瞇起眼睛,怎么的?在她們這里討不了好,還要為難起她的老實父母來?你這老太婆就死了這條心吧。
姚瑤回道:“明日爹娘還很忙,只怕也沒什么時間過來的。”
姚老太一聽她竟然還叫不動自己的兒子了,便是怒極,只是好歹還顧忌著璀璨在,這才沒有“出口成臟”:“哼,我還叫不動你們了,你老子娘能有多忙?我叫他們來,他們就得來,除非是不認我這個老太婆了!”
姚瑤心,你這個老太婆都已經先不認自己兒子,這會兒倒端起做娘的架子來,能不能要點兒碧蓮?
但姚瑤還是:“爹和娘是真的忙,咱們家的酒樓是皇上賜下來的,還有好多事情要和官府那邊溝通和交代呢,若是一個弄不好,這可是扯上官府的事兒。”姚瑤這么也就是想嚇嚇姚老太他們,其實皇上賜下來就是他們的東西,有誰敢三道四,就算是要交接,也是和上一任主人交接,如沒有鬧出什么糾紛,更不關官府的什么事。
不過姚瑤這么一,當真是有些震懾作用的,畢竟這種年代,平民人家,書都不想吃上官司這一類的事情。
姚老太只得揮揮手:“走吧走吧,你們就忙吧,忙到我老太婆閉了眼去,也不再叫你們看一眼,崔秀才呀,讓你看到我們家的這些個不孝孫兒,可真叫你笑話了!”
對于姚老太這般不要臉地倒打一耙行為,姚瑤簡直想噴她一口老血。母不慈,何來子之孝?好在崔璨是個明事理的,對姚老太的這般胡八道,就只木著張臉,連個表情都不舍得施舍她一個。
“如此,姚老太太,我就先送他們三人回去了。”崔璨也不想再多待,既然姚老太同意放人,他們達到目的,也就沒有必要和這些人多費唇舌了。
崔璨牽了姚璞的手,轉身邊走,姚瑤也牽著姚瑜的手,跟在他后頭出去。四個人出得門外后,又等姚瑾關上姚家的大門,這路上便真是烏漆嘛黑的了,他們只能借著淡淡的月光看路。
這種時候,如果是一般人家,都不用是親戚家,就算是去朋友家里做客,主家看到來客沒有照明之物,怎么地都該給人借一個燭火方是,這也可見姚老太是何等地不待見姚瑤他們一家子。
崔璨看在眼里,心中自有度量,只不過他從不多言。才走出姚家大門,姚瑜和姚璞就要忍不住歡呼雀躍起來,還是姚瑤定得住,把兩個孩子帶得遠了些,這才話:“崔大哥,這回可真要謝謝你了。”
崔璨只是淡淡地答道:“客氣了。”
姚瑤看崔璨這家伙,又變回不話的木頭了,只得嘆一口氣,這人可真是奇怪,明明應該是一個挺熱心腸的人,否則就不會經常幫著姚璞,做一些助人為樂的事情。可是他那張臉又實在是一點表情都不顯露,仿佛他很冷淡和疏遠似的。
姚瑤也不是那種會主動找人聊天的人,崔璨不愿意話的樣子,她也不樂得去撩人家,反而是姚瑜話多。
“崔木頭……哦不,崔大哥!我覺得你真是太厲害了,你才一進門,奶奶他們就一點脾氣也沒有了,不過呢你也別見怪不怪的,我們家就是那個樣兒,奶奶她偏心得厲害,從來不把我們的爹爹當做她的兒子,總是欺負我們家。
其實我告訴你,我們家被分出去之后,雖然一開始日子是過得苦一些,可大家都開心得不得了,少了奶奶在,我們都好像少了一塊大石頭壓在身上似的。”
這會兒就連姚璞也來幫腔:“從前和奶奶住在一起,誰都可以欺負我,奶奶還總是讓我做這做那的,也不讓我好好讀書,但是咱們搬出去以后,我就可以專心讀書了,崔大哥,也就是那個時候,你夸我學問長進了好多!”
姚瑜這些崔璨還沒什么,但是姚璞也跟著抱怨,崔璨就默默他的腦袋:“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如果樣樣你都要去計較,豈不是要變成一個肚雞腸的人?”
姚璞一聽崔璨這么,趕緊閉了嘴:“是是是,是我錯了,現在我只要父母和姐姐過得好就行了,日后我會慢慢長大,一定能保護他們的。”
姚瑤聽得直想親親這個弟弟,姚瑜也笑得眉眼彎彎:“那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呀?看你這胳膊腿的,別到時候人家撩一腳,你就倒下了。”
姚璞氣鼓鼓地不服氣:“哼,你可別看我,我可以和崔大哥學,你們都不知道,方才崔大哥帶著我一起翻院墻的身手,可利索了!”
“翻院墻?”姚瑤聽到了重點。
崔璨輕咳一聲:“咳咳,我們快些走吧。”
雖然只是很細微,但姚瑤還是發現了崔璨臉上的不自然,她知道要是問崔璨,肯定問不出答案的,于是姚瑤狡黠地拿姚璞來開刀:“璞兒,你們什么時候翻院墻?翻的哪里的院墻?”
姚璞聽到崔璨清咳的時候,就已經醒過神來,此時豈能叫姚瑤給問了話去,便一個勁地推:“沒有,我沒,是姐姐你聽錯了。”
“哦,是嗎?”姚瑤和姚瑜對視一眼,他們可不會兩個人一起聽錯。姚瑜把手指放到嘴邊哈了哈氣:“子,你如果不從實招來,姐姐我可就要用刑了!”
姚璞眼看著自己要被姐姐撓癢癢,趕緊躲到崔璨那一邊去,姚瑜還是個孩兒一樣的,也不怕,就這么追過去了。
一時間,漆黑的路上,卻傳來歡笑聲。最后還是姚瑤擔心他們看不清路,真的摔了,這才叫他們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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