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崔大娘這么，但姚璞自己還是懂事的：“對不起崔大娘，這事確實是我想得不妥。”

    于是崔大娘更加笑道：“你們看看，這么懂事的一個好孩子，行了，大娘不怪你，正好啊讓大娘過來，和你母親也話。”

    “快快進來吧，還讓你們在門外站著，這就是咱們失禮了。”袁氏招呼他們進去坐下，又讓姚瑤去倒茶。

    姚瑤愣了一回，他們家里哪有茶？不過她倒是想起之前有在山里采到過一些野菊花，后來是曬干了存在柜子里的，于是就去廚房柜子里，把那些菊花翻出來，給崔璨和崔大娘還有袁氏都倒泡了一杯送過去。還有順便該吧姚瑜那個懶妮子叫醒了。

    燒水的時候，姚瑤就順便去了姚瑜的房間，然后看到姚瑜其實已經醒了，只不過沒想到家里竟然來了客人，她這才不好意思出去的。于是姚瑤又給她把洗漱的水端進來，這才去泡菊花茶。

    茶水端上之后，崔大娘連聲道著客氣，然后喝茶，便聞得菊花的清香撲鼻，又是喜愛得不得了，再次連聲夸贊姚瑤是個能干的女兒，然后夸贊袁氏有福氣。就連崔璨那張木頭臉，在聞到杯子里清香的時候，也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崔大娘和袁氏在姚瑤去泡茶的時候，就已經客套完了，這時候姚瑤也在，崔大娘便委婉地詢問了今天早上的事。

    “我看到璞兒火急火燎的跑過來，還一直嚷嚷著要璨兒去救場，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呢？只是心想，璞兒雖然還是個孩子，但卻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所以這才趕忙地和璨兒過來一趟。”

    袁氏深深地嘆了口氣：“哎，還不是我婆婆那邊，那些個沒玩沒了的破事。”

    崔大娘很上道的，立刻順著袁氏的話去了：“要你婆婆那邊，那個時候把你們……和你們分家的事，咱們同在一個村子里的，多多少少我也了解到了一些，都家家有難念的經，你們兩家之間，究竟是什么非得撕破臉皮的事，難道就真的沒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嗎？”

    其實崔大娘好歹也是活了那么多年的人，又是一個人帶著崔璨長大，各個家里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家丑，外頭只傳出一些來，崔大娘就算聽得不，難道還不會自己猜？她也早就猜到姚老太那邊定然是見著自己孫女在外闖出了一番名頭，又見利心起了。但她只裝作自己不知道，如果袁氏那她當自己人，肯與她訴苦，她也就聽著了。但如果袁氏仍是在意臉面，不愿意起，她今天來也就隨便安慰安慰便罷，左右都不要失禮就是了。

    袁氏仍舊是嘆氣：“我的老大姐，我也不是不想和你，只是這事來實在話長，咱們家的矛盾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婆婆她一向偏心，不僅僅是偏心，而是她心里從來沒有我們這一房人的，我們在的時候他就沒對我們有過好臉色，我們走了，想是眼不見心不煩，可要在路上遇見，她也是對我們罵得狠毒，在背地里甚至還要去詆毀我女兒的名聲，我女兒又懶怠又不孝順，可崔嫂子你也看著了，我的兩個女兒哪里是那樣的人！”

    袁氏著，還拿出手帕來抹了抹眼淚：“他們哪一些人，怕是就見不得我們家過得好，都已經分家了，有一絲一毫的銀兩，他們也都還想搜刮去，前天晚上他們就把我兩個女兒也給叫了去，你是什么事？他們竟然想叫咱們把當初分家的東西再給退回去！呸，這良心當真是叫狗吃了！”袁氏得悲憤起來。

    崔大娘并沒有一味地去勸慰袁氏，反而是和袁氏同仇敵愾起來：“我的天，這種話也虧他們能得出口，分家了就是分家了，當初分派的東西都是好的，是你們的就是你們的，怎么能這樣出爾反爾？”

    崔大娘先是與袁氏同仇敵愾了一番，這才又給了她一劑定心丸：“我妹子，如果是為了這個事，你也不必為這些人生氣的，想必你們分家肯定會有族長或是掌事的人在場作證，大家有字據在，你就隨他們怎么鬧去，依我看，不如讓他們鬧得大好，屆時你只需將證人請出來，初虧的只會是他們家罷了。”

    袁氏擦干眼淚：“還是崔嫂你得有道理，是我家子氣了。”

    “沒有的事。”崔大娘拍拍袁氏的手背。

    姚瑤看了一眼淡定喝茶的崔璨，這人倒是受禮，一言不發，好似他真的兩耳不聞一樣。崔璨注意到姚瑤的目光投過來，便也看過去。當兩人的眼神交匯之后，姚瑤忍不住給他投去一個“想不到你娘也挺厲害”的眼神，她也不知道崔璨看懂了沒，只是看到崔璨先是勾了勾嘴角，然后又搖搖頭。

    崔璨的這個動作是什么意思，姚瑤看沒看懂只有她自己知道，但坐在一旁的姚璞是肯定沒看懂的。于是他又深深佩服起來，姐姐和崔大哥真是太厲害了，不用話也能知道對方在想什么！

    既然姚璞已經把人家崔家母子叫了過來，崔大娘也有要安慰一下袁氏的意思，袁氏索性也就沖著崔大娘訴苦了一番。而崔璨也不好馬上就走了，只得同樣陪坐下來，先喝一杯茶再。幾個人話之間，姚瑤忽然想起來：“璞兒，你還不去上學，不是遲了嗎？”

    姚璞嘿嘿笑道：“方才我去叫崔大哥他們過來的時候，崔大哥見我上學已經晚了，就答應了待會兒會幫我向老師請假的。”

    姚瑤立刻嚴肅了神情：“事發突然的話，確實可以讓老師諒解一二，但你現在既然已經遲到了，已經錯過了一些老師的教學，可別把一整天的學習都給錯過了，現在去趕緊補上，還來得及。”

    “我……我知道了。”姚璞扭扭捏捏地應道，“姐姐……我并不是想偷懶，嗯……可是我也想，也想去看看你的酒樓。”

    “不行！”這回卻是崔璨拒絕他的，崔璨畢竟還是個男人，他做出一副嚴肅的神情是，看起來可比姚瑤要可怕多了，“你姐姐得對，你已經遲到了半個時辰了，萬萬不可把這一整日都給荒廢了，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你少學一日的時候，可不代表別人和你一樣會松懈下來，這樣你便又與人落后一截，昨日不是才了想要把字寫好嗎？這會兒連讀書都怠懶了，何談練字？”

    崔璨噼里啪啦地給姚璞教訓了一大串，讓姚瑤來是想要好好教育自己弟弟一番的，但看到姚璞在崔璨的那張黑臉下，已經蔫得不成樣了，頓時又心軟起來：“好了好了，崔大哥的你都要聽進去了，你去上學也不許分心，我那酒樓上什么都沒弄，和你之前去吃飯的那間福來酒樓沒什么兩樣，也沒什么好看的，你們學堂里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不是都有休假的嗎？過幾日就是十五了，你且等了這幾日，也正好讓我把酒樓里給整頓一番過后，這才好看呢！”

    “知道了姐姐，崔大哥的話我也記住了，再也不敢偷懶的。”

    “嗯。”崔璨看到姚璞的態度不錯，這才點點頭，“你拿紙筆來，我給你寫一張假條，以免你去遲了先生責備。”

    “是。”姚璞直接從書包里拿了筆墨紙硯出來，又替崔璨研了墨讓他寫。姚瑤看到崔璨要寫字，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些漂亮的字體，這時竟然禁不住地想要湊上前來看看他是怎么寫的。

    姚璞研好墨以后，崔璨提筆蘸墨，潔白的紙張上落下黑色的墨跡——“真是筆走龍蛇啊！”姚瑤輕輕感嘆了一聲。

    崔璨卻沒想到自己隨手寫一張條子，還能得到別人的夸贊，更沒想到用了一個這么好的詞語夸贊他的，竟然是一個鄉下姑娘。

    “過獎。”不過不管崔璨有什么疑惑的地方，他也只是淡淡地點頭，然后謙虛地道了一聲。

    自從姚瑤和崔璨開始教訓姚璞的時候，袁氏和崔大娘就冷眼瞧著，瞧完了這一段之后，兩個做母親的又默契地相互看了一眼，雙方都看明白了對方眼里的意思，然后笑了。

    姚璞被打發去學堂了，袁氏和崔大娘這邊話也得差不多，崔大娘知道姚瑤這一家子最近天天地往鎮上跑，肯定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便主動告辭了。

    “我也不打擾你們忙了，瑤兒她娘，你有空也要去我們家多坐坐，我那里雖然簡陋，茶也沒有你們家的好喝，就讓我沾一沾你們家的福氣吧！”

    “哎喲崔嫂子這是的哪里話，你們家的崔璨才是個有福氣的，我還要叫璞兒多跟他好好學學的呢！”袁氏客氣道，“不過既然崔嫂子這么了，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就上你們家叨擾你們去，瑤兒，鎮上的事情，該買的也都買好了，剩下的那些工匠的活兒，我卻是做不了的，做飯那里又有霖雨那個孩子，也不用我插手，我看今日你就讓我這個老娘在家歇一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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