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巴魯趕到兩軍陣前,從盾牌手們中間擠過時,戰況已經差不多被控制住了。
戰場中央原本肥美的草地,早已被數次戰役破壞得只剩下了黃土,在戰象和兩只史詩級怪獸的踩踏下正塵土飛揚。而斯芬克斯卷起的漫天黃沙,更讓人難以從中分辨出任何人影。巴魯只能從戰象們的凄烈的嘶吼,以及斯芬克斯刺耳的尖笑聲中判斷,己方大概是占了上風的。
既然己方已經占了上風,巴魯便沒什么事了,他看了看左右。左右的盾牌手們神情拘謹地看著他。
“嗨,我叫巴魯,新來的約魯巴半神。”巴魯熱情地伸出手去,盾牌手們互相看了看,最前面的一個盾牌手將手里的長矛交給了同伴拿著,小心翼翼地握了握巴魯滿是黑色花紋的手指:“你好,我叫尤利,是羅馬系謹慎之神的血脈。”
“謹慎之神?”巴魯詫異地眨了眨眼,“羅馬系還有這種神?”
“當然,其實神話時代的神靈很多,像是榮耀之神,誠實之神,魅力之神,欺騙之神等等,只不過他們中的大部分都已經隕落了。由于他們是小神,沒有資格進入神廟,也就沒有機會再次復生。”尤利耐心地解釋道,“其實這里很多半神都是我這樣的小神的血脈,不是每個人都能傳承到十二主神的血脈的。”
尤利解釋完后,又看看戰場中央的情景,帶著欽羨對巴魯道:“那兩頭史詩級的怪獸是你的吧?你一定是約魯巴的大主神的血脈吧?”
巴魯撓了撓下巴,嘿嘿地笑了一聲:“什么主神不主神的,我們約魯巴的神靈力量來源于自然,不分這個。而且各種神靈都有人崇拜,哪怕是惡神。”
“哦,不管怎么說,你能擁有這樣史詩級的怪獸,說明你本身實力一定很強大。”
“呵呵,”巴魯尬笑了兩聲,“其實......”
正在這時,黃沙中突然沖出一頭戰象。那頭戰象半邊臉都冒著紅色的魔火。象鼻連同小半個臉頰都已經失去,居然還未死,癲狂地朝眾人沖來。
盾牌手們驚呼起來,手持盾牌,擠做一堆,紛紛朝著沖來的戰象擲出手中的長矛,然而這并沒有阻止垂死發瘋的戰象。
“撤!快撤!”巴魯大喊起來。
“不能撤,會被懲罰的。”尤利緊握著盾牌道,“如果被希臘佬攻進營門,我們所有的人都會受到懲罰。”
“可是!”巴魯盯著那飛奔而來的戰象忍不住想后退,但是他的身后是一排堅硬的盾牌豎起的盾牌墻,盾牌墻的上方還有一層橫放的盾牌遮擋。而盾牌手們正其心協力地頂著盾牌阻止巴魯后退。
巴魯用力地推了一下盾牌墻,只是他的力氣雖大,但是這么多小神血脈的半神一起用力,他竟然被推得向戰場中心連退了幾步。
“你們都不怕死嗎?”巴魯急得大叫。
“放心,在半神學院里發生的戰斗都不會死人,最多是受傷比較疼罷了。就算是被希臘的魔改炸藥炸成碎片也不會死,治療系的半神會將你拼好的。這是奧林匹斯山上的眾神們用神力設下了規則。不過如果逃跑的話,倒是可能會死。”尤利從盾牌后探出頭來,一臉笑容地看著巴魯,“約魯巴來的半神,戰斗吧!”
巴魯咒罵了一句,猛然回身。
半個腦袋都冒著魔火的戰象已經快要到了身前,如果不是它沒有鼻子,此刻大概已經將巴魯卷起,遠遠地拋在空中了。
巴魯覺得自己的皮膚已經被噴濺上了魔火的火星,巴魯尖叫起來,渾身黑色的花紋像是活了一樣,不停地扭動,他胡亂地揮舞雙手:“借用大地的力量,空氣和水,泥潭陷落!”
撲來的戰象高高抬起了雙腳,似是想將巴魯一舉踏成碎片。然而就在此時,一片半個游泳池大小黑色的泥潭突然在它的腳下出現。戰象沉重的身體驟然一沉,失去了平衡,兩個巨石般的前足一歪,險險地偏過了巴魯的頭頂,落在了另一個側的泥潭里。
黑色的泥水四濺,巴魯一個箭步跳上了盾牌墻,躲過了那如雨的泥水,不過盾牌下方的半神們,就沒那么好運了,紛紛洗了個泥水浴。
看著戰象在泥潭中掙扎著越陷越深,巴魯哈哈大笑:“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巴魯的笑聲笑了一半就咽了回去。原形的斯芬克斯和米諾陶站在泥潭的另一側,低頭俯視著他。
“這就是約魯巴半神所謂的力量?泥潭?”斯芬克斯雙臂抱在胸前,輕蔑地道。
“小孩子的玩意。”米諾陶甕聲甕氣地同意。
巴魯有些難堪地看了眼身后從盾牌后探出腦袋的一堆半神,此刻半神們渾身都裹滿了泥水,也看不出誰是誰,不過巴魯能從他們的眼睛里看到疑問:怎么你的怪獸敢這樣藐視你?
“喂,好歹我解決了一頭戰象好嗎?”巴魯強撐面子道,接著趕緊轉移了話題,“還有你們怎么這么閑?那些戰象呢?”
斯芬克斯轉身吹了一口氣,戰場中心的黃沙和塵土被狂風卷走,讓眾人的視野為之一清。
巴魯看到四頭戰象正向著希臘陣營的方向奔逃而去,而且到了陣前也沒有減速,而是朝著最前排的盾甲兵狠狠地踩了下去。
“什么情況?”巴魯吃驚地道,“希臘那邊的召喚師呢?死了嗎?”
斯芬克斯淡淡地梳了梳頭發道:“看樣子是,羅馬人終于找到了召喚師,將之殺了。而魔獸們一旦失去了控制,最痛恨的就是曾經控制過它們的人,希臘人這次要自食其果了。”
巴魯同情地看著四頭戰象在希臘的軍陣里橫沖直撞,就連威力巨大的希臘火器也沒能阻止戰象們瘋狂的報復。
有揮舞著神器的希臘半神勇敢地上去和戰象戰斗。然而戰象們根本就不想戰斗,只想造成更大的傷亡,它們不顧生死,瘋狂地報復,只撿人數最密集的地方沖撞踩踏。
羅馬系的半神們在戰象沖來的那一刻,就散開向中線后撤。然而希臘人卻不行,根據神靈的規則,后退者要受罰。他們只能正面迎接戰象的屠殺。
即便隔得這么遠,巴魯也能聽到來自希臘軍營的慘嚎。
“都說大象是報復心最重的生物,果然不錯啊。”巴魯心有余悸地道。
當一頭戰象拖著一身的傷痕,在臨死前的最后一刻沖破了希臘營門時,一陣嘹亮的號角聲響徹營地的上空。
正負已分,戰役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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