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光饒有興致地問道“晉哥，你說，如果讓你跟于波來場決斗，誰能贏？”

    張晉愣了下，沒有正面回答林曉光的問題，只是模棱兩可地道“很難講，沒跟他打過交道，也要看我倆是在什么規則對打。”

    “哦，這樣啊。”沒感受到自己想要的那種挑釁氣息，林曉光有點失望，但很快，他又問道“那你跟吳京呢？”

    “吳京？”張晉有些訝異，沒想到林曉光會突然問起這個名字。

    林曉光一臉“對，你跟吳京誰更厲害？”

    說起張晉和吳京的淵源，完全可以套用一代宗師經典臺詞，“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同一年出生的他們，都是少年加入武術隊，上世紀九十年代定期在各種武術大賽里碰面，“惺惺相惜”已久，但演藝之路全然不同。

    早在很多年前，吳京就已經離開武術隊，加入了演藝圈，以拍攝功夫小子、太極宗師成名。

    而張晉是在拿到中國武術武英級運動員之后，才在前兩年開始做替身演員，要想獲得這個武英級運動員的榮譽，必須參加國家體育總局所規定的六項全能項目，國家武英級運動員，就好比體育里的全能冠軍一樣，單項冠軍和全能冠軍的含金量當然不一樣，吳京是單項的，張晉是全能的。

    不過，張晉并沒有自以為是覺得自己全能就比吳京厲害多少，而是謙虛地說“其實我和吳京……小時候我們一起參加武術比賽，每年打兩次，預賽一次，決賽一次，有贏有輸吧。

    “那你跟吳京關系怎么樣？”林曉光說著，狗腿地遞了一支煙過去。

    麻利地點上火，張晉抽了口煙，又吐出一縷煙圈，才緩緩地說“以前我們挺好的，每次比賽結束，都會感覺很舍不得，因為要等一年才能再見面，現在的話，我和他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

    “不過，吳京以前和我說他小時候經常打架，實戰方面可能他比我有經驗，我想……我小時候應該比他文靜一點，我是個乖乖型的人，其實我的性格也不太像練武術的，也不像演藝圈的人，但是我覺得誰也沒有規定，練武術的一出來說話就很大聲，走路都橫著走，你說是吧？”張晉說到最后，眼神里不禁閃過一絲笑意。

    林曉光感同身受，也笑了笑，點頭贊同道“當然，滿杯的水不晃，只有半桶水才會晃來晃去。”

    和張晉的接觸越多，林曉光就越發覺得，他的性格平和謙遜，偶爾還會賣個萌，是個值得信任的朋友。

    倆人抽著煙，又不知聊了多久，隱隱約約的聽到一陣笑聲，從遠及近，從模糊到清晰。

    林曉光豎起耳朵，辨認了一下，聽到聲音是從樹林外面傳來的。

    “晉哥，不會是殺青了吧？”

    張晉想了想，道“這個點應該差不多了。”

    “那咱們過去匯合吧。”

    “走。”

    樹林外的聲音還在繼續，時而傳來笑聲，時而傳來呵斥，而且聽著特別耳熟，林曉光就和張晉小跑了過去。

    走到樹林盡頭，一座山崖下面，一群人正在說著什么。

    只見，攝影機后面，導演夢繼有些生氣，本來這場戲拍完就可以收工回去歇息了，偏偏這個時候黃海冰再次笑場，于是，他忍不住嚷嚷道：“海冰！你怎么回事！到底有什么好笑的，都十多遍了，還是笑場！”

    原來，今天的最后一場戲，是拍攝飛飛死亡的內容，原本沈浪應該抱著白飛飛哭的很傷心，可飾演沈浪的黃海冰不知為何情緒一直無法投入，連續十幾次喊著喊著，都忍不住想笑，因而那場戲十來次，惹得導演夢繼極為不悅。

    如果只是一次兩次，夢繼也不會說什么，還會跟著一塊合群的微笑。

    哪怕就是連續五六次，夢繼也能勉強接受，逼著自己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

    但是，劇組里里外外幾十號人，全都在現場時刻準備著，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可黃海冰偏偏像是中邪似的，一個勁的笑個不停。

    笑，笑，笑，笑尼瑪了個幣啊。

    這也得虧黃海冰是正當紅，還是戲里名副其實的男主角，要換做是劇組另外一位演員，比如林曉光，或者張晉，會受到導演怎樣的狂轟濫炸，實在不敢多想。

    黃海冰身為職業演員卻犯下這種低級錯誤，別說導演夢繼有火，就是王艷和張琰琰都快受不了了，更何況劇組其他的工作人員已經連在驕陽似火的天氣下連續工作了十來個小時。

    了解情況之后，林曉光上前勸道：“導演，您先別著急，海冰哥笑場肯定是有原因的。”

    夢繼道：“笑場還能有啥原因！一個職業演員連笑場都控制不了，這戲還殺不殺青了！”

    林曉光見他此時的情緒極不穩定，知道不能再去溝通，說道：“導演，要不這樣，你先休息一會兒，給我一點時間，我和他聊會兒。”

    夢繼本來還想說，但也覺得黃海冰反反復復笑場，對誰都不是一種折磨，應該暫時停下拍攝。

    更何況，一直笑場的是黃海冰，不是林曉光，夢繼也沒必要把氣撒到他的身上，夢繼就克制著語氣，道：“曉光，你跟他好好說說，別再笑場了，從早上5點開始，拍到現在那么長時間，他要是再這樣折騰下去，誰都會對他有意見。”

    “您放心，我會好好開導他的。”

    這時，被導演說得悶悶不樂的黃海冰，抬頭瞅見走過來的林曉光，又累又緊張的拍攝，加上滿身汗水，讓海冰大呼“曉光，你也來了，哥快要熱死了。”

    林曉光嗯了一聲，憂心忡忡地說“海冰哥，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導演生氣了。”

    天氣熱得像蒸籠一樣，黃海冰卻戴著又熱又厚重的頭套，穿著皮衣在場上曬著，更痛苦的是，這樣的裝束，他一穿就是10多個小時，所以，此時的黃海冰，無論是身心，都是疲憊不堪的。

    “唉，曉光，我也不知道今天為什么那么反常，反正一開拍就想笑，還是停不下來的那種，像是被人點了笑穴一樣，真是見鬼了。”黃海冰思考了一番，方愁眉苦臉地大倒苦水。

    林曉光一時也懵了，不過很快，他就靈機一動，對黃海冰道：“海冰哥，要不這樣，你等會兒要是還想笑就先忍著，如果實在憋不住的話，你就用力把王艷姐抱住，背對著鏡頭，別讓鏡頭拍到你的臉……”

    面對這樣無法自控的狀況，黃海冰唯有死馬當活馬醫了，嘆息道：“我試試吧，希望你說的辦法有用。”

    “各人員就位！”副導演扯起嗓子喊。

    夢繼走到監視器后面，抱著胳膊站著。

    “攝影機ok！”

    “action！”

    場記有氣無力的一打板，“啪”的一聲，都帶著疲憊。

    只見，鏡頭里面，黃海冰蹲在地上抱著奄奄一息的王艷，張琰琰則在邊上陪著。

    王艷撐著最后一口氣，眼睛噙著淚說“沈大哥……我的生命只是笑話一場，而你……卻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真實和快樂……”

    說完，王艷閉上了雙眼，眼淚流過了臉頰。

    然而，面對王艷感人肺腑的臨終告白，黃海冰還是控制不住想笑，可就在快笑出來時，黃海冰想起林曉光的叮囑，立刻大喊一聲飛飛，這時候，原本黃海冰是背對著張琰琰的，張琰琰一靠近，他就特別浮夸地轉了個身，瞬間將臉埋進飛飛肩上，這樣就變成背對鏡頭，順利躲開鏡頭。

    只是，黃海冰晃得很激烈，嘴里還傻傻地喊著：“飛飛，你站起來啊，你站起來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好！過！”

    夢繼喊了一聲，拍了兩下巴掌。

    這段戲拍完收工后，一干主創人員總算松了口氣。

    王艷終于忍不住向黃海冰抱怨“我說沈大哥啊，你剛才那樣把我搖來搖去，我都快被你搖昏了……脖子差點閃到啊……”

    “對不起啊，我真不是有意的，怎么樣，脖子痛不痛？”黃海冰一臉不好意思，頻頻道歉。

    這時，旁邊的張琰琰也抱怨了，板著臉打趣道“沈大哥，我也有話說，你剛才臉上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笑不像笑，哭不像哭的好奇怪，我正好面向你清楚瞧見，害我差點跟你之前一樣笑場了，憋的我好辛苦哇。”

    面對張琰琰一本正經的調侃，黃海冰又是一陣道歉。

    接著，演朱富貴的岳耀利也走過來說“海冰啊，你剛剛的表情真的很奇怪，還好我是演藝資歷深的前輩，定力夠沒笑場，不過當時我很擔心站在旁邊的琰琰會憋不住，幸好她沒有，琰琰表現不錯。”

    張琰琰心滿意足地對岳耀利說“謝謝老爹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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