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通從化妝鏡中看了王鳴之一眼，就閉目起來，輕輕抖動著腳，“我知道你是王鳴之，最近幾天很火，可我讀不讀稿，你管得著嗎？
“飛鳴現在是節(jié)目的參謀。”周承斌急忙道，“這篇《嬰寧》也是他的書稿。”
“是嗎。”姚通微微睜目，胡子一翹，“那挺有事啊。”語氣卻是不當回事。
楊志元等人走來，相視間，紛紛臉露看好戲的神情，碰上臭釘子了吧。
李浩軒、肖瑩、黃伊娟他們也只能皺眉看著，姚通在這里畢竟不可或缺，這事還得周制片調和。
周承斌正要和稀泥之際，王鳴之突然道：“書人登臺前仔細讀稿，分析人物，揣摩感情，定好節(jié)奏，把功課做足了，才可能講得好！”
眾人都一怔。姚通驚訝地睜開眼睛，這子是在……教訓我？
王鳴之的話聲來高：“如果不了解嬰寧的性情，你要怎么去她的登場臺詞‘個兒郎目灼灼似賊’？用嚴肅的語氣嗎？你連嬰寧是人是狐都不知道，又如何明白雖然她什么都笑，但在她的笑聲背后其實是隱藏著各種情感的！”
他怒瞪著呆了的姚通，劈頭蓋臉地喝斥：“請問你的專業(yè)素養(yǎng)在哪里！有你這樣尸位素餐的書人，最好的故事都被你講爛，這個節(jié)目能好就真的有鬼了！！”
得好！李浩軒、黃伊娟他們不禁暗地叫好，心情為之激蕩，正是這個道理。
節(jié)目之所以落入今天的田地，豈沒有姚通的一份罪責？
“豈有此理……”姚通當眾挨了這頓罵，簡直是顏面掃地，坐都坐不住了，起身吼道：“我姚子達書多少年了，怎容你一個子指手畫腳！王鳴之，你不給我好好道歉，今天我還就不講了。”
霍然間，這個化妝間充滿了火藥味，眾人都驚住，化妝師不知所措的拿著化妝刷。
“王鳴之！”楊志元趁機厲聲責難，“看看你，鬧成什么樣了？還不趕緊給子達鞠躬賠罪！”
周承斌連連擺著手讓大家冷靜，“子達，飛鳴，有事慢慢，都是想節(jié)目好嘛。”
“我不管他怎么想。”姚通冷笑，“他不道歉，我不登臺。”
“哈哈！”王鳴之不屑地回笑一聲，上前把化妝臺上的稿件拿走，“周制片，如果是由姚通來講，讓他講《純兒》吧。我不會把《嬰寧》交給這種人渣來褻瀆！”不然他怎么對得住蒲松齡先生在那邊世界的在天之靈。
“放肆！”姚通更怒，氣得胡子都豎起，“周制片，我告訴你，是王鳴之寫的東西，我都不講！”
這一下，肖瑩、黃伊娟等人頓時變色，飛鳴的話罵得痛快，只是沒有書人，節(jié)目就癱瘓了。
最為難的還是周承斌，只剩1分鐘了啊，他無奈道：“飛鳴……”
楊志元沉著臉，心頭卻在幸災樂禍，故意向之前斥他荒謬的李浩軒：“高華，你還是去把《純兒》的稿件取來，讓子達過過目吧。”
“這節(jié)目能撐到現在還不是靠我？”姚通罵著坐回椅子去，指了眾人一通，“要不是我的慕徒們捧場，你們去哪找觀眾？我今晚不露臉，節(jié)目明天就得完蛋！”
周承斌真是郁悶。雖然姚通水平不高，但天下之人何其多，他書了多年，確實積累有一些慕徒，他們相比其他百姓更關注《靈談鬼笑》，是絡反響的一大來源。
如果失去這些反響，成績就更慘淡了。找更好的書人？別人瞧不上這檔節(jié)目！
“周制片，我有個主意。”王鳴之這時道，眾人望來，他認真道：“我來講。”
“你？”周承斌一怔。
“哈哈哈！”姚通先驚后笑，胡子抖動不已，“你懂書嗎？你去講，還不如讓只鸚鵡去講！”
王鳴之不理他，向驚疑的眾人決然道：“我講得再不好，都總比一個對故事毫無了解，只是照著提詞器念的家伙好！”他打的主意還是朗誦，大師級一開，差得了哪去。
時間已經進入到最后9分鐘，由誰來講、講什么，周承斌必須立即作出決定。
周承斌看看堅定的王鳴之，又看看跋扈的姚通，目光一毅，“飛鳴，就你來講，《嬰寧》。”
什么！？姚通又驚又怒，然沒想到周承斌有這個膽，“你癡了還是瘋了，我才是書人！”
“閉嘴！”周承斌突然咆哮如雷，今年來一直忍氣忍到現在，被王鳴之的少年熱血一沖，不忍了！“飛鳴斥你的那番話，我日夜都想的，有你這種狗鼠輩，焉能成事！”
“你……”姚通難以置信的樣子，活活氣笑了，“好，你們好事，我就看你們怎么收場！”
“不行！”楊志元卻急了，“我可沒同意，這是編導的事務……”
周承斌已是拿出唐兒的氣概，當即打斷這位異心同僚的話語：“你不同意就一邊去，出了什么事，我周承斌負責！若然事后功成，我則獎賞你們兩位大啖一頓狗屎。”
姚通、楊志元都愣住，這什么？這罵的什么！
李浩軒、黃伊娟他們又錯愕又振奮，周制片是老實人爆發(fā)了啊……好！
與此同時，向貴、張思潤那些人退到一邊不敢話，周承斌竟有此等威勢？傻眼。
“周制片，我定不負你的信任！”王鳴之鄭重道，很感激，很沸騰，必須要成功！
楊志元黑著臉，沉聲道：“你們都聽到了，這期節(jié)目周制片權負責，怎么都跟我無關。”
“還有我。”姚通滿臉的鄙夷。就算只是念提詞器，沒練過也不利索，講大段大段的故事與誦詩、唱歌是不同的！再了，能賦詩詞不代表編得了傳奇，一個子寫得了什么？那篇《嬰寧》肯定是堆垃圾玩意，還嬰寧，嚶嚀一聲嗎，真是貽笑大方。
沒時間了，周承斌讓化妝師趕緊行動。
但化妝師才把王鳴之的臉收拾幾下，現場導演陶澤就來催了。還好王鳴之濃眉大眼的來就帥，明凈的素顏已經很不錯。
很快，眾人移步演播廳，王鳴之坐到竹林布景的書人竹椅上，手執(zhí)一把紙扇。
燈光打下來，攝影師、錄音師等現場攝制人員都在工作，另一邊導播室的人們也在忙著。他們不清楚剛才化妝間的沖突，此時都很驚疑。
姚通呢？怎么是王鳴之坐在那里？今晚不會是由他來講吧？
“最后分鐘，準備開始直播！”現場導演陶澤喊著。
在提詞器攝像機后面，周承斌擦著額上的密汗，旁邊的肖瑩、李浩軒等人亦在緊張地望著，《嬰寧》理應能行，但飛鳴的書口才如何呢……
王鳴之正要打開大師級朗誦，突然大驚，忘記了，總以為還有一千萬沒花，才氣值：13
一萬三千！別開每分鐘要耗1萬的大師級了，耗1萬的高手級也只夠開1分鐘！
根據以往的經驗，一個作品出來未完畢，才能助手是不會結算的，不會一邊講一邊增加。這可怎么辦？開13分鐘中手級也講不完的啊，開菜鳥級嗎？
那豈不是要講得磕磕碰碰！觀眾們還怎么移情、怎么欣賞？
一瞬間，王鳴之不禁張了張嘴，心提到了嗓子眼，幾乎躍了出來。
“最后1分鐘倒計時！”陶澤又喊，眾人都已經是戰(zhàn)斗狀態(tài)。周承斌他們紛紛拿出手機，準備看看友們的彈幕是如何個反應，是贊還是罵。
姚通察覺到王鳴之好像有點驚慌，頓時冷笑了，臨陣才知道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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