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崇真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起來可沒半美態(tài),那聲音更是跟狼嚎似得,刺耳極了。
永貞帝腦門上青筋一個勁兒的直蹦,本不想理他,可見著這老孬貨演起戲來就沒完沒了了,一副要哭到地老天荒的架勢,永貞帝深吸口氣到底是沒憋住,狠狠一拍桌子怒道:“夠了,別嚎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朕這御書房里招狼了!”
郭崇真哭聲一噎,委屈至極:“可是陛下,老臣怕啊…”
永貞帝臉色鐵青:“你怕什么怕,朕幾時要降罪她們了?”
“老臣有罪,老臣該……呃,陛下,您不追究了?”郭崇真淚眼盈盈的看著永貞帝。
別人哭起來是梨花帶雨,郭崇真卻是狂風(fēng)驟雨,跟摧殘了的芭蕉花似得,眼睛里浮著淚,可憐巴巴的看著他時的模樣簡直辣眼睛。
永貞帝忍著氣咬牙道:“今日這事到底錯不在她們,是朕對下面的人太過縱容,才讓得他們膽大包天敢于欺主,郭老夫人和馮喬雖是行事沖動,可也是因為心疼云妃和九。”
“你們兩個也不用替她們請罪,今兒個這事朕不會追究她們。”
郭崇真聞言頓時欣喜,連忙一抹眼淚大聲道:“陛下圣明。”
馮蘄州也是垂頭行禮:“臣多謝陛下寬宏。”
永貞帝看著跪在下面稱贊他的兩人,只覺得一股郁氣堵著發(fā)泄不出來,雖然今天這事到底錯不在他們妻女,可折了面子的是他,被打了臉的也是他,現(xiàn)在忍氣的還是他。
他看著這兩人沒好氣道:“這下安心了?”
“安心安心。”郭崇真咧嘴一笑。
馮蘄州雖然沒話,卻也是不好意思的抿抿嘴。
永貞帝瞪了兩人一眼:“安心了還不快滾,留在這等著朕留你們用飯?!”
郭崇真半不惱,快速起身拽著馮蘄州就朝外走:那利索的動作看不出半剛才哭得一副快要斷氣的樣子。
永貞帝見著他腿腳利索的模樣忍不住低罵了句:“老東西。”
馮蘄州和郭崇真出了御書房后,郭崇真臉上的嬉笑之色瞬間沒了,他拽著官服的袖子抹掉了臉上的淚花子,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拍拍胸口道:“總算是沒事兒了。”
馮蘄州頭,永貞帝本也不會對郭老夫人和馮喬如何,可是這件事情他難免會記在心中,傷及皇家顏面又打了皇帝臉面,況且這事還跟九皇子有關(guān)。
若是九皇子將來要入朝堂,必要得圣心,到時候若有爭執(zhí),保不準(zhǔn)哪一日會被人將今日之事翻出來事,他心計深沉早有謀算,所以在馮喬派人將此事告訴他之后,他便拖著同樣氣得跳腳的郭崇真一起入宮來。
馮蘄州想起剛才郭崇真在御書房里干嚎,嚎的永貞帝有氣沒地出的模樣,忍不住低笑道:“九皇子那邊如何了?”
郭崇真抹了把臉:“應(yīng)當(dāng)是沒事了,陛下讓人鎖拿了行宮所有的下人,又送了一批人過去,眼下太醫(yī)院院判和百里家的子都在行宮那邊,現(xiàn)在就看九皇子的命了。”
天花病癥本就無治,活與不活大多靠命,若能熬得過去,經(jīng)此一事九皇子便行于人前,再也不會有人敢如之前那般輕慢于他,可若熬不過去,人死了,什么都是枉然。
郭崇真想起今日這事來,又瞪了馮蘄州一眼:“我你這人下次要做什么事情,能不能提前跟我打個招呼,讓我有心理準(zhǔn)備,每次都這么搞,遲早被你嚇?biāo)馈!?br />
他以為今天這事是馮蘄州的主意,否則以蕭金鈺那性子,也不會拖到現(xiàn)在才鬧出這么一出來。
馮蘄州笑了笑也沒辯駁,只是好脾氣的道:“好,下次一定提前告訴你。”
郭崇真翻了個白眼,氣哼哼的朝前走,馮蘄州噙著笑跟在他身后。
兩人一邊低聲著近來柳家那邊的情況,一邊朝著宮外走想要直接出宮,只是才剛走到二道門前,身后就突然有人跟了過來,那人腳步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兒似得,一頭就撞在了馮蘄州身后。
馮蘄州被撞的歪了身子,而郭崇真連忙扶了他一把,就見到后面那太監(jiān)也是被撞的暈頭轉(zhuǎn)向,一屁股坐在地上還有些蒙神。
郭崇真是見過這人的,以往好像也是在圣前當(dāng)差,據(jù)還是陳安的徒弟,好像是姓卓……?
他遲疑著道:“卓公公?”
卓子揉了揉腦袋醒過神來:“馮大人,郭閣老……”他猛的嚇白了臉,連忙急聲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不是有意的,你們有沒有被傷到?”
馮蘄州目光微閃:“無事,卓公公怎么走的這么急,可是有什么要事?”
卓子松了口氣:“也不是什么要緊事情,是陛下,陛下讓奴才傳令司禮監(jiān)準(zhǔn)備中秋夜宴的事情。”
郭崇真驚訝:“中秋夜宴?往年陛下不是從來不辦的嗎?”
永貞帝登基之后,除了太后還在的那兩年辦過幾次中秋宴,后來太后去世第二年,宮中在中秋前后起過一次大火,在那之后,宮中便再也沒有辦過中秋宴了。
朝中誰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后宮也沒傳出過什么消息,再加上中宮皇后權(quán)勢不大,陛下有意壓制外戚權(quán)利,皇后不愿操持,朝中便也習(xí)慣了每年中秋宮中無宴,怎么今年突然要辦中秋夜宴?
卓子連忙笑著道:“可不是嗎,以往是不辦的,只是今年八皇子特意求了陛下,是想要中秋在宮中陪陛下賞月。陛下心疼八皇子,也有意想要趁著這次機會在京中那些貴女當(dāng)中替八皇子擇一正妃,應(yīng)該最遲明日,赴宴的旨意就會送到各位大人的府上了,屆時各府都要攜嫡女入宮赴宴呢…”
卓子完之后,便朝著兩人行禮:“方才的事情真是對不住,不心沖撞了二位大人,奴才還要去司禮監(jiān)傳話,就不妨礙二位大人了。”
郭崇真頭,卓子便快速朝著司禮監(jiān)那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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