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戰(zhàn)的人群什么都沒有看見。
但又好像是看見了一些東西。
比如天地倒懸，日月無光。
比如一輪魔性的圓月。
他們的耳邊一開始是淅淅瀝瀝的春雨聲，隨后，則是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
最后他們終于看清楚了天空之中的情況，兩個人影一錯而過。
高懸的冷月仿佛有那么一瞬間的扭曲。
下一刻，兩個人影便從天上直墜而下。
“噗通——”重重落地，砸碎了堅實的官道，便像是兩塊沉重的山石。
兩個人一個人用鋒利的手爪撐著地面，一個用鋒利的刀鋒撐著地面，誰也沒有先起來。
所以……
“到底是誰贏了？”雖然完不知道就在剛剛的那個瞬間發(fā)生了什么，可圍觀的人們其實并不是太關心這些，他們中大多數(shù)人就不懂武，也不癡武，完就是看熱鬧的心態(tài)，能看清也好，不能看清也算了，他們最關心的還是最終的勝利者到底是誰，這才是關系到他們荷包乃至身家性命的事情。
“喂，猿猴，到底是誰贏了，你倒是啊？”有人等了一會，沒聽見答案，又是催促。
催促曾靜恒。
作為這場對決的演，他是最有資格做出判斷的人。
可是，問題是，他，也不知道啊。
和這些一同觀戰(zhàn)的人一樣，他也是迷失在那些變幻莫測的幻象之中，只看到了這最后的一幕。
而從目前來看，他也無法分辨勝者是誰，只能竭盡力去觀察。
“喂，猿猴，你到底行不行啊！”
“是啊，你這個演怎么當?shù)模B到底誰贏了都不知道。”
“我看你還是趁早回家去吧，演不適合你！”
……
紛紛雜雜的吵嚷聲，發(fā)讓曾靜恒的判斷無法進行，他下意識又去看了一眼一旁的柳如生，可柳如生只是看著官道上，那輛并不在此次戰(zhàn)陣之中的雕花馬車，怔怔出神，好像在想著什么。
曾靜恒只能硬著頭皮再次去看，那邊的戰(zhàn)局，就在他想著是不是要冒險下去確認一下情況的時候，有人站了起來。
是，古安。
“勝者，古安！”曾靜恒出這句話的時候，狠狠舒出了一口氣，他很為這個僅僅見過兩面的，亦敵亦友的朋友高興。
應該……算是朋友吧。
“古安贏了！！！！”曾靜恒的話音都沒有落下，李四已經(jīng)瘋狂吼叫了起來。
而那些跟著李四一起下注的，也都是瘋了。
至于王十六……王十六已經(jīng)不見了。
官道旁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官道上，兩個人還是相對而立。
很久，像是已經(jīng)確定了什么，跪立著的樓羽低聲道：“是你贏了。”
“僥幸，承讓。”古月安這么并非是客套，而是看著系統(tǒng)的那些提示，心驚膽戰(zhàn)，真正的僥幸，承讓。
“你們這些武神軀，都是這么讓人生厭嗎？”樓羽笑了一下，他居然無比難得地笑了一下。
“什么？”古月安并不是很理解。
樓羽不答，又過了一會，才：“有兩件事，可以幫我嗎？”
“請。”
“第一件事，我這輩子始終打不過一個和你一樣的武神軀，現(xiàn)在你贏了我，有資格去挑戰(zhàn)他了，我希望你可以擊敗他。”
“如果有機會的話。”古月安遲疑了一下，道。
“第二件事，我死了以后，不知道可不可以把我……葬在京郊的冬月墓地，一個叫劉月的人身邊，那塊墓地我已經(jīng)買了。”這時候，樓羽第一次，好像是有了一些對于生的留戀。
也許，是他想要有余力走到那個叫劉月的人身邊躺下。
“我答應你。”古月安這一次沒有遲疑。
“好。”樓羽了聲好。
然后他死了。
“恭喜宿主單人擊殺先天化境樓羽，獎勵練功點數(shù)5點。”
古月安聽到這個提示，無喜無悲，他轉身收起了手中的雪焚城，走到了已經(jīng)氣絕身亡的樓羽身邊，將他的尸身扛了起來，然后朝著遠處停著的馬車招了招手。
等待了多時，提心吊膽的王麟趕緊把車趕到了古月安的身邊，低聲道：“客人，你……”
“我沒事，委屈你和他坐一會。”古月安著將樓羽的尸身放在了王麟的身邊，然后完不管王麟的意見，自己進了車廂里。
車廂里李染還在沉睡，可愛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完不知道外面剛剛到底發(fā)生了多么兇險可怕的事情。
古月安看了她一眼，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馬車再次發(fā)出輕微的聲響，踢踢踏踏地在官道上奔馳了起來。
而一旁的坡地上，一群人卻都是面面相覷，完不明白這是唱的哪出。
怎么前一刻還在打生打死，下一刻就一方幫另一方收尸了，仿佛，就像是朋友那樣。
“他們兩個以前認識？”
“這樓羽放水了？”
場只有柳如生一個人，看著那漸漸遠去的馬車，嘆息道：“古安古少俠，是真豪杰啊。”
眾人不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哪怕他們靠古月安贏了很多錢還有面子，因為有些東西不是金錢和面子可以衡量的。
唯一可以明白一些的，大抵是沉默不語的曾靜恒。
馬車在官道上踢踏著，就快要到京城了，就在這時，馬車又停了。
不過古月安這一次沒有問王麟為什么，他自己下了馬車，一步步走向前。
在他的面前，或者馬車的面前是一個已經(jīng)淚流滿面，痛苦到無法發(fā)出任何聲音，整個人都好像已經(jīng)死了一樣的，跪倒在地的中年男人。
古月安緩步走到這個人的面前，看著這個人的眉眼，問道：“李染李大人？”
“……”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隔了很久，才微微點了點頭。
“李大人，令千金我?guī)湍偷搅恕！惫旁掳差D了一下，又去看馬車頂上的那只楠木棺材，道，“至于尊夫人……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這四個字，似乎是觸動了李染的內心深處的很多東西，他的眼淚再次簌簌而下，張大了嘴巴好像要把什么東西給嘔出來。
古月安毫不客氣地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低聲道：“李大人，我不想去追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也不想知道你現(xiàn)在到底有多悲傷，我只能告訴你，染正在車里睡覺，我想你不想讓你女兒看到你現(xiàn)在的樣子吧。”
這個夜晚，終于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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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以及大家最喜歡的搓澡環(huán)節(jié)又來了，我先搓個澡，稍后回來第二更。
以及，感謝冷冽寒風，書友15111115，唐黃天，游憂朔風，唯劍知我心，書友1611816，云寄語，快睡覺的火車，angelluifa，無傷只有拳，劍，書友15181454，周添御，里有個b，躊躇晚亭魚歸美人攔的打賞，謝謝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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