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商務(wù)車慢慢地開出了京大，趕往首都國際機(jī)場。 屈姐調(diào)侃道：“李凡，剛剛你那是罰跑么？” 李凡咕嘟咕嘟喝了幾口水，道：“呃，怎么了？” 噗！ 眾人不禁笑了出來。 屈姐笑道：“我們看你慢悠慢悠的還以為你在散步呢。” 李凡大倒苦水，“誒呦，我們上午在操場上跑圈一個多時，到晚上了哪還有力氣？” 顧亞婷拆臺道：“哪有一個多時？準(zhǔn)確地，45到50分鐘之間。” 李凡側(cè)身問道：“你怎么知道？” “廢話，我們18連很多女生給你們掐著點兒呢，你們跑得那叫一個慢啊，誒呦呦，當(dāng)時我們女生這個急啊，恨不得幫你們跑幾圈。” 李凡搖頭嘆氣道：“你們一點兒憐憫都沒有！” “憐憫？大哥，就你們那么慢悠悠地跑圈，都趕上在操場上散步了。人家有晨跑習(xí)慣的每都跑1個時左右，你們穿上衣服知道你們是在軍訓(xùn)呢，脫了衣服呢，人家弄不好以為是老年人晨練呢。” “我其實沒有那么慢，但集體受罰么，得集體一個速度往前推進(jìn)啊，咱不能把其他同學(xué)拋下不管啊。” 顧亞婷瞪他一眼，“你這叫不拋棄不放棄？” 李凡連連點頭！ 宋導(dǎo)笑道：“你們現(xiàn)在的孩子真受不了一點兒苦，太養(yǎng)尊處優(yōu)了。我今看了一眼你們軍訓(xùn)，你們那叫軍訓(xùn)啊，像開玩笑似的。訓(xùn)練一會兒歇一會兒，太輕松了，我們還以為京大軍訓(xùn)能有什么特殊之處呢。” 顧亞婷道：“我們京大軍訓(xùn)輕松，不過國防大學(xué)賊嚴(yán)格，一下來很多學(xué)生腳都腫了。也有比我們輕松得多的，像美院他們，軍訓(xùn)等同于戶外游玩。” 宋導(dǎo)好奇地道：“對了李凡，聽你今軍訓(xùn)第一就扣了5分，具體怎么回事兒？” “早上檢查寢室，有同學(xué)往被子里注水，同學(xué)犯錯班長連帶受罰嘛，扣了我3分，跑了40多分鐘。” 顧亞婷糾正道：“嚴(yán)格意義上來是走了40多分鐘，誒別生氣別生氣，慢跑行吧，慢跑！” 宋導(dǎo)搖了搖頭，“往被子里注水？這在軍人的眼中是重大錯誤，屬于偷奸耍滑投機(jī)取巧行為，你們就按照教官教得壓被子唄！” 李凡也無奈了，“大家不是懶么，嫌慢。幸好我發(fā)現(xiàn)得及時，我當(dāng)然知道這是嚴(yán)重性錯誤。” “剛剛又是怎么回事兒啊？” 李凡撓了撓頭，對顧亞婷道：“你知道詳情么？” “知道啊，整個女寢誰不知道？” 李凡笑道：“那你吧，難以啟齒啊！” “這么回事兒，教官殺了一個回馬槍，正好看到他們在寢室打撲克了，你你李凡，要是老老實實認(rèn)了也就扣1分而已，畢竟也沒動錢就是純娛樂而已。可你不，非得你們在搞學(xué)術(shù)研究，還合伙蒙騙教官，你們以為教官傻啊？” 李凡呲牙一笑：“我當(dāng)時靈機(jī)一動，還以為能掩過去呢，就算不能掩過去，那看在我們這么有才華的份兒上，也應(yīng)該放我們一馬。” 顧亞婷道：“你這是大錯！軍人講究誠信和擔(dān)當(dāng)，你們倒好，有錯不承認(rèn)不，還自作聰明地合伙糊弄教官，把教官當(dāng)傻子糊弄，要是換成你是教官，你什么心情？ 教官見你李凡是名人，給你留面子了，直接了一句‘下樓跑圈’而已，沒罵你幾句就不錯了。 要是教官罵你幾句，挖苦你幾句，比如什么‘你李凡一個堂堂男子漢這點兒擔(dān)當(dāng)都沒有？’以你的身份，看你大庭廣眾之下臉往哪擱！” 李凡坦率地道：“這事兒我反思一下，的確有失氣節(jié)。其實平常倒沒什么，主要是這是軍訓(xùn)期間。” “能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誤，那就還是好同志嘛！我還聽你們8連同學(xué)教官是女魔頭的，拜托，一個女教官要是跟你們溫柔似水的話，今軍訓(xùn)第一就能讓你們這幫男生欺負(fù)死！我太知道你們這幫男生的德行了，我這些年就這么過來的。” “得得得，別托大，有本事你做到京大校學(xué)生會主席的時候再和我吹一波。” 顧亞婷抻了抻腰，嘆了口氣道：“跟你操不起這個心，回來的時候好好配合配合吳教官，吳教官刀子嘴豆腐心，人家其他連隊站在操場中間頂著烈日軍訓(xùn)，你們和我們女生連一個待遇，在樹蔭下軍訓(xùn)，吳教官對你們還不好啊？” 李凡皺眉道：“教訓(xùn)我？” “不，是督促！” 李凡沉眸片刻，道：“我覺得你比我更適合當(dāng)領(lǐng)導(dǎo)者。” 顧亞婷當(dāng)然比李凡更適合得多，她比李凡的經(jīng)驗多得多，家里親屬又多是做生意還有從政的，從耳濡目染，考量事情非常全面。 他們第二早晨來到了泗水市，一座美麗的海濱城市。 大家來到賓館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補(bǔ)覺，一覺睡到下午一點左右，才起床洗漱，準(zhǔn)備今節(jié)目的錄制。 他們今的這一站是泗水敬老院，而在去敬老院之前，則需要買一些禮品送給那些老年人們。 不過，到了買禮物這個環(huán)節(jié)，兩個人頭疼了。 偌大的超市內(nèi)，兩個人走走逛逛，根本沒選出什么好的禮物來。 顧亞婷指了指貨架上的保健品，道：“要不咱們買腦黃金吧？” 李凡搖了搖頭：“這是千禧年后廣告界第一騙局！” “我奶奶吃還成。” “可能心理作用吧。要不咱們直接發(fā)紅包得了，每位一個666，大吉大利。就是我這一期三分之一的勞務(wù)沒了，節(jié)目組能報銷不？” “不不不，太俗了，我想想啊，”顧亞婷沿著貨架子往前走了走，指了指按摩機(jī)道，“要不咱買這個？” “嘖嘖嘖，這東西到底有沒有用啊？”李凡站在那端詳了片刻，道，“其實我有個想法。” “什么想法？” “給每位老年人買一部手機(jī)，就是那種老年機(jī)，字大，聲音洪亮，直板兒按鍵的那種。這個非常實用啊！” 顧亞婷翻了一個白眼兒，“別扯了，有些老年人賊時尚，咱買了有些人未必喜歡，人家都用蘋果！” “好吧！” 兩個人從超市的這頭逛到了超市的那頭，差不多將超市翻了一個底朝，結(jié)果也沒達(dá)成共識。最后拍板決定，直接到水果超市訂一些水果算了，雖然普通，沒什么新意，但是絕對實用。 一行人回到酒店后，談?wù)摰搅司蠢显罕硌菔裁垂?jié)目的時候，兩個人又產(chǎn)生了分歧。 顧亞婷合唱一首《最浪漫的事》，尤其是那句“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留到以后坐著搖椅慢慢聊，”，多浪漫啊，多應(yīng)時應(yīng)景啊。 李凡則轉(zhuǎn)身問道：“宋導(dǎo)，泗水敬老院有多少對夫妻？” 宋導(dǎo)道：“一共268位老人，其中夫妻25對。” 李凡聳聳肩，對顧亞婷道：“瞧見了吧，就25對爺爺奶奶聽完之后能開開心心的，其他孤寡老人聽到這歌不得哭的稀里嘩啦的啊，他們想老伴兒了還不好解決呢。” “也是！”顧亞婷托起下巴，坐在椅子上苦思。 宋導(dǎo)道：“而且他們這25對夫妻里面，還有3對金婚夫婦！剩下的基本都是銀婚夫婦。” 有助理笑道：“有鐵婚和銅婚么？金銀銅鐵嘛！” 收音師道：“別扯淡。” “不不不，”李凡擺了擺手，“這大哥沒扯淡，有鐵婚和銅婚，鐵婚是結(jié)婚6周年，銅婚是7周年。” 收音師撓頭，道：“沒想到還真有啊？” “嗯，從一周年開始往后算都有相對應(yīng)的名稱和意義，一次是：紙婚、布婚、羊布婚、絲婚、木婚、鐵婚、銅婚、電器婚、陶器婚、錫婚——” “我頭昏！”顧亞婷打斷道，“李凡，快點兒想唱什么歌啊，咱們好抓緊練習(xí)啊！” 李凡思索了片刻，“《甜蜜蜜》吧，這首歌曲的影響力和時代感是無與倫比的，來，練歌。” 終于到了李凡最頭疼的環(huán)節(jié)了，怎么能讓顧亞婷盡量不跑調(diào)呢，這是一個基本上無解的問題。 其他女生唱《甜蜜蜜》時含糖量是真高，這妞兒，則能唱出酸甜苦辣咸來！ “?甜蜜蜜， 你笑得甜蜜蜜， 好象花兒開在春風(fēng)里！” “停停停，”李凡想了想，“給你找個聲樂老師吧！” “誒呦，要不咱們別一段一段唱了，咱合唱，你帶帶我。” “呵呵，到時候不知道誰帶誰了，我百分百被你拐進(jìn)溝里去。” 事實證明，李凡的擔(dān)憂完全正確！ 第二中午，一行車開進(jìn)了泗水敬老院。 而此時，拉著水果的貨車也剛剛抵達(dá)。 李凡下車后挽起袖子，便開始往下面搬著一箱箱的水果，顧亞婷也過來幫忙，不過，就她那把子力氣只能添亂。 將所有的水果箱子卸下來后，兩個人在院長的引領(lǐng)下來到了活動中心，此時，室內(nèi)早已經(jīng)坐滿了花甲老人。 院長笑道：“今，李凡和顧亞婷來看望大家了，大家掌聲歡迎。” 在一片掌聲中，兩個人走上了舞臺中間，頗顯局促不安。 點兒什么呢？也沒有和陌生老年人相處的經(jīng)驗啊。 顧亞婷率先向臺下鞠了一躬道：“爺爺奶奶們好，我是顧亞婷。” 李凡也鞠躬道：“爺爺奶奶們好，我是李凡。” “今很開心能來到這里看望大家！” “我們帶來了一個節(jié)目，希望各位爺爺奶奶們喜歡。” 兩個人罷，便拿起了話筒，隨著音樂響起，開始了合唱。 “?甜蜜蜜， 你笑得甜蜜蜜， 好象花兒開在春風(fēng)里， 開在春風(fēng)里， ……” 果然跑調(diào)了！ 李凡有些窘迫，他悄悄看了一眼顧亞婷，她則依舊很投入，哎！ 臺下，爺爺奶奶們樂呵呵地聽著，心想這兩個孩子都沒有自己唱得好聽！想當(dāng)年啊，你爺爺奶奶們也是有一把好嗓子哩！ 一曲唱罷，李凡連忙道：“那個，爺爺奶奶們，您們忙著，我們?nèi)ソo大家洗水果。” 兩個人剛走出活動中心，顧亞婷等著夸獎，問道：“還成吧，今我發(fā)揮還不錯吧？我看有個爺爺都聽哭了。” 李凡道：“爺爺哭是因為他老人家想：‘哇，毀經(jīng)典啊！還我的青春！’” “真難聽么？” “不難聽，就是大家理解能力有限，欣賞不了，走啦，洗水果去。” 洗水果是個非常好功夫的事情，他們也就洗了10分鐘不到，宋導(dǎo)道：“你們兩個別在這兒摻和了，去陪陪老年人，聽聽他們的故事，逗逗他們開心。” 于是，兩個人重新回到了活動室內(nèi)。 顧亞婷被一個老奶奶拉著，家長里短地聊，李凡則被一旁的老爺爺?shù)臅ㄋ恕?nbsp; “爺爺，您這書的是張芝的《二月八日貼》啊？” 老爺爺抬起溝壑縱橫的面頰，驚訝地道：“喲，孩子，不僅會唱《甜蜜蜜》，還懂書法？” “略懂，但一定不及您老人家啦，您這運(yùn)筆狂放自由，變化多端，氣勢一瀉千里，令人非常震撼。” 老爺爺眼睛大了一圈，欣喜地點了點頭，“嗯！懂行，懂行啊！來來來，孩子，我教教你！” 李凡連忙接過毛筆，栽栽歪歪地書寫了起來。 “孩子，這個‘慰’字不是這么寫得，我教你啊……還有這一筆，這‘一撇’要回收得干凈利落，對對對！嗯，孺子可教也！” 顧亞婷回頭，心想這還能有教李凡書法的室外高人？她走過去看了一眼，好嘛，老爺爺?shù)臅ㄟ@水平…… 李凡向她挑了挑眉，看看咱哄老人的本領(lǐng)。 兩個人又參觀了一對金婚夫婦的家，這個溫馨的屋子里處處都是綠植，墻壁上則貼滿了多年來兩口子各個時期的照片，滿滿的年代感。 老奶奶拄著拐杖，熱情好客，向兩個人講述了他們這半個世紀(jì)的風(fēng)雨同舟。 看著墻壁上一張張泛黃的照片，李凡突然感覺到了歲月的匆匆，人生的更迭，在這兒轉(zhuǎn)瞬即逝的日子里，究竟什么最重要呢？ 窗外的夕陽的光輝很溫暖，李凡決定出去好好思索一下這個問題。 李凡走了，顧亞婷依舊留在老奶奶身邊，“奶奶，您年輕時這么漂亮，一定是爺爺追求的您吧？” 老奶奶眉開眼笑，“那是自然，想當(dāng)年啊，追我的男生一大票啊，也不知道怎么就上了你大爺?shù)馁\船了。” 老爺爺聞言，顫抖著拐杖道：“胡！當(dāng)初你追的我，你不是被我身上的藝術(shù)氣息所吸引了么？” 老奶奶撫摸了一把布滿皺紋的面頰，瞇著眼道：“瞧瞧他那樣，還死不承認(rèn)！” 老爺爺躺在竹椅上埋怨道：“這么多年了，你咋就不能和別人實話實呢！” 奶奶笑滋滋地眨了眨眼睛，那一刻，顧亞婷覺得可愛極了。 窗外，涼亭內(nèi)。 李凡坐在那里略略發(fā)呆，不遠(yuǎn)處，有長者佝僂著身軀，獨(dú)自一人修剪著花草；有相互攙扶的夫妻，望著夕陽西下，追憶似水年華；隔壁的幼兒園不時地傳來一陣陣歡愉的笑聲，仿佛生命是個輪回，從青春勃發(fā)到垂垂老矣。 “想什么呢？” 顧亞婷漫步走了過來，百褶裙上侵染了彤彤的余暉，她就這樣把西沉的太陽遮住了，一步步地走了過來。 “你真漂亮！” “話別這么正經(jīng)，我不習(xí)慣！”顧亞婷掖了掖裙角，坐到了李凡身邊。 沉默！ 在夜幕低垂中沉默！ 李凡悄悄抬起了手，繞到背后，慢慢地抬起，就在即將落在那白皙的肩膀上的時候，顧亞婷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手臂就勢下滑，輕輕地搭在了她的腰間。 這，是他思索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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