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子匆匆如流水,還有幾天的時間便到十一小長假了。 北方的天氣已經(jīng)轉冷,尤其是一早一晚。不過,對于南方的同學來說,有一些人卻有了一絲絲的興奮。 這天天剛蒙蒙亮,李凡早已經(jīng)穿戴整齊地出現(xiàn)在男寢樓下了。 “嘿,李凡,過了十一是不是就要下雪了?” “沒看過雪么?” “沒有啊!” “一次都沒有?” 彭慧可憐巴巴地點了點頭,“嗯!是不是下雪的時候很漂亮,非常非常朦朧夢幻?” 李凡想了想:“還成吧!習以為常了我們都。” “會不會很冷啊?” “下雪的時候不冷。你甭急,下雪的時候我叫你。” 彭慧抖動了一下嘴唇,“下雪的時候我用你叫?” 李凡嘻嘻一笑,轉了轉身,問道:“沒什么問題吧?” 打眼一看,李凡一改平常貫穿的日常服裝,周身裹在了一套剪裁合體的西裝里,脖頸處打了領結,胸部衣袋里疊好了口袋巾,腳下配了一雙小牛皮的皮鞋,皮鞋上泛著金秋的陽光。 他的發(fā)型也剛剛在理發(fā)店做過了,發(fā)膠抹了不老少,他摸著都覺得扎得慌。 經(jīng)過精心“修剪”之后,李凡整個人線條修直,棱角分明,相較以往更加干凈利落。他神采飛揚地轉了轉身,迷離的電眼秋波流動,又問道:“怎么樣,有型不?” 彭慧打了個響指,“完美!” 李凡嘿嘿一笑,打開車門道:“走!” “等一下,咱們開你車去啊?” “什么意思?” “張磊結婚,你是不是得給人家長點兒臉?估計還得去接親去,咱開亞婷車去。” 李凡點了點頭:“有道理,但她今天沒在京大,我問問車鑰匙她放哪了。” 這天是張磊的大婚之日,本來顧亞婷能出席的,結果有個共青團的活動要參加,就實在無可奈何了。 彭慧去女寢取下來了顧亞婷的車鑰匙,兩個人開車,中途接了張萌萌,然后直奔張磊的家中。 張磊家位置很好,市中心地帶,但面積很小,只有一室一廳而已,去年買房子的時候光首付就砸了126萬。 兩個人剛到小區(qū)的時候,還未上樓,但見樓下已經(jīng)滿是賓客了,沒辦法,家里空間太小,裝不了幾個人,大家穿戴整齊,都是喜氣洋洋的。 停好車,李凡和彭慧剛剛走出車子,便接受到了眾人熱切的目光,李凡向大家揮手致意,笑道:“大家沒上去啊?” “沒,樓上沒地方。” “都在樓下等著去接新娘呢!” 李凡點了點頭,他得上去啊,誰讓他是伴郎呢? 幾個人坐電梯,來到張磊家門口的時候,但見他家門口大開,門里門外塞滿了人,室內(nèi)外一片片歡聲笑語,此時張磊在人群中樂得眼睛都沒了,此時正不改本色地吹噓著他光輝的泡妞史呢。 “磊哥!” “磊哥好!” 幾個人擠過人群,和張磊碰面笑談。 張磊瘦了些,竟然在人到30本該發(fā)福的時候瘦了,難道是老年得妻消耗太厲害? 所有的流程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人結婚嘛,基本上新郎新娘聽從指揮就成了,人出席,其他事情自然有人幫著忙活著。 而李凡作為伴郎呢,也是聽從指揮,也順便為自己將來積累經(jīng)驗,然后時不時觀察一下伴娘,雖然伴娘長得稍微值得商榷一些吧,但勝在個高挺拔,身高一米八出頭,和李凡晃上晃下,幸虧她穿了平底鞋,不然都比李凡高。 這細一打聽才知道,人家是超模! 本來伴娘不是她的,但張磊覺得怎么的也得找個伴娘能多多少少配得上伴郎啊!畢竟咱這伴郎可是名動全國的名人,于是就從女方親友中抓出來一個國際超模來。 而其實,伴郎本來也不是李凡,張磊也不傻,李凡當伴郎的話,自己這新郎黯然無光啊,但人家娘家親非認定了李凡。張磊一想也是,李凡給自己當伴郎,自己又有吹牛逼的素材了。 攝像師到位,新婚全程錄制開始,纏腰帶,說賀詞一切的一切都很順利,但還是出了一點點意外。 就在大家準備出發(fā)的時候,張磊父親的手機突然響了,張父眉毛一緊,走出了房間內(nèi),來到了客廳,道:“人沒事兒吧?那就好,人沒事兒就好。” 張萌萌疑惑地問:“叔叔,怎么了?” “哎,頭車碰了!” “嚴重么?人沒事兒吧?” “沒事兒,我讓他們婚慶公司給咱出一輛頭車吧。” 這時,李凡從臥室中探出了頭,疑惑地望向客廳,李凡的心思多細膩啊,他剛剛目光一瞥之際,就覺得張父的表情有點兒不對。 他走過來,問張萌萌道:“怎么了?” “叔叔朋友開來的婚禮頭車在小區(qū)門口和別人碰車了,叔叔正要讓他們婚慶給出輛頭車呢。” “哦,”李凡點了點頭,對門口處的張父道:“叔叔,今天的車隊不都是親朋好友自己家的車么?” “對啊。” “那先別租了,我看看能不能借一輛。” 李凡說罷,拿起手機打開一個微信群,打了幾個字發(fā)了出去:緊急情況,我要借一輛車作為婚禮頭車,地點是京城,十萬火急。 滴! 發(fā)送成功。 然后又分別換了幾個群,依次發(fā)出。 之后但聽微信的聲音響個不停,李凡依次點開,圍觀的親友們都傻眼了。 小凡,邁巴赫成不,成的話你開走。 我這兒有一輛法拉利f12brla和賓利雅致,但我沒在京城,你需要的話去我家開。 誰結婚啊?法拉利5b成不? 圍觀的眾親友直撮牙花子,這哪是借車啊,這太像qq游戲中的搶車位之類的游戲了。 李凡抬頭問道:“叔叔,咱們頭車的標準是?”李凡這話音剛落,他又點開了汪牧的語音。 汪牧估計大早上的還在拍戲,明顯可以聽到片場上導演講戲的聲音:“小凡啊,我那有一輛布加迪威龍,你開去吧。” 張父聽到微信內(nèi)的聲音后,他一瞬間慌亂了,“小凡,別,千萬別,不用這種頂級的。” 彭慧道:“亞婷她小姨那不有一輛勞斯萊斯么?” 張父急道:“太奢華了,太奢華了,千萬別。” 李凡疑惑了,要說婚禮頭車是布加迪威龍的話,的確太奢華了,換成勞斯萊斯雖然也挺奢華的,但以張磊的小康家庭,這個排場說得過去。 張磊的父母年收入也二三十萬,在春城市這二線末的省會城市,過得也挺滋潤的,兒子結婚一輩子一回,頭車弄輛勞斯萊斯說得過去。 其實吧,大家沒從張父的角度考慮,這自己朋友的車剛出車禍,他這還心有余悸呢,況且這是兒子的朋友求人,又不是眼下這孩子自己的車,這又是一層考慮。 張父連忙道:“小凡,一輛100來萬的跑車就成,別和車隊中其他車拉開太大差距。” 李凡點了點頭,又在群里發(fā)問:“我們要一輛100到200萬之間的跑車,誰那有?” 一瞬間,微信沒動靜了。 冷場了。 李凡啞然失笑,“這” 眾人嫉妒得咬牙切齒的,這幫明星戲子的錢也忒好賺了吧?這年收入動輒上億就這么給敗家的啊? 李凡又道:“叔叔,要不就從我朋友車中隨便選一輛吧,婚禮頭車嘛,奢侈點兒沒事兒。” 張萌萌也道:“對啊叔叔,我農(nóng)村二大爺家兒子結婚,頭車都是法拉利,沒什么。” “不不不,我還是租個車吧,心里安生!”張父后怕地道。 李凡略一思忖,問道:“叔叔,保時捷11成不?” 張父點了點頭:“嗯嗯,這個正好,本來咱們頭車就是保時捷11!” “那您稍等,我給您問問。” 李凡拿出手機,給賈蕓掛了一個電話,賈蕓家里有一輛保時捷11,當初顧亞婷還開著這輛車載著他兜了兜風,當時還滿足了一下他坐豪車的心情,而今時今日,這輛車在他的概念中已經(jīng)算不上豪車了。 電話嘟嘟嘟了半晌才通,那邊傳來了有氣無力的朦朦朧朧的聲音,她拖著長音兒道:“干嘛呀。” “蕓姐,你那輛保時捷11在家么?借我一天,張磊婚禮要用頭車。” “哦哦?他結婚了?”電話那邊兒立馬精神了。 “嗯,我正在他家跟著忙活呢,車隊馬上要出發(fā)了,頭車出了點兒問題——” 賈蕓打斷道:“好,我馬上來,半個小時準到!” 解決。 臥室內(nèi),張磊基本處于被人任意擺弄的狀態(tài),樂得美滋滋的,也無瑕他顧,和這個合影后和那個合,必要的程序一刻不停,忙壞了。 半個小時后,眾人簇擁著新郎官下樓,去搶新娘! 當走出樓梯口的時候,張磊大驚,但見頭車司機是個溫婉漂亮的女人,而且還曾經(jīng)很熟悉。 曾經(jīng)很熟悉!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當初參加成語大會的時候,大家有過幾次走動,他在這兒買下樓房的時候還邀請過賈蕓,但是,階層不一樣,身份等級又相差懸殊,一個是著名主持人一個是普通的金領,基本上是成不了真正朋友的。 圈子完全不一樣,又沒有互相走動的意識,自然就很快成為路人甲乙丙丁了,結婚就更沒法邀請人家了,人家是誰啊?大名人啊,自己就一個高級打工仔而已。 “蕓姐好!”張磊略顯尷尬地道。 “張磊,恭喜啊,新郎官,請上車!” 其實賈蕓本想丟下車子就走人了,結果被熱情的親屬團團圍住,一時沒法脫身,也只能將錯就錯了。 接親,搶新娘,一切都是既定程序,在東北大多數(shù)地區(qū),結婚都是一套程序下來的,來到新娘家,會有幾道關卡,一塊五塊的紅包要準備個十個二十個的,砸開門口開始找新娘的高跟鞋,等等吧。100家婚禮有家都一個模子。 接回新娘子后,浩浩蕩蕩的車隊來到君悅酒店,大家落座后,婚禮儀式也即將舉行。 李凡正陪著新郎官忙活的時候,賈蕓將他拉到了一旁,悄聲道:“你禮金多少?” “啊。” “哦,幫我墊上,我沒帶現(xiàn)金,我得先走一步了。” “吃完飯再走唄,起碼看完婚禮儀式的啊。” 賈蕓道:“我還有事兒,走了啊!” 賈蕓轉身走了,坐進車里邊開車邊涕淚橫流,一個個都結婚了,自己這30來歲了啥時候是個頭兒啊!越想越心酸,越想越憋屈,越想越害怕,年齡越來越大,生孩子費勁啊! 她倒是開車走了,李凡也愁了,自己也沒帶那么多現(xiàn)金啊,現(xiàn)在又脫不開身,于是就指揮彭慧下樓取錢去了。 婚禮儀式在主持人各種煽情的戲碼中進行完畢,那束手捧花成功落入了伴娘的手中,誰讓她身高臂長呢? 而剛剛山盟海誓后的張磊躲在李凡身邊掉眼淚了,李凡調侃道:“你的幸福來了,看你哭這孫子樣!” “屁啊!你知道我管我媳婦雙親叫爸媽的時候,那種心情么?尤其我自己爸媽還坐在一旁的時候?” 李凡白了他一眼,“事兒真他媽多,沒讓你下跪磕頭就不錯了,叫唄,老人要是好樣的咱好好孝順,要不是好樣的咱敬而遠之。” “你不懂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復雜著呢,等你以后結婚的時候就知道了。” “新郎官兒,敬酒來咯!”酒店內(nèi)喊道。 張磊立即嘻嘻一笑,“來嘞!” 望著張磊扎進人群中忙得不可開交的背影,李凡心中感慨良多,這日子過得太快,倏忽間,兩年過去了,一個曾經(jīng)站在舞臺上霸氣十足的京大博士,轉眼間已經(jīng)走入了婚姻殿堂,而且那曾經(jīng)滿頭昂揚的秀發(fā)也已經(jīng)凋零了差不多了。 世事催人老啊! 人生第一個伴郎的任務完成了,李凡回到京大后,第一時間定好了十一黃金周的機票,到春城市的,去工蘇省的都在網(wǎng)上訂好了,又給家里人買了一些禮品后,這才算了當。 臨近放假,學校安排的課程也越來越少了,第二天,李凡去三班打算蹭一節(jié)孫教授的課,就是考古專家,文史學家孫孔的漢字發(fā)展簡史。 老師還沒有到,同學們便湊在一起閑聊了起來。 今天李凡寢室是集體來蹭課的,他寢室這幫牛鬼蛇神啊,哎。 馬強道:“要說漢字發(fā)展史上,我覺得最傳神的就是和身體有關的詞匯,比如說da絲的da字,上面一個‘尸’,下面一個‘吊’,多傳神?古人有才啊!” 李凡道:“古人多數(shù)時候也不用這個字,更多的是用‘鳥’字代替,但‘鳥’讀作古漢語中讀作dǎ。” “也不盡然,馬致遠薦福碑中便寫了啊:傻da放手,我趕相公去!” (為不影響整本書的清新自然,之后談話內(nèi)容省略,涉及到諸多漢字,拆解后例如:入肉、尸穴等字,請自行腦補。) 教室里的女生直撇嘴,這幫臭流氓!京大怎么都是這種貨色,百年名校啊! 女生們忽略了最重要一句話:自古名士多風流! 李凡還是相對有所收斂的,要是在寢室,那他可能最風流,但在外面,他不能胡言亂語,萬一成為新聞呢。 李凡道:“我出個字,看看你們認不認識。” 唰唰唰,李凡寫下來一個“嬲”字。 眾人一愣,大多數(shù)人不知道,因為這個字在華國現(xiàn)代漢語詞典中已經(jīng)剔除了,被淘汰了。 李凡笑道:“這個字讀作‘ǎ’,主要的意思是糾纏、戲弄等,大家理解一下這個意境啊,兩男夾一女,腦補一下啊。來呀小妞,你叫啊,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啊!” 眾人嬉笑。 李凡抬筆,又寫下一個字:嫐。 “這個字念ǎ,康熙字典中:嬈,嫐也。比嬲多了一層嬌媚、柔弱、妖嬈之意。” 再次提筆,李凡寫下:bá!(此字打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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