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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冢尊者大袖一擺,那只碧綠色的蜈蚣當(dāng)即竄出,在空中化為一線流光,直奔方蕩而來。
p>方蕩驚駭莫名,雖然聽毒冢尊者了要贈蟲,但驟然見到這周身古怪碧綠,爪子漆黑的蜈蚣朝著自己迎面奔來,方蕩還是下意識的掉頭就跑,這是方蕩在爛毒灘地之中鍛煉出來的對于那些不理解的有著傷害力的生物的能反應(yīng)。
p>方蕩的這個舉動,使得云劍山眾弟子再次皺眉,心中發(fā)疑惑。
p>若不是對毒蟲毫無半點了解的話,這個叫做好運的家伙斷然不會做出這樣的反應(yīng),只要是火毒仙宮的弟子,哪怕是外門弟子,聽到毒冢尊者要贈蟲,首先表現(xiàn)出來的應(yīng)該是驚喜萬分才對,絕對不會是這樣嚇得掉頭就跑。
p>在場的都是有慧眼的人物,在這種能表現(xiàn)下,方蕩若是作假,他們定然能夠看出來。
p>方蕩當(dāng)然跑不了,那碧色蜈蚣如同一線流光,數(shù)千米轉(zhuǎn)眼就到,叮的一聲直灌入腦,當(dāng)即就消失不見。
p>方蕩感到后腦勺驟然一麻一涼,被撞了個跟頭。
p>方蕩連忙用手去摸后腦勺,卻什么都沒有摸到,只是覺得自己腦袋之中多了什么東西,正在麻酥酥的四處亂爬,方蕩甚至能夠感覺到那一只只的腳在不斷踩踏他的鮮嫩腦子,那種感覺,叫人要生要死。
p>就在此時,方蕩口中的奇毒內(nèi)丹陡然間晃動起來,那只蜈蚣入腦之后便開始在方蕩腦中亂爬,但忽然間受到了什么影響,飛速的從方蕩腦地之中鉆出,如同在地洞之中游走一樣,鉆入方蕩的嘴巴,一頭就扎進(jìn)了奇毒內(nèi)丹之中,隨后就沒了動靜。
p>方蕩此時才剛剛生出驚悚的情緒來,畢竟是腦袋里鉆進(jìn)了一只蜈蚣,一排排的亂爬,是人都害怕,一切卻已經(jīng)戛然而止,徹底結(jié)束了。
p>方蕩咽了口口水,確定那蜈蚣已經(jīng)不知所蹤,隨后用舌尖輕輕挑動了一下奇毒內(nèi)丹,奇毒內(nèi)丹微微顫動一下,撞擊方蕩的牙齒,發(fā)出咯叻的一聲。
p>這熟悉的聲音,使得方蕩長出了一口氣,奇毒內(nèi)丹復(fù)蘇過來,對于方蕩來,是目前最大的好消息,眼前的情況如此惡劣,奇毒內(nèi)丹可以是方蕩目前能夠依仗的唯一了。
p>“蕩兒,那蜈蚣用處不大,你最好不要在爭斗之中亂用,這種尚未開啟靈識,完處于能狀態(tài)的毒蟲,如果沒有專門的運使之法,或者以強(qiáng)大的力量駕馭,至少有三成的機(jī)率會反噬與你。”方蕩爺爺?shù)穆曇粼谀X袋之中響起。
p>方蕩此時背后站著的是二十個老頭老太太,他們歷經(jīng)數(shù)百年歲月洗禮,每一個都曾經(jīng)是風(fēng)采絕的人物,都曾飽讀詩書,對天地萬物的了解遠(yuǎn)超在場的所有人。
p>他們雖然不修仙,但在夏國都曾經(jīng)身居要位,仙家的一些事情,多少也能知道一鱗半爪。
p>方蕩再次晃動了下奇毒內(nèi)丹,咯叻咯叻的聲音,叫方蕩發(fā)心安,此時的方蕩逐漸冷靜下來,心中暗暗盤算:“現(xiàn)在就算我想要用那蜈蚣,都不知道怎么用,那蜈蚣已經(jīng)被奇毒內(nèi)丹給吞掉了,活命,活命,我得想辦法活命。”
p>“好運,碰到了我,你的好運就到此為止了。”一個有些發(fā)軟的聲音在方蕩對面響起,粘膩膩的透著一股慵懶。
p>方蕩抬頭望去,就見一個身材修長,卻總是彎著腰,模樣不錯,一雙眼睛卻半瞇著,無精打采,如同尚未睡醒,渾身上下給人一種懶散得不得了的感覺的男子,站在他的對面,一邊話,一邊打了個哈欠,眼睛里都要流出眼淚來了。
p>這個家伙在劍拔弩張的兩派紛爭下,這幅模樣,身相當(dāng)有吸引力,但方蕩的目光掃了他一眼之后,就被他肩膀上抗著的劍給吸引住了。
p>方蕩對于那種能夠保命的武器總是有著一種癡迷。
p>這把劍劍長一米,劍身厚重,看起來似乎得有幾十斤,通體翠綠色的花紋,陽光下,劍身上閃爍著海水一般的光澤,看一眼都覺得渾身清涼,如同潛入了深海之中。
p>無疑,這是一把非比尋常的寶劍,從劍身的色澤上就能看出來,這把劍比方蕩的千葉盲草劍高明太多!
p>“我叫斗子,是爭斗的斗,不是豆子的豆,記住這個名字吧,因為我將是你這輩子中見到的最后的一個活人。”
p>斗子隨意的將扛在肩膀上的長劍晃下,握在手中懶散得擺動一下。
p>雖然斗子身上倦懶的味道濃郁得撲面而來,看他一眼方蕩都生出哈欠連天,想要臥床大睡的感覺,但這把劍的隨意擺動,卻給方蕩帶來了極大的壓力,這把劍明明只是隨便擺動,從始至終都沒有瞄準(zhǔn)他方蕩,但那劍尖劍鋒似乎變成了一條盤臥的毒蛇,高昂著它的頭顱,隨時都會嗖的一下竄上來,給方蕩致命一擊。
p>方蕩下意識的捏緊千葉盲草劍,將千葉盲草劍護(hù)在身前。
p>方蕩的這個舉動使得慵懶的斗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p>對面的云劍山所有弟子們都不由得笑出聲來,有沒有搞錯?
p>這個家伙竟然要在云劍山的弟子面前動劍,天底下還有這么可笑的事情?
p>云劍山是用劍的祖宗,天底下最強(qiáng)大的用劍的門派就是云劍山,天底下最強(qiáng)大的用劍的弟子就是云劍山弟子,這是近千年來從未改變過的事情。
p>用劍對付云劍山弟子,就像是用石頭砸鐵一樣,云劍山弟子什么劍法沒有見過?什么招數(shù)不能破解?看方蕩握劍的姿勢就知道,這家伙根就是個門外漢,當(dāng)著關(guān)公耍大刀,作死呢!
p>這子是不是傻了?
p>這么吧,抓起一塊石頭來,都比在云劍山弟子面前耍劍來得好看,來得出其不意,來的有殺傷力。
p>天下劍法,盡在玄云劍塔,玄云劍塔就是天下練劍之人的不二圣地。
p>“我只能,你要么是真有勇氣,要么就是白癡一個,在我面前耍劍,你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寫了!”斗子大笑之后,一臉悲憫的搖頭嘆息道。
p>方蕩微微皺眉,身子微微前傾,一臉好學(xué)的開口問道:“死字怎么寫?我娘和公主都沒教過我。”
p>哈哈哈哈哈……
p>斗子來還一臉悲憫的搖頭,聽到方蕩這句話,斗子忍不住再次噴聲大笑起來。
p>云劍山上下都不由得笑出聲來。
p>這家伙竟然真的連死字怎么寫都不知道。
p>“你還是回去跟著你娘吃奶去吧!”云劍山弟子之中的一個大笑著叫道。
p>云劍山上下笑得聲音更大了。
p>方蕩身后的黑甲劍戟軍士們一個個臉色發(fā)紅發(fā)燙,不管他們?nèi)绾慰床簧戏绞帲绞幀F(xiàn)在都是黑甲劍戟軍士中的大都統(tǒng),黑甲劍戟軍士每一個都是有尊嚴(yán)的,他們樂意看到方蕩被云劍山那睡不醒的弟子一劍刺死,卻不愿看到方蕩傻子一般當(dāng)眾出丑,方蕩死了干凈,他們這些黑甲劍戟軍士們卻要遭殃好幾年,被人當(dāng)成笑料嘲諷。
p>火毒城城墻上都城中各個大人物,此時紛紛看向靖公主,其中二王子還有四王子的眼神頗為玩味。
p>四王子笑嘻嘻的道:“靖,嘖嘖,真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好主子吶,竟然還教奴才識字?聽你一心修煉,想要當(dāng)個仙人,竟然還有時間做這種事情?有時間你也來我家,教一教我那些狗奴才,你要是嫌不過癮,一個、兩個、三個,十個都成,啊?哈哈哈……”
p>四王子話里面藏著陰毒心思,但洪正王坐鎮(zhèn)在上,他萬萬不敢破,旁敲側(cè)擊的點撥兩句,就足以叫那些心中齷齪的家伙們浮想聯(lián)翩了。
p>二王子表情淡淡的,雙目微微瞇著,四王子則一臉笑嘻嘻,他們現(xiàn)在就等著靖公主出丑了,那個叫做好運的混蛋還真配合,等方蕩一死,他們就再上前狠狠的踩靖公主幾腳,至少要剝靖公主一層皮下來。
p>他們兩個恨透了方蕩和靖公主,巴不得現(xiàn)在就叫他們一起去死。
p>靖公主對于四王子的骯臟言語,還有那些齷齪的目光完置之不理,她在心中琢磨了一下,她當(dāng)初曾經(jīng)手把手教方蕩識字,其中確實就沒有這個最常用的死字。
p>鴿子撓了撓臉,嘀咕道:“不認(rèn)識死字怎么了,我就不認(rèn)識,我娘也不認(rèn)識,我奶奶一樣不認(rèn)識,大驚怪。”
p>旁邊的豹子、憨牛等文盲齊齊點頭。
p>此時驚慌的丁苦兒還有丁酸兒終于從隊伍末尾擠到了隊伍前面,丁苦兒丁酸兒還以為自己跑過來看到的將是四分五裂的尸體,卻一眼就看到了除了有些狼狽外,渾身上下一點傷都沒有的方蕩。
p>當(dāng)初方蕩光著屁股拎著劍走遠(yuǎn)的背影瞬間就和現(xiàn)在的方蕩重疊在一起,丁苦兒不由得面色微微一紅,丁酸兒沒心沒肺的倒沒有多想,只是不住的拍著自己微聳的胸脯,長吁了一口氣。
p>被人嘲笑,對于方蕩來,沒啥了不起來的,云劍山弟子們的敵意方蕩再熟悉不過了。
p>但方蕩野獸般的直覺感到一股奇怪而又凝重的氣息,是一種敵意,一種熾熱的仇視,陡然從身后涌動過來,方蕩一愣,不由得回頭望去。
p>方蕩身后的一眾黑甲劍戟軍士們依舊不動如山,好似黑壓壓的一片叢林一樣,看上去似乎是完沒有任何情感的冰冷鐵刺。
p>不過他們面具之下的陰影中,看向方蕩的目光里,都顯現(xiàn)出一絲不屑,一種仇恨,一種羞辱。
p>他們每一個都曾苦戰(zhàn)苦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出人頭地,有的更是已經(jīng)在軍中辛苦打熬數(shù)十年,做牛做馬,卻都不曾得到晉升,方蕩一個的后生,連軍中履歷都沒有,卻輕輕松松的成了千人首領(lǐng)的大都統(tǒng),如何能夠叫人不心生妒忌?
p>這些黑甲劍戟軍士們,比云劍山弟子們更希望方蕩死掉,死了他們才有機(jī)會,火毒城不大,軍官的坑兒就那么多的幾個,方蕩站住大統(tǒng)領(lǐng)這個坑兒,就沒有別人的份兒了。
p>每個人都是自私的,那怕這凝練成一股麻繩般的黑甲劍戟軍士們也一樣,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鮮活的生命,沒有誰是誰的道具。
p>對于這些用命來苦苦打熬的黑甲劍戟軍士們來,突然冒出來的方蕩就是他們的大仇人。更何況方蕩現(xiàn)在還在給他們黑甲劍戟軍士們丟臉,使得他們打從心眼兒里感到臊得慌。
p>“擋人財路如同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世界就是這么現(xiàn)實。”
p>方蕩的爺爺?shù)穆曇粼诜绞幠X中響起,“不過你不用理會他們,只要你今天能夠活下來,那些家伙注定將成為你腳下塵埃,蕩兒,記住,不要理會那些蔑視你、敵視你的家伙,你只要始終抬頭看著前面,他們就微不足道,我不知道你究竟能夠做什么,現(xiàn)在你得使盡渾身解數(shù)活下來,你若是能夠在與云劍山弟子一對一的爭斗中活下來,這些現(xiàn)在嘲諷你的家伙,都將對你頂禮膜拜,你若是死了,他們則會唾棄你,在你的尸體上重重的踩上一腳。”
p>方蕩爺爺其實此刻滿心絕望,在云劍山弟子劍下活下來?太難了!太不可能了!太絕望了!絕望得方蕩的爺爺想要抱頭痛哭!
p>但他此時語氣聽起來相當(dāng)振奮,似乎對方蕩懷有一萬倍的信心,一千萬倍的希望。
p>方蕩用力點了點頭,不再理會身后的殺氣騰騰,扭頭看向那位似乎永遠(yuǎn)睡不醒,亦或是根沒有將方蕩放在眼中所以才這種睡不醒狀態(tài)的斗子,迎接他的是斗子那輕蔑得如同俯視腳下污泥般的眼神。I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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