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宇大堂當(dāng)中一片死寂的漆黑,抬眼望去,映入眼簾的首先便是一尊泥塑的城隍像,高衣博帶,身材高大雄壯,面目莊嚴(yán),直視前方,自有一股非凡氣度。
而在堂中左右兩側(cè),則各自立著兩名肩寬體闊,長相猙獰,手持武器的鬼差,眼似銅鈴,齒如尖刀,舌似血衣,迎面撲來好大一陣陰煞之氣。
殿中鬼氣森森,仿佛進(jìn)入森羅地獄,若是膽之人在此,只怕早被嚇得心神俱裂,立時便要昏死當(dāng)場。
喬辰安卻是冷笑兩聲,高聲喝道:“客人已來,卻不見主家身影,難道這便是城隍大人的待客之道么?”
緊跟在他后面的青面鬼差見喬辰安來此之后不僅毫無畏懼,竟然還如此狂放,心中不由大驚,暗道此人果非尋常人可以比擬。
話音剛落,便聽大堂之后傳來一陣爽朗疏狂的笑聲,聲道:“怠慢了友,是我不該!”
緊接著喬辰安便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從堂后轉(zhuǎn)出,來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一身紫色華服,雙目開闔間隱隱可見精光閃過,氣勢非凡。
孟德維大步上前,熱情笑道:“久聞道友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抬頭卻正對上喬辰安那雙幽深的重瞳,冷漠淡然,剎那間只覺得自己渾身的秘密都被看透了般,心中不由吃了一驚,古來擁有此等異相的人不是大賢,便是至圣,沒想到竟會出現(xiàn)在眼前之人的身上。
他暗自施展曾經(jīng)所學(xué)的觀氣之法,眼中霎時間似劃過一道流光,眼前猛然出現(xiàn)一片刺目的深紫,下意識微閉雙目。
只見喬辰安整個人都被一股極度濃郁的紫氣包裹著,直貫高天,氣沖寰宇,幾乎將云層都遮掩住,浩蕩足有數(shù)里,半邊天空都被染成紫色。
孟德維心中掀起一片驚濤駭浪,須知,不管是凡人還是修道者身上大多都有氣運(yùn)加身,氣運(yùn)非凡者得天之所愛,行事無不順心如意,前途坦蕩;而氣運(yùn)衰敗者則早生枉死之相,處處碰壁,寸步難行。
但無論是哪一種情況,氣運(yùn)對外表現(xiàn)的顏色都是金色,只有兩種人的氣運(yùn)不在此列。
其一便是魔道中人,所謂魔道,就是不修善果,殺人放火。
手中無盡冤魂,腳下伏尸百萬,天地所不容,舉世皆死敵,此種人受上天唾棄,身上自無半點(diǎn)氣運(yùn)可言。
一眼望去,血光耀百里,煞氣驚九天,可稱為驚世大魔。
但修行路就是與天相爭,這些人根不在乎自身氣運(yùn)如何。
另一種人卻是極受上蒼鐘愛,堪稱天命之子,生來便有無量氣運(yùn)加身,如同潛龍?jiān)跍Y,只待一飛沖天,這類人不是神仙轉(zhuǎn)世,便是有王者之相。
可這世上哪有這么多的神仙轉(zhuǎn)世,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后者,孟德維心中暗自思量,喬辰安的氣運(yùn)簡直逆天,若是能順利成長起來,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只是……
心中冷笑連連。
一路將喬辰安讓至后堂,相對入座,早有香茗奉上,散著陣陣幽香,喬辰安只是吸上一口就覺得魂魄一陣舒爽,心知杯中之茶絕非凡品。
但他卻不是為品茶而來,開門見山道:“不知城隍大人找我來有何事?”
孟德維沒想到他會這般直白,聞言微微愣了一下,才笑道:“并無他意,只為結(jié)交喬君。”
頓了一下,轉(zhuǎn)頭對身側(cè)一只紅面鬼差吩咐道:“去取我珍藏的靈水丹來。”
紅面鬼差聞言詫異道:“大人,不過是一個的修行者罷了,何至于此!”
“大膽!”
孟德維一聲厲喝,目中露出冷光。
“是!”
那紅面鬼差極不甘心的看了喬辰安一眼,這才躬身退去,心中暗思此人何德何能,被自家大人拿出滋養(yǎng)魂魄的陽元茶招待也就罷了,居然還要送上價值非凡的靈水丹。
喬辰安眼神幽幽,面無表情,心中卻是不置可否,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他倒要看看這城隍有什么打算。
這倒不是他以人之心度人心思,而是人之常情,他與這城隍素不相識,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去,可對方不僅邀他深夜相談,還奉上價值非凡的禮物,卻只為結(jié)交他這個朋友?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紅面鬼差很快便又回來,將一個僅有半只巴掌大的檀木盒放到他面前,冷哼道:“這盒中裝的便是靈水丹,對于滋養(yǎng)神魂有奇效,便是那些道家古派中人也沒幾個用的起。”
喬辰安低頭俯視,眼中清氣流動,視線霎時間透過那紫檀木盒,窺見了其中的景象,一顆足有鴿卵大,整體呈青綠之色的丹藥正靜靜的躺在里面。
當(dāng)即拱手道:“多謝城隍君大禮!”
對方既然舍得下血,他又何必推辭,反倒顯得自己矯情了,非是男兒作為。
孟德維見狀笑道:“喬君不必客氣,我生平便喜好結(jié)交俠義之士,那日碰巧撞見喬君獨(dú)斗拜月妖人,心中甚是佩服,是以此番才會冒昧相邀。”
舉杯道:“請!”
喬辰安點(diǎn)頭,道:“無妨,拜月妖人,禍亂蒼生,我輩中人,自當(dāng)誅之。”同樣舉杯示意,仰頭一飲而盡。
茶液芬芳,淡雅清幽,在他喉間化開,茶中蘊(yùn)含的的特殊藥力頓時被攝入經(jīng)脈當(dāng)中,隨著他自身的氣機(jī)流轉(zhuǎn)運(yùn)行周天,最后都融入陰神當(dāng)中,喬辰安敏銳的察覺到自己的陰神似乎在這一刻壯大了幾分,心中不由嘆了一聲好茶。
對方不過只是區(qū)區(qū)一地城隍而已,每日便有如此好茶可飲,其他珍藏自不必,受此增益,何愁修為不能精進(jìn)?與之相比,自己真可謂是一窮二白。
歸根結(jié)底,還是要?dú)w于“財侶法地”這四字上。
“不知喬兄師承何人?”孟德維看似無意問道。
“并無師承,只是幼時胡亂得了些修道法門,一直修行到如今,沒有走火入魔,已是萬幸。”喬辰安深深望了他一眼,平靜道。
兩人圍案而談,一個面帶笑意,另一個卻是神色平淡,看似相交甚歡,但其中蘊(yùn)含著怎樣的心思,便不得而知了。
已至深夜,茶水漸涼,孟德維將喬辰安送至廟門前,拱手道:“五日后,此地有一場英雄宴,請君務(wù)必賞臉。”
喬辰安默然點(diǎn)頭,并不言語,心念一動,身形便隨風(fēng)而起。
良久,直至他的身影淹沒在茫茫夜色之中,那紅面鬼差猶豫了片刻,才道:“大人,您何必對他這般客氣呢?”
孟德維撫須含笑,意味深長道:“聽過那一句話嗎?”
“想要對付一個人,務(wù)必先使其麻痹,讓其得意忘形……”
夜,似乎更暗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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