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再一次從身后傳來的時候,江澈想著,葉同學(xué)這一世有一點倒是變了,變得愛玩這種瓊瑤劇,“總有話必須等到追上去才”的戲碼了。uukla
她身記得是不看瓊瑤的。
“怎么了?”江澈轉(zhuǎn)身。
葉瓊蓁猶豫了一下,抬頭:“我,如果我,這件事真的不是我堅持要為難鄭忻峰,你相信嗎?”
江澈點頭,“當(dāng)然相信。”
他應(yīng)得干脆果斷,葉瓊蓁反倒愣了一下,才:“為什么?”
“因為你又不是壞人。”
“我……”葉瓊蓁嘴角動了動,想笑但是沒笑出來,有些慘淡地道:“我對你做的,還不夠壞么?”
江澈想了想,緩緩:“是有點狠,但是主要還是人生方向和道路的選擇不同吧,讓你為難自己,其實一樣不對。為難也不能長久。”
聽完這個回答,葉瓊蓁很想沖上去檢查一下,面前站著的這個到底是不是江澈,還是他其實戴了一張面具,但是畢竟曾經(jīng)那么熟悉的人啊,她又怎么需要呢……這就是他。
“不管怎么樣,我都希望你好,江澈。”她話時看著他的眼睛。
“我也是,葉姑娘。”
江澈微笑著話,他不想去深究這種希望你好的程度到底到哪里,人與人是不一樣的,有人可以愛別人勝過自己,而另一些人,哪怕再愛某個人,也做不到,就像水杯的容量各有不同,這其實無關(guān)對錯,只看選擇,不是你想要的那款,不選就好。
或因為江澈的魔力讓原很可能尷尬生硬的對話變得平和而自然,葉瓊蓁也放開了不少。
“其實,我現(xiàn)在有一種感覺很奇怪”,隔一會兒她笑著,“我突然覺得你好特別啊,而我以前,竟然一直沒發(fā)現(xiàn)……是不是,是不是這就叫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又或者,其實以前是我束縛了你?”
完這一句,期待著答案,葉瓊蓁突然發(fā)現(xiàn)一直平靜的江澈竟然緊張的向后退了兩步,拉開距離。
這是怎么了?她正想著……
“不是,你不會是要你后悔了吧?”江澈神情超級慌張。
理性的葉姑娘想打人。
“你,你這叫什么態(tài)度……就好像,怕死了我后悔一樣。”這句話的時候,她甚至跺了一下腳,這是葉瓊蓁很少有的一面。
“你自己好的,絕不后悔。”
江澈接了一句,葉姑娘照他腿踢了一腳,拳頭握著,胸膛起伏,呼吸冒煙。
“好好好,這樣,我們假設(shè)一下,現(xiàn)在如果讓你再選一次……記住只是假設(shè)啊!假設(shè),現(xiàn)在一邊是我,一邊是美國簽證,你會選?”
葉瓊蓁低頭想了想,抬頭:“大概……還是簽證。”
“對嘛,這才是你,好好做你自己就好”,江澈長出一口氣,輕松笑著,“其實對我也不必太刻意去撇清什么,太刻意了反而矯枉過正。要想別人忘記這件事情,首先你自己得忽略它。”
“嗯。”葉瓊蓁眼神認真,用力點頭。
“另外在職場上……”
“什么……職場?”
用詞疏忽了,這年代還沒流行這個法,江澈轉(zhuǎn)換一下道:“就是指工作當(dāng)中,我是想,剛參加工作,不要用力過猛,與同事、領(lǐng)導(dǎo)相處也是一樣……細水長流,慢慢來。”
葉瓊蓁是聰明人,想了想,明白江澈在提示自己,有些感動地看著江澈,:“謝謝你。”
“那就這樣,我先回去。”
江澈轉(zhuǎn)身走出沒多遠。
身后葉瓊蓁:“對了,那個支教報名的事……”
“那個再吧。”
江澈沒停步,拐過一個彎,消失在視線里。
葉瓊蓁呆呆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因為剛剛,江澈和簽證剛在她腦海里打了一架,戰(zhàn)況激烈,而這個選擇,原來從來都是不需要猶豫的。
“竟然叫我葉姑娘……”
“竟然因為怕我后悔,慌張成那樣……”
“竟然因為我選簽證,長出一口氣……”
葉姑娘好氣啊!
她回去的時候在門口撞上了蘇楚。
“走了啊?”蘇楚看著遠處,有些失望道,“好可惜,來還想叫你介紹認識一下呢,交個朋友……算了下回吧,枕頭同學(xué)。”
“枕頭?”
“那個江澈呀,漂亮枕頭。”
葉瓊蓁心里莫名一陣強烈的不舒服,看看蘇楚,冷不丁的了一句:“你大概不知道,他的留校名額,就是被你擠掉的。”
完她冷著臉,徑直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身后傳來聲音,蘇楚開心:“哇,這么有緣。”
……
……
江澈在路口遇見了出來找他的鄭忻峰。
“送你個禮物”,江澈把處分通告往他懷里一拍,,“珍藏起來,警示自己以后做事不能再這么沖動。”
“什么啊?”鄭忻峰打開看了一眼,激動不已地追了上來。
江澈帶著點得意,等他話。
老鄭激動加感動,結(jié)巴:“你,你去把它偷來了啊?”
……我偷你妹啊!
江澈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覺得偷這個有用嗎?”
好不容易,鄭忻峰才算掌握了基情況,一路緊追著江澈問東問西。
這就是他的事,對他江澈自然不必隱瞞什么。
“那逼樣的,這么賤,當(dāng)時要是我也在場,管他什么老師,一定抽他。”聽到張保有最初的表現(xiàn),鄭忻峰憤怒不已,疑惑:“你就不理他?你不氣?”
“氣啊,氣得想懟死他,可是當(dāng)場撲上去打一架,沒意義,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更麻煩,留更大的把柄在他手里,然后你徹底完了,我也好不到哪去……所以干嘛把憤怒給敵人欣賞?。”
鄭忻峰想了想,點頭,鄭重道:“也對,那等畢業(yè)了套他麻袋。”
“……這個可以考慮。”
“那之后呢,你接著是怎么做到的,整個不超過十分鐘吧?”
“你是不是覺得這十分鐘內(nèi)我做的事一定很精彩,很高明?”
“難道不是?”鄭忻峰示意了一下他已經(jīng)折好的處分通告,“不是的話,這么短時間,這個怎么會到我手里?”
“其實一點都不高明,時間太緊,我也急,所以,就是最低級的做法,當(dāng)一個人沒辦法的時候,還有最低級和直接的辦法”,江澈,“當(dāng)時出來,我直接轉(zhuǎn)身就上了三樓,敲開了學(xué)生科李主任辦公室的門,進去跟他你的事……”
江澈把自己那不到十分鐘內(nèi)的話,一條條的理由大致都重復(fù)了一遍。
其中包括那位李主任對葉瓊蓁解釋的那番話,都是江澈的原話,此外,還有一堆警示效果已經(jīng)達到,學(xué)生們能體會學(xué)校的良苦用心等等。
鄭忻峰聽完感慨道:“老江你怎么變這么能了?……難怪他被你服了。”
“服?”
“不是嗎?”
“你太看這個年代我們的基層干部了。”江澈苦笑一下,然后:“我第一個理由的時候,往桌上壓了4張一百的,他看了一眼沒話,第二個理由的時候,加了兩張,他事情有點復(fù)雜,最后第三個理由,我又加了兩張……”
“這就八百了啊?!呃,我要是他,我就不話,等你一直加……”鄭忻峰同學(xué)的腦回路讓江澈哭笑不得。
“他大概也是這么想的”,江澈笑一下,“加到八百,他不松口,我去攏錢,,看來李主任實在為難,那我去樓上問問。”
“樓上?樓上是校長副校長他們吧,什么意思?”
“意思就這么多了,嫌不夠的話,我去別的地方試試”,江澈解釋,“這么做是基于我之前的判斷,這件事身,其實上頭并不非常重視,只是那個張保有用力在折騰而已,所以,八百很夠了。”
“那他?”
“他拿起一書,蓋在了錢上,跟我,可是他都已經(jīng)批下去了。”
“嘛拉個逼,他都拿錢了還推啊?”
“不是,你要是經(jīng)歷過或者接觸過官場……哦,我是聽的”,江澈簡單圓了一下,跟著解釋,“反正像這種話,其實不是拒絕,它等于跟你,現(xiàn)在情況是這樣,有點為難,你來幫我想想怎么處理,如果辦法妥當(dāng),事情我就辦了。”
“那你……”
“我跟他,其實不用直接取消處分,李主任只需要突然有點猶豫,覺得這件事不能太武斷,最好再作仔細考慮……然后,一直考慮到我們畢業(yè)就好了。”
“……”鄭忻峰若有所感地點了點頭,又在心里算了算道,難得認真道,“這么多門道,連主意都得咱們自己替他想好,唉,要是我自己去,肯定想送都送不出去……謝謝兄弟,八百,我慢慢還你。”
“還個屁,不是跟你過了,我上學(xué)期和這學(xué)期兩次出去,賺了點錢。”對于鄭忻峰,江澈沒打算完隱瞞。
“可那是八百啊!要是少,我才不跟你還呢。”
“是啊,八百,肉疼死我了”,江澈自從經(jīng)歷過盛海睡火車站,整天做夢都是三十塊的那段日子后,他的金錢概念就已經(jīng)回到了9年,8塊,其實是真心疼,“可是,誰讓你是哥們呢,一個寧愿背著處分,也不要我去低頭的哥們。”
鄭忻峰怔了怔,轉(zhuǎn)過頭去,沒話。
等到換了嬉皮笑臉,他才轉(zhuǎn)回來……
“隨便他媽一個有點權(quán)力的人物,都能這樣為難和拿捏咱們,真操蛋。”
江澈點了點頭,“這就是現(xiàn)在的生態(tài),等到出去做事,感受會更深。因為我們還弱,還在最底層,對于當(dāng)下這種低級生態(tài),就只能適應(yīng)和接受,就像一個人還沒有工具,需要徒手在河里抓魚,那么至少腿要下到水里,不沒胸沒頂就算幸運了……反正至少先做到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叫事吧,至于將來……”
“將來怎么樣?”
江澈想刷臉,怕老鄭同學(xué)聽不懂,有點別扭道:“將來希望別人看到咱們這張臉,就把問題解決了……再將來,最好一個名字放在那里,別人聽,就能解決問題,甚至,就不會有問題。”
鄭忻峰怔怔地看著江澈。
看來他有所領(lǐng)悟,江澈感覺有些欣慰。
結(jié)果他十分激動:”平穩(wěn)氣場,江澈,你這平穩(wěn)氣場啊,厲害,太厲害了,你要是跟我修煉九轉(zhuǎn)金身訣,一定能到先天筑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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