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能夠成就天王境的人物哪一個不是天選之子?若不然,春雷劫也就無法渡過了,大先生在這一年早春之時迎接震震春雷,凝就神魂,一舉突破至不死則生的天王境,而藥骨天王以及東魁天王,則早在百年前便迎接大地春雷,突破至天王一境了。
青衣男子身形飄逸,掠過無數黑土沃原上的猙獰妖族們,背著手眼神平靜如同疾風驟雨徑直沖向此刻正大肆斬殺妖族的王元栩,在就快要靠近之時,右手也從后方伸了出來,只不過手形變得巨大,覆蓋著黑色的鱗甲,堅硬閃亮,青衣男子的體應是妖族的某種甲獸,且實力強悍!
王元栩老遠便感應到了襲來的巨大威脅,待看清來人后,表情依舊平靜的他深吸一口氣,手中攪動風云擊殺萬千妖族的銀色戰(zhàn)戟這一刻在落日余暉之下流光閃耀,而后,專注,揮動,沖刺,一往無前!
似乎是天地間最強烈的碰撞,黑甲之手與銀色戰(zhàn)戟一瞬間矛與盾交擊,氣流翻滾,肆虐整片黑土沃原,一些個修為低下的妖族直接粉身碎骨,強悍的沖擊令人從內心底發(fā)顫!
隨后,兩道身影相戰(zhàn)在了一起,天崩地裂!
只是,王元栩到底還是真仙境,雖天賦縱橫,然而早年不曾修行的他底子確實比那些從修行的人薄,所以即便大先生能夠在真仙境斬殺天王境,而他王元栩卻做不到,一則大先生擁有著無上仙法,他王元栩并不會;二則山水殿的天王妖怪比之六王山的天王妖怪更強悍,更可怕。
所以那東魁天王即便知道前些日子殺仙白展堂斬殺了白蛇山黑蛇王后,依舊揚言要與之一戰(zhàn),這是云夢澤妖怪的驕傲,也是身為天王境妖怪的驕傲。
“人族真仙境能到達你這個地步已經很不錯了,你也不是賽屠夫,終究是有差距的。”藥骨天王靜靜站立在王元栩前方不遠處,周圍山妖皆是張著饕餮大口。
而王元栩,鮮血已然染紅了身白袍,戰(zhàn)戟撐地,臉色蒼白,眼神深處卻無絲毫畏懼,多的只是豪壯,多的只是視死如歸!
“殺!!!!!”
從深淵胸腔迸出來的巨大嘶啞顫音,仿佛頃刻間便席卷了整個黑土沃原,這一聲嘹亮的長喝,綿延顫動的尾音,直接鎮(zhèn)殺了無數修為低下的妖族,那道白袍身影揮動起了手中蒼烈嗚咽的銀色戰(zhàn)戟,再一次攜著無畏肝膽沖入了數萬萬妖族群中!
遙遠的大虞皇城,此起彼伏高唱起了當年那位天策上將為大虞國士兵們作下的煌煌戰(zhàn)歌,士兵們并不知道為什么,只是因為站立在城門之上的兩位他們敬仰的仙人將軍目光望向了黑土沃原,帶著熱淚悠揚歌唱了起來,似是呼喚,也似是在追憶。
“他死得毫無價值,別讓那些人以后這么你。
給我戰(zhàn)斗到只剩下最后一支箭,一個人。
兇狠的敵人,我們將其掃除。
巨大敵人,我們將其粉碎。
雙手緊握的是鋼刀,口中高唱的是凱歌。
背后展開的是,自由之翼。
手中緊握決心覆于左胸之上。
斬斷的是,反復的愚行。
鳥兒是為了翱翔于空才破土而出。
你的翅膀又是為何而生?
鳥籠中的天空太過狹了吧?
是自由還是死亡?我們只能有一個戰(zhàn)友。
我究竟為何而降生于此?雖然不太明白這些復雜的東西。
但就算我的降生是個錯誤,我也明白自己是為了什么而活。
這些話,并不是強詞奪理!
我在,故我,自由!
被掩蓋的真相,正是沖擊的箭矢。
潛伏在封鎖的深層黑暗,表層光明的人吶!
固定觀念已然崩毀,縱然心懷困惑,也仍要向自由進擊!
左邊的路?
右邊的路?
是哪條路呢?
是朋友?
是敵人?
人類啊,你選擇了哪一邊?
雙手緊握的是戰(zhàn)意,口中高唱的是希望。
背后展開的是,自由的平行線!
將連接世界的鎖鏈懷于胸中,
奏響的是,可能性的另一面,飛舞于蒼穹吧!”
……
當年他便殺盡妖族,戰(zhàn)功震古爍今,只是到最后也沒能殺死心中那道身影,沒能殺死關于那道身影的回憶。
“婉兒,我又看見你了,你那么丑,又那么美……”緩緩倒下時,滿身是慘烈鮮血的王元栩睜著一雙困倦的雙眼,望著天際間翻滾的云層,他仿佛又從這些云層中看到了昔日心中的那道身影。
“婉兒,對不起,到最后,我還是沒能幫你報仇……”
“婉兒,你不是特喜歡看我穿白袍么?你離去的三百二十六年里,我每天都穿,我就怕哪一天你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還是會手足無措哩……”
“……婉兒,我好累,真的好累……”
夕陽像一個守財奴,收起了它的金色光輝,一代白袍儒將,流下一抹晶淚,在嗚咽的風中,緩緩閉上了雙眼。
此刻黑土沃原之上,又多了兩道人族身影。
白展堂靜靜地望著自己兒時崇拜的那個人物緩緩倒下,只感覺喉嚨處有什么梗塞住了,沙啞著聲音道:“這狗,到最后的最后,還這么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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