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震南輕輕的掀開盒蓋,露出了盒內(nèi)的手表。
這是一款金銀相間的手表,耀出的光芒,令有些昏暗的客廳,再添三分亮光。
即便洪震南用的是懷表,即便他并不清楚手表的行情,然不管是手表的用料,還是手表的款式,以及做工的精細程度,都想洪震南明了一個問題:這塊手表價值不菲。
幾個女孩子被洪震南手里的手表晃花了眼,他們不敢到洪震南跟前放肆,悄悄的扯著洪夫人的衣襟,意思是:媽咪,快打開看看。
洪夫人也很好奇,她收起了之前的輕視,心翼翼的打開了自己手中的盒子。
洪夫人的手表,是一塊巧玲瓏的女士手表,以玫瑰金顏色為主,穿插著白晃晃的亮銀色。
“哇,好漂亮啊!”
“是啊,比老爸那塊更好看。”
從嘰嘰喳喳的話語中可以聽出,這款手表不管是顏色還是款式,更能吸引女人的目光。
洪震南重重的咳了一聲,震懾了失禮的女兒之后,故作生氣的道:“賢侄能來,吾心甚慰。我與你父乃是至交,因何搞這些俗禮?這兩塊表沒少花錢吧?年輕人要懂得勤儉持家,不要把錢財浪費到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上。”
罷,他把盒子扣了起來,推到江楓面前:“走的時候帶走,能退的話,就給人家退回去。以后來看我,一壺濁酒足以,再亂花錢,心我不讓你進門。”
聽到洪震南不收,不管是洪夫人還是洪姐們,臉上都露出一幅失望之色:這么好看的手表,真是可惜了,也不知道香港有沒有賣的。
江楓微微一笑,再次把手表推到洪震南面前:“伯父言之有理,不過,晚輩這些東西可沒花錢。”
“家中失火之前,父親研制出了一種成色極好的不銹鋼,這兩款手表,正是家父研究出的不銹鋼所制,所以,這兩塊手表也算我家的土特產(chǎn)。”
道這里,江楓又嘆息一聲:“只可惜,父親做出的成品并不多,總共也就制成了一百只手表,如今不銹鋼的配方已隨我父葬身火海,這批手表,已成絕品。”
江楓隨口忽悠,洪震南卻沒有聽出破綻,他的目光看向面前的手表,表情凝重的道:“既然這手表意義如此特殊,那我就厚顏收下。”
罷,他又板起臉道:“雖然我不懂手表,但萬事總有相通之處,手表也好,其他的物品也好,都是物以稀為貴,所以,你這批手表的價值很高,以后不可隨意送人。”
“是!”江楓點了點頭:“除了送給伯父伯母的這兩款,其他的手表,我會以高價出售,這也是我這次來港的目的,就在昨日,我已經(jīng)和李記鐘表達成協(xié)議,由他們代售我的部分手表。”
洪震南皺了皺眉頭:“李記鐘表?賢侄莫怪伯父啰嗦,跟他們合作,要加幾分心,這些老牌家族,沒有幾個善茬,他們多半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
洪震南沒有問江楓為什么不在美國售賣,反而千里迢迢的跑到香港,因為江楓話里話外都透露著:燒死他父母的那場大火,并不簡單。
聯(lián)想到振國兄弟研制出的金屬材料如此優(yōu)秀,久歷江湖的洪震南,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杜邦賢侄若是留在美國,很有可能歩上振國兄弟的后塵。
他選擇返回香港,也是出于對我的信賴吧?
只可惜我能力有限,連洋話都不會,沒有辦法替振國兄弟報仇雪恨,如今我能做的,便是幫他照顧好這唯一的血脈,以慰他的再天之靈。
“聽你伯父的沒錯!”
收起江楓的禮物,洪夫人換了一個態(tài)度,她溫聲款款的道:“阿邦,你跟他們打交道,可得加點心,不過你放心,再怎么,你是鎮(zhèn)南的侄子,倘若真有事,我們不會袖手旁觀的。”
江楓以為是自己的禮物起了作用,實際則不然,洪夫人一開始針對他,原因有二:
其一,江楓以杜邦的身份送上拜帖后,洪震南不由的念起了原配。
她為什么知道洪震南念起了原配呢?
因為洪震南整晚沒進她的房間。
他剛和洪震南成親的時候,洪震南便是這個樣子,一到他和原配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或者原配的忌日,洪震南都不會進她的房間。
其二,她懷疑這位杜邦賢侄別有用心。
阿基送上了江楓的拜帖后,洪震南免不了要詢問一下具體的情況,阿基就把家樂的推測,以及他個人對江楓的印象了一遍。
洪震南不疑有他,自己那位好友就是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的任務(wù),有個青出于藍的兒子,實在是正常不過。
至于豪門子弟什么的,洪震南沒有往心里去,什么是豪門?
擁有數(shù)十年甚至上百年積累的家族,才可以稱之為豪門。
自己的好友就算發(fā)展的再快,也不可能直接由平民變成豪門吧?
除非他是某個豪門遺落在外的公子,一到美國便認祖歸宗。
可能嗎?
不可能!
洪震南曾經(jīng)見過好友的父親,單從相貌上就可以判定,他們絕對是親生父子。
阿基之所以這么,應(yīng)該是這家伙沒有見過真正的大人物,再加上好友的子弟確實優(yōu)秀,導(dǎo)致他產(chǎn)生了錯覺。
洪震南這么想,洪夫人卻不會這么想。
自從洪震南成了魚檔話事人,逐漸發(fā)跡以來,上門打秋風(fēng)的親戚朋友層出不窮,以至于洪夫人覺的,洪家家大業(yè)大,又很多別有用心的人,正雙目赤紅的盯著洪家的產(chǎn)業(yè)。
一開始她以為‘杜邦’也是個上門打秋風(fēng)的窮親戚,可聽道阿基對‘杜邦’的吹捧后,她不這么想了。
她覺的阿基已經(jīng)被‘杜邦’收買,所以拼了命的替他好話。
問題來了:阿基向來還算忠心,近年來也賺了一些錢,想要收買他,肯定要付出不菲的代價,‘杜邦’不惜收買阿基,只是為了替他塑造良好的形象嗎?
他把自己的形象塑造的這么好,其目的何在?
再聯(lián)想到這個‘杜邦’曾經(jīng)和原配指腹為婚的事,洪夫人判定:‘杜邦’很有可能打女兒的主意。
大妹今年才十五歲,他這么急迫的打她的主意,用意何在?
只有一個可能:他想成為洪震南的女婿,繼而霸占洪家的產(chǎn)業(yè)。
老爺?shù)纳眢w來差,我們的兒子只有五歲,老爺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個弱女子焉能守的住家業(yè)?
正因為有了這樣的推測,洪夫人才會抵觸江楓。
可等到江楓出,這樣的手表,他有一百塊之后,洪夫人擔(dān)憂盡去。
洪震南不懂手表,時常逛街購物的洪夫人多少懂一些,她清楚這等手表的價值,那怕每塊只賣幾千塊,加起來也有幾十萬的的收入。
這個時代的香港,工人月工資不過百十塊,洪震南雖然有錢,一下子也拿不出幾十萬,‘杜邦’有這么多錢,還用的著搶奪她家的財產(chǎn)嗎?
有幾十萬傍身的杜邦,就算真打女兒的主意,那也沒什么,女兒如果嫁給他,后半輩子就不用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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