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馮夷自是有的，但天帝下旨明令不許有神仙插手南瞻部洲的旱災，他肯定是去別的仙山大川游歷，不會留在此間等著觸霉頭的。”書中仙審時度勢的分析了一下情形，給出了答案。

    看來南瞻部洲現在的所有的天災**，是一個三不管的狀態，靠他們自己抗旱。

    胡不歸俯下身來，默默注視著河岸送親的人群，面有愁容披紅戴花，敲鑼打鼓走到一處平緩的淺灘。

    為首的巫祝舉起雙手，那隊伍就停下來先安置好草席上的新娘，而后男女老少密密麻麻跪在地上，也不管那鵝卵石硌得慌，虔誠的將額頭貼在滾燙的河沙之上。

    懷中抱著拂塵的巫祝，上前將木盤上的祭品瓜果，一一丟入水中，口中念念有詞的禱告。

    胡不歸仙力被封，此刻僅僅算個身手矯健的武林高手，但耳力還算不錯，隱隱約約聽見隨風飄來的幾個字眼，的是什么近來江河變色毒疫橫行，請河伯大發慈悲，庇佑萬民脫離苦海之類。

    江水渾濁污穢，水面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黃紫色，別是拿來日常飲用，光是看著就令人作嘔，渾身不舒服。

    他若有所思的皺起了眉頭，如果這里是提供飲用的水源，如此徹頭徹尾的污染，在這種水源匱乏的旱天里，簡直是瘟疫蔓延的溫床。

    書中仙在腦海中提醒：“天君明令不讓插手神祭，仙尊仙力被封，對上這些災民恐怕是寡不敵眾，還是趕緊速速去尋找華佗吧。”

    胡不歸不話，書中仙和他相處日久，知道這位仙尊肯定是自有主意，忙又苦口婆心的勸道：“仙尊，大旱之年，就人命如草芥，這就是天君降下的責罰，作為仙人不便插手的。”

    “你良心不會痛嗎？這么的孩子，馬上就要被投入水中無辜喪命，我如果若無其事走了還是個人嗎？”胡不歸冷冷打斷了腦中的絮叨聲。

    書中仙語塞，停了一停再度勸道：“仙尊仁善，若是因此耽誤了救治沉姑娘，豈非得不償失。”

    “她在，更加不會讓我見死不救，而且河伯就不在這里，這些村民只是受了巫祝蠱惑，那女孩只是白白犧牲，并沒有違抗什么天君的明令。”

    胡不歸不再話，仔細觀察了一下端坐在草席上被作為祭品的河伯新娘，只見她身形嬌輕巧，看上去不會超過十一二歲，這才轉身朝著河流的下游轉彎處走去。

    按照竹席的牢靠程度來，是能在水面上漂浮一段時間才會沉沒的，對于這些絕望的村民來，即使是決定了拿活人為祭，想必也沒有人愿意看著姑娘在眼前活生生的溺死。

    草席會在浸透了水和泥沙之后，遇見拐角處比較湍急打旋的水流，才會被沖翻，而河岸這轉彎處，恰好是脫離了眾人的視線，方便施救。

    知道南瞻部洲旱了很久，一定是天氣酷熱，胡不歸穿的衣服就不像在通天仙宗那樣寬袍大袖，而是一身便于行動的迷彩封戶外衣褲，有防曬涂層的皮膚衣外套脫下來，扎緊之后正好可以做成一個簡單的救生氣囊，雖然不能保證完不漏水，短時間支持一下還沒問題。

    江畔有不少樹木被饑民剝去樹皮食用，已然毫無生氣的焦枯，他迅速掃視一番，挑中棵杯口粗細有“7”型枝杈的，多蘭之刃沿著根部削空，只留芯子位置，一腳踹折，握在手中等著一會兒撈人用。

    水源看著太臟，很可能有非常多的致病細菌潛伏，他仙力被封，一旦感染，不能保證是否會得病，所以能不下水就不下水。

    由于行動迅速，做完這一切只是花去了半分多鐘的時間，胡不歸折返回河灘拐角處潛伏觀察，遙遙看過去，發現剛才抬草席的幾名漢子，已經心翼翼將紅嫁衣的新娘抬起，拆去帷幔緩緩推入江心。

    這樣能夠清晰看見姑娘稚氣未脫的臉，最多也就是個才上初中的蘿莉模樣，他被曬得有些口干舌燥，更多的是擔心，如果她下水之后害怕掙扎，很可能漂不了多遠就落水，如果必須在眾目睽睽之下救人的話，會面臨更多麻煩。

    好在他擔心的這種情況沒有發生，那被當成河伯新娘的姑娘眉清目秀，雖然害怕，卻是緊閉雙眼，雙手牢牢抓住草席，沒有掙扎和哭泣。

    送親的隊伍中有的婦人孩看見這一幕，忍不住低聲哭泣，但是無人上前攔阻，只是又深深將頭埋在河沙上。

    天上驕陽似火，人心寒冷如冰。

    胡不歸有種不出的悲憫和傷感，屏住呼吸，靜靜等待著在河中漂浮的女孩，離他這個方向來近。

    果然不出所料，河道轉彎處流勢加快，已經浸滿了水喝泥沙，漸漸變得沉重的載人草席承受不住這種沖擊，在波浪中傾斜了幾下，隨著女孩的大聲尖叫，眼看就要翻覆于江心。

    早就提防這一刻的胡不歸，出手如電的將手中枯木遞到她身畔，人落水后一定會撲騰亂抓，哪怕一根稻草都不會放過，何況是如此明顯的一截木頭。

    送親的人知道是已經落水，只能看見一角紅衣在水中載沉載浮，都深深磕頭禱告不敢再看，哪有人想到胡不歸已經不斷交替收回手中救生的樹干，悄然而迅速地將女孩拉回岸邊。

    雖然他動作不慢，但姑娘年紀實在太，落水時又被嗆咳到污水，扯回岸邊已經面色蒼白，雙目緊閉，一雙手仍牢牢攥著樹干，看上去讓人鼻酸，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胡不歸伸手在她鼻端一試，察覺到尚有微微的呼吸，一摸頸動脈仍在搏動，知道她是驚嚇過度，暈厥過去，并不是溺水。

    只是她身上的江水觸手黏糊糊，腥臭難聞，粘稠得古怪，他擔心女孩會因此窒息，取了一瓶礦泉水潑幫她洗凈口鼻。

    “她身上沾染的是魔涎之水。”書中仙驚訝的語聲在他腦中響起，“此乃魔界獨有之物，怎會在此出現？”

    “這里不是話的地方，先把這姑娘帶離險境再細。”一言不合又扯上了魔界，胡不歸嘆口氣，按了按地面還算硬實，前路平坦，道：“把我的五菱宏光調出來。”

    對于所有獻祭的村民來，這女孩已經死了，如果發現她還活著，肯定認為不詳，會觸怒神明。

    嚴格來他其實就是這些凡人眼里的神仙，但卻無法證明和取信于民。

    胡不歸低咒了一句，真特么蛋疼。

    救人容易，但接下來怎么安置這女孩，倒還是有些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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