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穩了穩氣息,朝四周極其謹慎的一瞟,遂輕手輕腳的隨他而去。
轉過幾帶長廊,正走到一所宮殿之內。其間紗帳簾幔,熏香裊裊,頗有女子情趣,該是居住的內室。
千城毫無拘束的自那所軟香閨房內踏去,雙目淡淡,并無一絲澀意,我亦跟上去,東瞅復西看,希望能找到一丟丟的蛛絲馬跡。
他腳下步子忽的一滯,正頓在那一簾簾青碧色的細紗前,窗外有微風拂過,重重紗幔輕揚,如一江淌動的春水,也吹亂了他身前的幾縷青絲。
我直愣愣的望過去,但見紗帳內依稀有幾影短灼紅,遂瞇了瞇眼,自眼縫內瞅去,瞅發覺得那床上鋪著的幾點零碎像是孩子的衣裳物件。
我未等千城言語半聲,腳下步子便急急的一邁,后沒入那似乎正在一汪汪流動的碧色紗帳中。
前腳一過,千城后腳也隨我踏了進來。
一入簾帳,只聞撲面而來的一股清雅檀木香。那雕花床上鎏著朱漆,精致典雅,其下鋪著錦緞面的團花紅被,其上一床繡有龍鳳呈祥的軟云被疊得方正,十分溫馨,十分喜慶。細細看來,倒有幾分成婚新房的意味。
那鴛鴦玉枕旁邊正擱置著幾件初生孩童般大的散碎衣裳。我心生疑惑,內心里已有幾分虛虛實實的揣摩,遂夠身過去,將那幾件衣裳一并勾拿出來,端拿在手中幾番探看。看心中不得安寧,心中漸漸泛起了嘀咕,猜測萬千,不得不讓我聯想到身在九重天上的那位阿灼穿的一身紅衣。
我緊緊將那身衣裳在手心里攥了攥,思慮深深,繼而又一心的惶恐難安。
難道這個魔族中名喚阿灼的女孩與那位蒙面的神秘女人有什么瓜葛?可臨兒明明告訴過我阿灼的父母雙親皆亡。假若背后真的是那個蒙面女人在暗中搗鬼,那她千方百計的將一個尚不通人事的阿灼送進宮中又打得是個什么鬼主意?
臨兒將阿灼帶去了九重天,正好是先于鳳衣遇刺之前,這也就明這女娃入宮的目的并不是為我,要不然也不會有后來真正的兇手要置我于死地,如此喪心病狂的陷害。
既然如此,那女娃的目的又是什么?難道真的只是我多心,那女娃就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兒,正被臨兒機緣巧合的帶回了九重天?
“你怎么了?”千城的聲音輕輕的自我耳邊穿過。
我滿腦糾亂紛繁,被他這神不知鬼不覺的一喚,手乍然一松,那身衣裳便垂墜到床邊。
我錯了錯目光,僵僵收回懸在了半空中的手,淡淡望向千城,問道:“那個女人是不是有一個女孩?”著我又自空中粗略的一番比劃,繼續問道:“大概這么高,生得十分招人喜歡,哦,對了,還穿著一身做工上乘的紅衣裳。”
千城兩眼穿望到我身后,朝床邊上的那件衣裳瞅了一瞅,復靜靜望向我,擰眉撫了撫額,作深思熟慮狀態,漸而輕輕搖了搖頭,微微笑著,道:“沒有,我從未見過。”
“那你有沒有見過魔域中有和我描述的一樣的女孩?”我心存一絲僥幸的希望,仍舊追問道。
“魔域中的孩子很多,但魔族人一向不以艷紅為美,父母給孩子穿紅色的衣裳,實為罕見。”千城依舊笑著,如春風雨露般的和緩,兩眼從一而終的望著我。
我淡淡應了聲,但見他一臉坦然,況他所的話有理有據,著實令我生不出什么疑心,也尋不到什么紕漏。
那個女娃明明是臨兒自魔界中帶回來的,可魔界人卻對此事不覺不察,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輕輕轉過了目光,靜靜望著床邊那一件灼紅的衣裳。
如今只有探聽到那個蒙面女人的底細,才能讓這一切的謎團迎刃而解。我倒是要看看,那面紗之下,究竟遮蓋住的是一張怎樣的臉。
“我們不是要去找玄晶棺嗎?怎么不走了?”我收了收紊亂的心神,淡淡問道。
“我們到了。”千城垂眸與我道。
“到了?”我復又望了望眼前這一派令人生羞的女子暖鄉。
他輕輕點了點頭,唇間斜斜勾了勾,似有一抹魅魅妖妖的彎笑漫出來,連雙眸都變得靈動飄逸起來。
我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他突如其來的一掌軟力推在了床榻之上,云被柔軟,將我攤下的身子弱弱彈了彈。我剛剛回過神,目光一正,卻見那一襲纖細人影自空中躍起,正直直的朝我身上壓來。
時遲,那時快。我受驚一嚷,身子猛得一滾,那身細影正不偏不倚的壓在了我的身側。
“千城,你在干什么?”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揮手舞腿,輕輕側了側頭,劍拔弩張的望向他。
他眺了眺眼尾,十分風流的咬唇一笑,身子一滾,正把我抱在了懷中。
“千城,你究竟在干什么!”
我又氣又惱,自軟床上一陣糾纏嚷叫。他面上十足無奈,費了許多氣力才將我牢牢挾持在懷中,后一把覆上我的唇,眸光瞇瞇的望著我,打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后一手揚高,邁過我的身子,輕輕摸觸到雕花床頭。
一聲按動音,只聽得幾聲齒輪轉動的碎響,忽而我身下一空,便向下滾去。
真真是無比尷尬。
這暗道又窄又暗,且不知何處才能到頭,又十分不湊巧的是,我與千城如今正糾纏環抱在一塊,他上我下的滾,他下我上的滾,五體相纏,著實令我十分難堪。
終于,尷尬到了頭,難堪沒了路。
眼前是一片空曠地,兩排燈盞暗暗靜燃,散著時深紅時幽藍的螢光,勉勉強強的還能照清道路。
“喂,你怎么還不下來?”我怒瞪著眼,望了望正正壓在我身上的那位似傻似呆的不著調皇子。
千城哦了好幾聲,自我臉上移了移目光,十分快速的從我身上爬起身,背著幽幽螢光整理著衣物。
我亦坐起身,拍了拍這一身泥漬,又捶了幾捶有些暈眩的頭,抬眼望向面前那一道傾斜得窄道,好奇問道:“這個暗道這么隱蔽,況且又設在女子的閨房中,你怎么知道的?”
千城稍稍扭了扭頭,仍背光而坐,光滑雪白的臉上跳躍著忽明忽暗的火光。緩了一陣子,才輕輕轉過身,抬頭望了一望我,復又快速扭過了頭,臉邊似乎有漫上去的輕輕粉色,緩緩相道:“哦,這個啊,我曾經跟著父皇來過這宮里一次,不經意間摸索到了這樣一個暗道,況且我們這次是偷偷的去,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來,方才委屈你了。”
“方才?”我疑惑一問,話完,才忽得想起剛剛在床上那一樁反抗甚烈的糗事,臉上不由得生出幾分燙意,只輕輕笑了笑,尋著臺階下,“不礙事,不礙事,這條暗道如此狹窄,你那樣做,也是情有可原。”
我著站起身,目光自四周環掃一圈。
千城亦隨我站起來。
“跟我來吧,順著這條道走,盡頭便是玄晶棺的所在地。”他微微一笑,望向我時雙眼有些莫名的迷離,一片灰暗間,他裸露在外的肌膚如一堆堆埋砌的雪,無色的純白凄冷。
我點頭一應,遂跟在他的身后。
穿過這一路,眼前更是開曠,峰石拔地而起,高高低低的不盡相同,又層層疊疊的交蓋。石柱通體晶瑩,七彩流光,五光十色的輝映在空中,如身置彩虹之間,萬分的瑰麗璀璨。
千城將我猛得一拽,正扯到一重厚石之后,再輕輕按下我的頭,目光機警,穿過峰石間錯落的空隙,望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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