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顫巍巍的出了門,抬眼望見一片黑蒙蒙的霧氣,一片更為陰沉的玄云自那濃霧中疾然而來。 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許是我背負了太多,又辜負了太多,只要一閉上眼睛,夢里都是血淋淋的一片。我不愿意醒來,意識卻一直清醒,從魔域到丹鳳山的這一路,他始終緊緊抱著我,握著我的手,半刻都沒有松開。 可誰又知道他望著這張臉的時候,心里面到底在想誰呢。 我想我約莫是瘋了,明曉得他的心不在我身上,還試圖再多得到一點他對我的溫柔,真是恬不知恥。 上堯君一直坐在床榻邊,寬大的手掌裹緊我的手,對他與寸心之間的事沒有半句解釋。 他倒承認的坦誠,連一句辯解都沒有。或許是我將自己看得重了,其實他哪有必要給我一個解釋。 “不好了,金兒在半道上被人劫走了!”破門而入的是三白,清朗的少年音中帶著凌亂的粗喘。 我心中一悸。 上堯君覺察到我手指的顫抖,輕輕在我手背上捏了捏,替我掖了掖被角,后起身下榻,穩聲問道:“怎么回事?” “那魔君不知是怎么了,竟將被關押的鳳族人都給放了,其他人都已平安回來,只是金兒她半路被一個法力甚高的紅衣男子劫走了。我敵不過......”三白萬分懊惱的一嘆氣,忽又追加道:“那男子眉心有一點血色的赤焰胎記。” 重澗? 上堯君曾經用萬鳳心救過他的性命,金兒的身份他心知肚明,可奇怪的是,他帶走金兒究竟是何意圖? ...... 上堯君將極少焦頭爛額的三白支走后,默默替我療了賞,又林林總總為我喂了五六顆大大的丹藥。這期間我一直緊閉雙眼,假裝睡得正死,他溫如春風的鼻息輕輕掃在我的臉上,還時不時的輕掐幾下我的身子,玩得不亦樂乎。 我自問不是個很要臉的神仙,所以才能理所應當的讓他給我治傷,其實這也無可厚非,他欺騙了我的感情,將我當作復制他人的贗品,做點補償也是經地義。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才能讓自己覺得他對我所做的這些,都是因為虧欠,而不是愛。 臨晚時,玄急慌慌的闖進來,是君大怒,凌霄寶殿的神仙只好來請上堯君出面,打打圓場,勸一勸君切莫大動肝火,順便再想個懲治魔族的辦法。 上堯君吻了吻我的臉頰,掏出個溫涼柔潤的物件套在我的手腕上,與玄去了,并留下暖兒來照顧我。 良久后,我才悠悠睜開眼,腦子仍舊半絲睡意也無。我抬起手臂,見那個物件是一個翠綠欲滴的翡翠鐲子,細細的雕出了龍鳳交纏的圖案,栩栩如生。我用另一只手大力拽著,可那鐲子像是生了根一樣,怎么也拽不下來,我又氣急敗壞的捶打著額頭,卻碰到了方才他印下的那一方淺淺的唇印,我使出全身力氣,將額頭擦磨的一片紅腫,以為這樣就能擦掉他留下的痕跡。 只是他的痕跡刻在我的心里,我怎么擦,也擦不掉。 我蒙上被子,悶聲哭起來。 為什么?為什么明明不愛我,卻還要千方百計的呵護著我,你究竟是在欺騙自己,還是在欺騙我? ...... 我偷偷溜去靈界,又在祥和林里偶遇到了也是要偷偷溜走的三白,真是英雄所見略同,他想找回心上人,我想拿回鳳族的寶物,兩人一拍即合,正好做了個伴。 我以鳳族王姬的身份下了拜帖,仙廝雖對我的突然造訪萬分疑惑,卻仍是奴顏婢膝的將我請了過去。 身份地位果然是個好東西,也難怪千城煞費苦心的設了當年那個局。 仙廝將我倆引到亭心喝茶,一溜煙沒了影子。 三白端著茶杯,四處觀望探尋著,坐立難安。 只聞得一串輕靈的笑聲飄然而至,我端茶的手一側,濺出了半盞茶水,那樣銀鈴般的笑聲,是發自肺腑的暢快,曾經的靈音也是這樣的爛漫真。我驚喜的抬起頭,卻看到一位少女正牽著個偌大的老鷹風箏,在不遠處歡快的奔跑者,后面還跟了一大群驚慌失措的婢女。 我苦笑了兩聲,將剩下的半盞茶默默灌到嘴里,卻如飲黃連,苦入心腸。 往事如流水,怎么會回頭? 當那少女的笑臉映進我眼睛里的時候,我驚的連杯子也落在了地上。 三白比見到他的親爹仙風將軍還高興,連撲帶跳的跑了過去,將金兒抱在懷里。恐怕只有發自內心的喜歡,才能讓向來沉抑冷漠的少年,做出這樣意氣風發的動作來。 我搖了搖頭,又發覺金兒出現在這里的確是理所應當,否則我也不會連夜趕來。我扶著桌沿,因身上的傷尚未痊愈,很是吃力的彎著身子去摸索著石桌底下的瓷杯,卻出人意料的觸上了一截極富彈力的指頭。 我慌得直起身子,因用力過猛,疼得我一臉煞白。只見那兩根白玉般的手指輕輕撿起地上的茶杯,自背后繞過我的身子,放置在桌子上。 那一截灼紅的身影暗香卷來,漸漸轉至我身側,提起茶壺,慢悠悠的將茶杯中注滿了茶水。 我呆若木雞的坐著,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更不知道開口時究竟要些什么?是該他與我之間的感情,還是他與靈音之間的感情,抑或是靈音與我的恩怨? 重澗率先開了口,將斟滿水的茶杯推到我跟前,自顧坐下,注視著我,關切問道:“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我被問得不知東西,抬起頭正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瞬間心慌的不能自己,“重澗你知不知道,靈音她嫁給魔族皇子,并不是因為對你變了心,這當中緣由曲折,總而言之都是我的過錯,她其實還是愛你的。” 我一口氣完,覺得有必要承擔自己的罪行,他卻置若罔聞,臉上浮著淡笑。我以為是我的話不夠有服力,正準備將緣由曲折講一下,他卻拿起一塊碟中的糕點迅速堵上了我的嘴。 “我都知道。”他瞇著眼睛望向遠處,又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這不是你的過錯,是她自己的選擇。” 我咽下嘴里的糕點,怔怔望著他,“什么意思?靈音她怎么可能會選擇嫁去魔族呢?都是因為我。” 他并未打算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探出手指來點了點我的額頭,笑問道:“聽你都是鳳族的王姬了?唉,怪我當初我有眼不識泰山,沒有好好巴結巴結你。吧,來我這里所為何事?” 我自己太過家子氣,會過分計較情愛中的得與失,顯然重澗要比我想象的豁達許多,對當初那一段屢次被我拒絕的緣分看得很開,如此不計前嫌。 我哈哈笑兩聲,也自他腦門上點一下,輕揚下巴,點了點在遠處玩鬧的金兒,示意道:“當然是來接她回去的。” 重澗臉上的笑一瞬煙消云散,甚至還有幾分欲來風雨的陰沉。 許久后,他笑了,卻夾著絲莫名的詭異,靠近我,低聲道:“除非,你答應我的條件,否則她永遠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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