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萬分狐疑的朝他抬了抬眼，心中莫名有股不好的預(yù)感，低著聲問道：“什么條件？” 重澗神秘兮兮的一笑，一口酌盡了杯中茶水，朝后倚了倚身子，兩根手指隨意摩挲著杯沿，淡淡的笑，卻將我瞅得心驚無比。 “到底是什么條件？”我應(yīng)和著他的笑，強自鎮(zhèn)定。 重澗賣夠了關(guān)子，旋伸過手，將我攤在桌上的一角袖子在指尖攥緊，既柔且羞的一垂目，“你嫁給我。” 我含在口中的一汪茶猝不及防的噴出來，反倒將自己嗆得連連咳嗽。我直起身子，順勢將他壓在我袖邊上的手拽掉，撫著胸順氣，磕巴道：“重澗兄，真是，真是愛開玩笑。” 那一影灼紅如撲來的火苗，帶著不容反抗的力氣，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七，我沒有在開玩笑，對于你，我從來就沒有開過玩笑。” 我是笑不笑的抬起頭，那雙眼睛深如煙海，浩渺滄瀾，倒映出我的手足無措。 “我早就跟你過了，我已經(jīng)和上堯君成親了。” 重澗泣然一笑，兩眼亮亮晶晶的直盯著我，挑了挑唇，“是嗎？那他到底是真的愛你嗎？還是......”他故意頓了頓，目光如針，仿佛要扎進我的心里去，“他只是將你當(dāng)作一個報復(fù)他人，或者思念他人的影子呢？” 如他所料，我的心狠狠顫了一下，又莫名的揪疼起來。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我前怕后怕，終是沒有勇氣問出口。上堯君是我的心病，縱使被人捅出病因，也于事無補。 “走，我?guī)闳ヒ粋�地方。”不等我反應(yīng)，重澗拉著我就直奔遠處。 所到之處是他的寢宮，我與他的第一次相識也是在這里。 他打開一室暗道，引我進去，里面燈火通透。 只見四面琉璃壁上，掛著一幅幅美人圖，美人姿態(tài)各異，或嬌或嗔，或喜或憂，栩栩如生的勾描，無一不躍然于卷上。我走進了看，才發(fā)現(xiàn)那一張張畫的都是一樣的面容，畫的都是我。 我愣在原地，著實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 重澗輕輕走過來，扳正我的雙肩，正視著我的臉，“七，當(dāng)初見你的第一面，我就認出你是當(dāng)年人間的那個女孩，當(dāng)時覺得緣分很蹊蹺，閑來無事時便畫了張你的畫像消遣，可誰料后來我對你竟?jié)u漸生出了男女之情，這畫像自然而然的成了一種習(xí)慣，日積月累的下來，我的情根越種越深，連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畫了這么多張。”他著撫上我的臉，燈火在他的眼底映出一片迷離，“到底是什么時候喜歡上你的呢？也許是那在人間街道的黑暗角落里，你緊緊抱著我，告訴我別怕。也許是你豁出性命來魔族救我，也許是更早之前。你知道嗎？以前我娘親也總是在漆黑的夜里抱著我，給我講故事，陪我數(shù)星星，她逝世了之后，我怕極了自己一個人呆在黑夜里，她的懷抱很溫暖，你的懷抱卻令我感到安心。” 話固然很感動，若是以前我指定熱淚盈眶應(yīng)下了，只是現(xiàn)在我身不由己。縱使我再會弄虛作假，也騙不了自己的心。 “重澗，我不想騙我自己，更不想騙你，我從沒愛過你，我愛的是上堯君。”我注視著重澗，得一絲不茍。 原來我也有這般絕情的一面。 重澗冷冷的笑了，兩眸間有迷離的花霧漫開，譏誚道：“縱使他不愛你嗎？” “他愛我的！”我脫口而出，一瞬又心虛無比。 他怎么會愛我呢？ “愛？”重澗反問道，握在我肩上的兩手漸漸加重了力道，“他真正愛的是魔族里那個喚作寸心的女人，而你口中那所謂的愛，也不過是因為你和她長了張一樣的臉。” 頓時如降雷霆，劈得我腦子里一片空白。 原來在心內(nèi)構(gòu)想了無數(shù)次的原因，真的被人出口的時候，心里是這樣的疼，這樣的......空。 重澗一手攬住我搖搖晃晃的身子，將我攏在懷里，“上堯君曾娶了一個夫人，她懷著身孕的時候，被一個愛慕上堯君許久的仙子給殺死了。后來上堯君撥了那仙子的皮，挑了仙子的仙根，親手將她扔下了萬劫不復(fù)的沉池。上堯君的徒弟愛慕夫人許久，使了禁術(shù)救活了夫人，代價是與那位夫人雙雙墮入了魔道。而那位夫人正是被魔君當(dāng)作上座貴人的寸心。” 我搖著頭，眼淚流了滿臉，連連否定，“不，不，不是這樣的，不是，上堯君是愛我的，要不然怎么會娶我，怎么會屢次救我的性命。” “七，你別傻了！”重澗的聲音蕭蕭如劍聲，“他對你的這百般上心，只是因為他要從魔道中贖回寸心，只能另找一副與之匹配的皮囊，一旦時日成熟，你的這具軀殼就會被她人的魂魄取代，你還不明白嗎？” 我明白，只是不愿意這么明白，所以故意麻痹自己，只是希望能給自己爭回一點點可憐的生機，“不，你騙我的，你騙我的！” “是寸心親口告訴我的。”他抱緊我篩抖的身子。 上堯，我真的愛你，你卻要殺了我，為你的良人做副容身的皮囊。 你的心，原來只會對我狠。 我要去親口問問他，可曾對我，又那么一點點的動心與不忍。 我脫開重澗的攙扶，跌跌撞撞出了暗室，剛踏出門口，身子便軟軟的栽下去。重澗眼疾手快的將我一撈。 門外仙廝通傳，“稟告殿下，丹鳳山鳳淵上神拜見。” 鳳淵是鳳族皇室血脈重要分支的一輩，其父與我的母親是表兄妹，當(dāng)年他為鳳衣尋仇被重傷后，幸得千城相救才撿回一命，只是他負傷頗重，歸來丹鳳山不久便現(xiàn)了原身休眠，想來今日是才醒了。 “你先在這里歇息，我去去就來。” 我拽住重澗的袖子，“我和你一起。” 重澗擔(dān)憂的望了我一眼，卻拗不過我的性子，妥協(xié)的點頭。 殿門外，鳳淵長身玉立，看樣子侯得很是著急。一見我倆出來，忙快步奔了過來，滿臉焦慮的將我一打量，長長松了幾口氣，“上堯君有事走不開，又生怕你出事，便讓我來靈族尋你。” 重澗的面色有些涼。 鳳淵繞過重澗，親自攙了我的胳膊，懊悔而悲憤。道：“魔族此次進兵突然，才使我鳳族遭此大創(chuàng)，都怪為兄沒有盡好責(zé)任。” 我強笑著，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淵哥哥，這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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