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源抬手將他的手打開,“年龜,你干嘛?”
年龜縮回手,“你沒事呀?俺以為你被人打傻了呢。”
程思源沒好氣的道:“你才被打傻了,你家都被打傻了。”年龜訕訕地道:“你沒事就沒事吧,干嘛俺被打傻了?”
這時冷無雙那清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程思源,你跟我出來。”程思源心里一咯噔,這丫頭這么快就來找自己算賬了?怎么辦?出不出去?算了,豁出去了,大不了被她打一頓。
看到程思源走出了房間,冷無雙臉頰微紅,“你跟我來。”完冷無雙就向外走去。程思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跟在她身后,反正看都看了,還能怎么滴?
冷無雙在前面帶著程思源走出了客棧,接著向街道邊的巷子走了過去,穿過了兩個巷之后,來到了一條河旁邊,在河邊的柳樹下停了下來,轉身看向程思源。
此時正是黃昏時分,落日的余暉照殘留在天邊,柳樹的影子長長地倒了下來。此處很少偏僻,整個河邊此時就只有他們二人。程思源微仰起頭,迎著柳樹縫隙投下來的夕陽,干笑了幾聲,道:“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姑娘約我來此,不會是想和我談談人生和理想的吧?”
冷無雙雙頰微紅,眼光偷偷瞄向程思源,“你剛才對人家那樣,我叫你出來就是想問問你……”冷無雙后面的話不下去了,這種事我一個女孩家出來好不害羞,對面那個壞家伙也不會點溫柔好聽的話,比如一眼生情,醉入眼眸,再望情生,從此要與我仗劍天涯,相約白頭之類的情話。
程思源立馬頭都大了,不能承認,打死都不能認,如果認了,那對面那個傻丫頭還不得賴上我然后纏死我,我以后還能這樣逍遙自在么?于是雙手亂搖,“打住,我剛才只不過無意中闖入了你的房間,里面那么黑,我可什么都沒看見哈,沒看見,你千萬別多想,就當一切都沒發生哈。”心想,就你那身材,好像也沒看什么好看的吧?
冷無雙心里一疼,“你,你怎么能這樣?發生過的事你怎么能當沒發生?”
程思源毫不在乎的道:“我大姐,天地良心,我剛才真的是什么也沒看到呀。再了,我不能因為無意間看了你那不怎么樣的身材一眼,我就要對你負責一輩子吧?感情的事得慢慢來,如果你非要我負責的話,好吧,我負責。”
冷無雙看程思源那言不由衷的樣子,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眼中還有淚水在打轉,“你,你無恥。”
程思源無所謂的道:“無所謂,反正我不要臉。”
冷無雙氣得那指著程思源的手指都在發抖,“你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
程思源裝作沒看到她那表情似的,“滾?滾什么?滾床單嗎?”話剛完就覺得眼睛一疼,眼冒金光。
只見冷無雙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沖上去對這程思源眼睛就是一拳,將程思源的左眼打成了熊貓眼,接著抬腿向他的襠部踢了過去,程思源疼得弓著腰雙手捂住擋部,然后冷無雙那拳頭如雨點般向程思源身上招呼,沒幾下程思源就被打倒在地。冷無雙這才覺得心里舒服了點,然后好像覺得還不解氣,又狠狠地在程思源身上踢了好幾腳,邊踢邊喊:“你這混蛋,叫你欺負我,你這個壞人,我恨死你了,我踢死你,踢死你。”
冷無雙打完之后,雖然出了心中的氣,可那份委屈卻是無法消除,轉身就向來路跑去。那抽泣的身影漸漸遠去,空中飄來幾滴眼淚,傷心了一地落花,難過了一路芳草。有一滴淚水飄落在了程思源的臉上,程思源伸手一抹,感覺那淚水還是溫溫的,也許還是咸咸的吧。
程思源邊喊疼邊喊屈,“唉,這死丫頭,不就是開了個玩笑么,就把我打成這樣,哎喲,好像我更委屈吧,不過看她哭泣的樣子我心里還挺難受的。疼死我了,嗯,看來以后要謹慎處理這類事情啊,不然春光事件就會演變成流血事件啊。”
程思源爬了起來,揉了揉自己的熊貓眼,抬眼向來路看去,突然一拍腦袋,“糟了,好像忘了來的路了,不會是被那丫頭打傻了?那個死丫頭,也不知道等等我。我住的客棧叫什么來著?云來客棧?悅來客棧?心悅客棧?臥槽,我怎么當時就沒認真看那客棧的招牌呢?這些巷子也是,怎么建得都一個樣?剛剛是從左邊巷子來的還是從右邊巷子來的?算了,隨便走一個看看,萬一不行再走回來重走。嗯,就這樣。”
來路上有三個巷,程思源隨便就選了最左的一個走了進去。天邊的夕陽在綻放了最后的余暉之后,就躲沒影了,天也漸漸黑暗了下來。程思源在幽暗的巷中走著,沒走多久就通過巷來到了街上。此時正是華燈初上之時,街邊上亮起了稀稀落落的燈籠,在那搖曳的燭光下,夜色顯得更加朦朧。程思源走在街上,街上的人影也逐漸稀少了起來,在那昏黃的燭光下更是難以辨明方向,覺得每一處都似曾相識又很陌生。
程思源搖了搖頭,信步在街上走著,東看看西瞧瞧,沒走多遠就看到不遠處好像有幾個和尚和一位少年郎在發生爭執,還有幾個圍觀群眾在聲議論著。程思源扒開人群走上前去,看到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對那少年郎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你一路跟著我們來此,不知意欲何為?”
那少年的聲音很是清脆悅耳,“你們這些和尚,不知道大道朝天各走一邊么?你們走你們的,我走我的,誰稀罕跟著你們呀。”
那老和尚仍舊低頭合十,“阿彌陀佛,施主,你若再不回去,老衲只好讓人綁你回去了。”
那少年擼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道:“怎么?一言不合就想動手?來呀,我還怕你們不成。”
程思源早就看出那少年郎是女扮男裝的了,看他那白白凈凈的細眉大眼的樣子,再加上那清脆動聽的聲音,傻子才看不出來呢。看到那么多和尚欺負這樣一位弱女子,這也太不像話了,于是上前站在那少年旁邊,“我你們這幾個和尚怎么這么蠻橫?人家一個少女,呃,少年走自己的路,礙著你們什么事了?這么多人欺負一個人,你們平時都是怎么悟佛參禪的?”
那老和尚對程思源道:“阿彌陀佛,貧僧歸元寺無相,請問施主是?”
程思源把嘴一撇,“我就不告訴你我是誰,哼。歸元寺怎么了?歸元寺就可以隨便欺負人呀?”
這時一位長相英俊面寬耳厚的年輕和尚對程思源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其實那位施主是妖……”
這位和尚的話還沒完就被那位少年打斷,那少年看到程思源后眼睛一亮,上前來搭上程思源的肩膀,“這位兄臺,你也是來參加門派交流大會的吧?”
程思源有些不自然地縮了縮肩膀,“嗯,是啊,怎么了?”
那少年邊摟著程思源的肩膀邊向外走,“那太好了,早就聽這交流大會精彩絕倫,弟我心生向往,不如兄臺帶我去見識一番如何?”
這時那幾個和尚見程思源二人馬上就要走遠了,就有些急了,那老和尚喊道:“兩位施主請留步。”
程思源來就心情不佳,那老和尚剛一喊就回頭罵了起來:“留你妹的步呀,你們這些和尚不好好地在廟里修行,卻跑到俗世來呈惡了,你們不是常掛在嘴邊我佛慈悲,眾生平等么?怎么?把我們當妖魔鬼怪,要來降服我們呀?”
那少年聽到程思源罵完,高興的鼓掌道:“罵的好,兄臺好樣的。”
這時遠遠的有一隊士兵走了過來,這幾位和尚生生止住了要追上來的腳步。
那老和尚無奈地對程思源道:“阿彌陀佛,既然施主你執意要帶走那位施主,貧僧也不便阻攔,施主你自己好自為之吧!他日有事可以到歸元寺找老衲。”
程思源白眼一翻,道:“握咪脫你的服,只要你們這些和尚不來煩擾我,我的身邊處處是陽光,隨時樂逍遙,不知道有多好,怎么可能有事,哼。”著拉起那少年的手就走。
無相大師在身后搖頭嘆息,然后回頭對其他幾位和尚道:“我們走吧。”
那少年此時好像異常興奮,邊走邊道:“我叫連二,兄臺你呢?”
程思源回道:“我叫程思源。”
“程思源,名字真好聽,嗯,你屬于何門何派?”
“我陰陽門的,連二,這名字有點怪怪的,對了,你又是哪個門派的?”
“我來自一個門派,估計都沒幾個人聽過,不提也罷。至于名字嘛,那是我姨婆取的,怪異點也沒辦法是吧?”
“嗯。”
“思源兄,剛才多謝你為我解圍,今日相遇,也算你我有緣,而且我感覺到你身上有一股親切的氣味,令我不知不覺地就想靠近你。這樣吧,我請你去喝酒,走。”
“呃,請我喝酒?好像不大好吧?剛才幫你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當然了,如果你一定要堅持的話,我也不好拒絕的,對吧?嘿嘿。”
“…”
程思源二人在街邊找了一間檔次挺高的酒樓“明月樓”走了進去,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喚來二點上菜,然后連二親自去柜臺拿了兩壺好酒過來。菜還未上桌,連二就頻頻向程思源舉杯敬酒。程思源也是來者不拒,舉杯就喝。等菜上桌后,連二又非常殷勤地給程思源夾菜。兩人邊吃邊喝邊聊,倒也顯得其樂融融,期間還時不時的傳出一兩聲歡聲笑語。不知不覺,程思源那壺酒就見底了。
程思源感覺到自己開始有點飄飄然起來,頭也暈沉沉的,話也不利索了,“連,連二啊,我早就,早就知道你是個女的,那,那風情萬種的,的樣子,令我都動,動心啊。”
連二嚇了一跳,連忙用雙手護住胸部,警惕地看著程思源。怎么這么快就被他發現了?是我掩飾的不夠好還是這家伙的眼睛太犀利?不應該呀,“你,你怎么發現的?你發現了也不早講?”
程思源卻不理她,接著道:“咦,這酒有,有鬼,我往日喝,喝三壺酒都沒,沒事,今天才喝,喝一壺就,就……”話未完,程思源的頭一歪,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連二拍了拍胸口,長噓了一口氣,總算是把這家伙放倒了。真是可惜了我那兩包三日迷了,早知道他就三壺的酒量,我喝酒也可以把他喝倒。
原來連二去拿酒時偷偷在酒里放了迷藥,程思源毫無防備的就中計了。
連二喚來掌柜的結賬,然后讓掌柜的開好一間上房,叫上二和自己一起將程思源抬了起來向房間走去。到了房間之后,連二將程思源放到床上,支走了二,接著就開始在程思源的身上摸索起來。半晌之后在他懷中摸出了那顆綠色的珠子,連二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慎重地將那珠子放入自己懷中。
正準備就此離去的連二走到房門之時,好像又不忍心似的走了回來,在房中來回走了好久之后,終于下定了決定。連二向掌柜的借來紙筆,然后開始在紙上揮毫起來,寫完之后又從懷中拿出了一張像請柬似的紙箋,連同寫好的紙張一起放在房間的桌上,用茶杯壓住。做完這些,連二躡手躡腳地走出房外,將房門輕輕關上,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就離開了這間酒樓,不知去向。
清晨,云來客棧,玄深皺著眉頭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冷無雙她們五人站在一邊,低著頭,無人話,氣氛有點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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