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棄的女人張寶同

    夜里，蘭蘭咳嗽得很厲害，可能是傍晚時坐在外邊的地上受涼了。?  ≠為了不想影響王作家的休息，她就用被子捂著嘴。可是這樣憋著很不舒服，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但是，蘭蘭寧愿自己難受也不想影響別人。

    王作家聽到蘭蘭在咳嗽，拉著了燈，披著衣服從床上下來燒開水，等開水開了，就用兩只大碗倒騰著開水，好讓水快快涼下來。等水涼了一些，他端著杯子，拿著感冒藥讓蘭蘭服用。蘭蘭穿著短袖內衣坐在鋼絲床上，接過藥和水，慢慢地服著藥。

    這時，王作家看到了蘭蘭胳膊上的片片青紫塊，就問，“這些都是黃有財打的？”

    蘭蘭點了點頭，然后，掀開被子和衣服讓王作家看腿上、腰部和背部的傷痕。那些傷痕比胳膊上更多，有些傷口充血，有些傷口都已經爛了，顯然是用腳使勁踢的。

    王作家氣憤已極，罵道，“野獸、畜牲、禽獸不如。”然后，從廚柜的一個抽屜里找出一瓶紅花油，坐在鋼絲床邊給蘭蘭的傷口心翼翼地抹著藥。

    看著王作家這般耐心地給她抹著藥，蘭蘭非常感動。在她的記憶中，別人總是傷害她，欺辱她，很少有人這樣關愛她。于是，她，“王作家，你真好，下午要不是見到你，我都不想活了。”這話時，淚水已經從眼眶里滾了出來。

    王作家勸著她，“干嘛這話，你還年輕，以后的好光景還長著呢。”

    蘭蘭嘆了口氣，，“我這樣活著還不如一只狗。”

    王作家安慰著，“誰的？不能因為黃有財對你不好，就覺得世界是一片黑暗。”

    蘭蘭又，“不光黃有財對我不好，我娘家也對我不好。”

    王作家沉默良久，，“你好可憐！要不，你別回去了，給我當管家。”

    蘭蘭使勁地點了點頭。

    抹完藥，王作家對蘭蘭，“你到我的床上去睡，我睡在鋼絲床上。”

    可蘭蘭堅持不同意，因為鋼絲床上沒有蚊帳，蚊子叫著咬著，讓人沒法入睡。為了不讓蚊子叮咬，蘭蘭就把頭捂在被子里面。可是，把頭捂在被子里就喘不過氣，而且，頭上還冒汗，一點都不舒服。一不舒服，就沒法入睡。所以，睡了大半夜覺，蘭蘭幾乎一直就沒有合眼。蘭蘭不想影響王作家。因為夜里睡不好，白天就沒得精神，而寫書又最費腦筋。

    可王作家，“你感冒了，必須要好好休息。”著，硬是把蘭蘭從鋼絲床上拉了起來，讓她上到自己的床上。

    蘭蘭被王作家推在，“要不，我們睡在一張床上。”這樣雖然不好，但她相信王作家為人正派，不會對她有不得體的行為。

    其實，床足夠大了，完可以睡下兩個人。但王作家，“我還是睡在鋼絲床上。”著，為蘭蘭把蚊帳從四邊掖好，然后，熄了燈。

    蘭蘭睡在王作家的床上，沒有蚊子叫也沒有蚊子咬，就感覺舒服多了。她就想在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看不上她瞧不起她。秋生就不用了，還有春園、光華，而且還有王作家。他們為什么會喜歡她？是她長得漂亮，還是和他們有私情？其實她長得并不漂亮，但也不難看，要是她給自己打個分，也就是七十來分。她也從來沒有跟任何男人有過私情。但秋生總是她命好苦，而王作家也她好可憐。難道男人都喜歡可憐女人？熄滅燈后，屋里很黑很靜，蘭蘭甚至能聽到自己感激落淚的聲音。

    睡在有蚊帳的床上，不再擔心蚊子的叮咬，蘭蘭很快就睡著了，而且睡得很香。等蘭蘭天亮起床時，看到旁邊鋼絲床上的人不在了。蘭蘭曉得王作家是到江堤上跑步去了。蘭蘭馬上起床，收拾床鋪，疊被子，把鋼絲床折疊起來，放在了旁邊那間屋子里。然后洗了一把臉，開始做早飯。

    因為昨晚她見過王作家給她做過飯，知道掛面放在廚柜的抽屜里，西紅柿和雞蛋放在廚柜里。蘭蘭把西紅柿放在菜板上切碎，打開電磁爐，開始做飯。等王作家跑步回來，兩碗雞蛋西紅柿面已經擺在了桌上。王作家站在桌前看了看，然后沖著蘭蘭燦然一笑，，“好勤快呦。”

    過去，蘭蘭給黃有財不知干了多少活，做過多少事，從來沒聽過一句贊揚的話，可是，她只給王作家做了一頓飯，他就她好勤快。回想起來，她從就開始下田和做家務事，甚至幫著家里做飯和看護妹妹，可是，父母從未對她過感激的話，卻動不動她沒得用。結婚之后，她天天不是下田勞動，就是忙著在屋做事，可是，她無論做什么事好象都是應該干的，必須干的，黃有財非但沒有看在眼里，反道是哪件事沒做好或忘記了，就會對她又打又罵。她常常感覺自己生就是干活的窮命，不干活反會感覺無所適從，就會感覺不知什么打罵就會朝她襲來。

    王作家的贊許自然讓她很高興。她朝他指著已經倒好的洗臉水，，“快洗臉，吃飯，要不，會涼的。”

    王作家急忙地刷了牙，洗過臉，就坐在她旁邊吃飯。蘭蘭看著他吃著飯，就問，“不曉得合不合你的口味？”

    王作家用贊許的口氣，“比我做得好吃。”但他又，“不過，要是再少放一些鹽，就會更好。”

    蘭蘭聽別人過，城里人的口味不象鄉下人那么重。因為鄉下人要下苦力，自然吃鹽要重一些。于是，她馬上，“要不，你別吃了，我重新給你做一碗。”

    王作家馬上，“你辛辛苦苦把飯做好，我不該給你提意見。你別介意。”

    蘭蘭，“我不曉得你的口味，你不，我只怕永遠都不曉得。”

    王作家一邊吃著飯，一邊問蘭蘭，“你曉得不，為什么秋生和春園都有高血壓？”

    蘭蘭，“不曉得，也許是他們吃的太好。”

    王作家，“不是他們吃的好，而且是他們吃鹽吃油太多。吃鹽多吃油多不但會患高血壓，還會患高血糖和高血脂。這“三高”就是引中風、偏癱、心梗和腦梗的罪魁禍。”

    蘭蘭聽著，就，“吃鹽吃油都吃了一輩子，還不曉得會有這大的害處。不過，我現在曉得了，以后再燒菜就少放一些油和鹽。”

    吃完飯，王作家坐在床邊開始打字寫書。蘭蘭刷碗洗鍋。洗刷完，就打掃起屋里的衛生。這屋子不曉得有多久沒得打掃了，窗子窗臺、鍋臺鍋灶和廚柜案板上都落下了好多灰塵，有些地方都積成了黑黑的一片。看來一個屋里沒得女人，真是不行。于是，她就用一個洗腳的盆子，倒進熱水，抓上一大把洗衣粉，開始用抹布放肆地擦洗著廚柜和案板。可是，因為廚柜身就是舊的，很長時間沒有擦洗過，擦洗起來就很費勁。

    王作家見她擦洗得很費力，就，“隨便擦一下就有了，莫費太大的力氣，實在不行，再買個新的。”

    蘭蘭，“這些東西還能用，干嘛要買新的？”

    王作家，“買個新的也要不了好多錢。”

    蘭蘭，“沒得必要，我把它擦干凈就好了。”

    兩人正著話，秋生打來電話，王作家接過電話，對蘭蘭，“秋生找你有事，要你去一下。”

    蘭蘭對王作家，“那我出去一會。”

    出了門，剛走到春園家門前的拐彎處，就見秋生帶著兩個二十歲的青年站在墻邊等她。青年的胳膊上和手腕上紋著不知是蛇還是龍的圖案。頭剃成了一邊倒，還染成了金黃色。衣服也穿得怪里怪氣的。蘭蘭心里不禁一怔，把秋生叫到一旁，低聲道，“怎么叫這種人？”

    秋生，“你家黃有財那種樣子，不叫這種人如何鎮得住？”

    蘭蘭當然曉得黃有財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爺也不怕。但蘭蘭再三對秋生叮嚀，“只能嚇嚇黃有財，讓他把東西還我就行，不能讓他們玩命動刀子。要是那樣，我情愿東西不要，也不能傷人。”

    秋生，“你放心好了，我看你的眼色行事。”

    于是，蘭蘭帶著秋生和兩位青年來到了自家。孩子們都上學去了，但門是開著。秋生走進堂屋，大喊一聲，“黃有財，你出來。”

    黃有財從西邊那間屋子里出來，進到堂屋一看是秋生和蘭蘭帶著兩個紋身青年來了。那兩個青年斜著身子立著，歪著腦袋在打量著他。而且，半敞開的衣襟處露出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尖刀。黃有財當然知道他們的來意，用十分討好的口氣對秋生，“找我有事？”

    秋生板著面孔，“蘭蘭現在是不是我的人？”

    黃有財用眼睛朝那兩個青年瞟了一眼，忙，“是的。”

    秋生，“既然蘭蘭是我的人，那你就不該搶她的東西。”

    黃有財不吭氣了。

    秋生，“么子昏，快把東西還她！”

    黃有財做出一副哭喪臉，半天才擠出一句話，“我把東西賣掉了。”

    蘭蘭厲聲道，“不可能，商店的門都還沒得開，你賣給誰去？”

    秋生也慢慢悠悠地，“黃有財，我曉得你這人只吃硬的，不吃軟的。我治不了你的病，可是，我從外鄉請來了兩位高手。他們能治你的病。”

    黃有財做出十分誠懇的樣子，“我真地不騙你，我把那些東西昨晚賣掉了。”

    秋生，“賣了多少錢，把錢拿來讓我看。”

    這時，一位青年走上一步，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黃有財，一臉兇相地，“你他媽的，真是給臉不要臉。閑話少，你到底給還是不給？”

    另一個青年也橫著鼻子，走到黃有財的面前，十分不耐煩地，“你是不是要逼老子動手才舒坦？”

    黃有財當即被嚇軟了，忙，“我這就還，就還。”著，朝著剛才出來的那間屋子里快步跑去。大概過了三五分鐘，黃有財從那屋子里跑了回來。把項鏈、戒子和鐲子拿著還給了蘭蘭。可是，這時，閨家堂客卻惱怒地哭著罵著從屋子里跑了出去。

    蘭蘭從黃有財手中接過物品，轉身離開了自己家。看著秋生帶著那兩人走到屋前的水塘邊，然后把兩張紅票子塞給了他們，蘭蘭等那兩人一離開，就對秋生，“你還給他們錢了？”

    秋生，“請人家幫忙，咋能不給酬金？人家可不是白干事的。”

    蘭蘭問，“給了多少？”

    秋生，“一人一百。”

    蘭蘭，“就這么一會功夫，要給他們一人一百？”

    秋生，“人家幫一次忙少也得要一千，可是，有我侄子的人情在，就隨便地表示一下。”

    既然是給自己辦事，這錢就得該自己出，可是蘭蘭身上一分錢都沒有。蘭蘭對秋生，“我現在沒錢，等我有錢了，把錢還你。”

    秋生，“你別還了，讓我跟你睡一覺？”

    蘭蘭臉色馬上變了，，“那不行，只當我是城里的姐。”

    秋生有些失望，，“為了你，我把二千元都搭上了，今天又為你花錢辦事，你就不肯讓我高興高興。”

    蘭蘭，“你的情我永遠記著，但我不能跟你睡覺。讓你堂客曉得了也不好。”

    秋生滿臉地不高興，，“好了，我曉得了。”

    這時，王作家打電話給秋生，問蘭蘭在哪里。秋生在村前的公路上，就讓蘭蘭在路上等著王作家，自己嘔氣走了。

    過了三五分鐘，王作家從村頭那邊走來，來到蘭蘭面前，，“走，我送你回家。”

    蘭蘭一怔，，“我不回家。我寧可跳江也不回家。”

    王作家見蘭蘭態度如此堅決，就，“那你別回了。”然后給了蘭蘭一張紅票子，，“你去坡下那個店子買些肉和菜，再買些皮粉和菜油。”

    蘭蘭接過錢，，“要請客？”

    王作家，“我要請秋生和春園幫忙。”(未完待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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