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夏日短篇)張寶同
陳臨湘一上到客輪的平臺上,就看到何玉茹正獨(dú)自站在扶梯邊凝望著西天。夏日的江風(fēng)不住地吹動著她淺黃色衣裙和秀美的長發(fā),使她在黃昏落日的余光中呈現(xiàn)著一種沉靜與飄灑的姿色。
陳臨湘走到她的身邊向她打了個招呼。這是他自上船后第四次在這遇見她。每次,她都是這樣地靠在扶欄邊,迎著江風(fēng),凝望著前方,仿佛是在被一種濃重的思緒糾纏著。
她扭過頭來,朝他微微一笑,,“瞧,這夏日的落日真美!”
他抬頭望去,只見西山之上紅霞萬朵,殘陽如血,金光將天地間映射出一片燦爛耀目的輝煌,就,“這是一種真實(shí)與壯麗之美。”
“可是美好的東西總是暫短而易逝。”她用多愁善感的那種憂色與神情。
“正因為如此,美好的東西才顯得彌足珍貴。”陳臨湘點(diǎn)了點(diǎn)頭,把目光深沉地投向遠(yuǎn)方。
當(dāng)落日的余光消失在暮色的天邊時,他們開始并排地沿著扶欄邊緩緩地散著步。
“你是獨(dú)自出外旅游?”他問。
她略有遲疑地?fù)u了搖頭,,“我是到梁湖看一位朋友。”
“可我覺得你有很重的心事。”他停下步子,誠懇地望著她的眼睛。
“是嗎?”她抿了抿嘴,似是而非地笑了笑。
蒼茫的暮色中,一輪圓月從東山升起,在幽靜與微暗的天際間灑下了一片迷離的光色。夜色沉寂,江風(fēng)徐徐,客輪的馬達(dá)聲在長江的河谷間逆風(fēng)回響。
“昨晚那號是你吹的?”何玉茹問。
“閑得沒事,隨便吹吹。”陳臨湘。
“可你吹得真棒,號聲悠揚(yáng)而嘹亮,讓人聽著就有一種沉浸在夢中的感覺。”何玉茹敬慕地。
“你過獎了。”陳臨湘自謙地笑了笑。
“我也是學(xué)音樂的。”她停了一會,。
“是嗎?”他欣喜道,“這樣我們是同行了。”
“可我是教學(xué)的。你是樂隊的。”她。
于是,他們開始談?wù)撈鸢秃铡⒑嗟聽枴⒇惗喾液退固貏谒梗瑥氖攀兰o(jì)的浪漫音樂一直談到中圖當(dāng)代的民族音樂。
不覺間,夜色漸濃,風(fēng)陰氣涼,月光清明如洗。他怕她受涼,就邀她到了自己的艙房里。他拿起兩桶可樂,遞給她一桶,打開慢慢地喝著。晚風(fēng)從窗口呼呼地吹來,讓人感到一陣陣舒心愜意的清涼。這時,她看到他的床上放著一個筆記電腦和一盤光碟。就拿起光碟看了看,問,“這是什么光碟?”
“是重慶的一家音像公司為我錄制的幾支號演奏曲。”他。
“真的?”她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了,“我能聽聽嗎?”
“當(dāng)然可以。”他把光碟放入電腦中,按動著鼠標(biāo),隨即,一曲悠揚(yáng)的樂聲仿佛從遙遠(yuǎn)的天邊響起。這是德沃夏克那支著名的《自新大陸交響曲》第二樂章的曲調(diào)。當(dāng)號奏出激昂嘹亮的思鄉(xiāng)曲時,她感到自己的心正在被一種強(qiáng)烈的感情激蕩著,無限美好的情衷正如夢一般彌漫在神往無邊的心間。以致當(dāng)曲子結(jié)束時,她還久久地沉浸在那渾然如醉的憧憬與回味中。
“該聽聽你的歌了。”陳臨湘從筆記電腦中取出光碟,要請她唱支歌。
何玉茹鎮(zhèn)靜了一下情緒,眨著眼睛略作思索,然后朝他委婉一笑,就唱起了美國影片《翠堤春曉》中的那支歌曲:
“當(dāng)春之歌回蕩,
請回憶那五月的早上,
你曾,你愛我,
在那五月的早上。“
她的音色清亮而柔美,曲調(diào)中洋溢著心靈的思索與暢想,仿佛把人帶進(jìn)到那個陽光燦麗,鮮花遍地的五月。
“我想把你的歌錄下來。”當(dāng)歌聲在河谷間漸漸地消逝后,陳臨湘用陶醉一般的目光望著她,并打開了筆記電腦的錄音裝置。
何玉茹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到窗前,望著沉寂迷離的夜色,在號深沉激的伴奏下,又唱了起來。
旭日從前方的山頂升起時,江面上便彌漫在燦燦地晨輝之中。岸邊群峰突起,連綿不斷。不時有滿載晨曦的船只迎面駛來,老遠(yuǎn)就發(fā)出著“嘟嘟”的汽笛聲。
陳臨湘吃過早飯,拿著相機(jī)來到了客輪頂上的平臺上。何玉茹正站在扶欄邊等著他。看他過來,就向他綻開著笑臉。
陳臨湘一邊選著景一邊為她照著像。她靠在扶欄上,迎頭晨光,臉上泛出柔和明媚的喜色。他讓她不停地變換著背景和姿態(tài)為她照著像。她很乖巧地聽著他的安排。
照過像,日頭已經(jīng)升高,曬得人火辣辣的。他們回到了陳臨湘的艙房里。為了消遣,陳臨湘拿出一副紙牌給何玉茹做著魔術(shù)。雖這些魔術(shù)不是什么新鮮玩藝,可是,看到何玉茹那副迷惑與好奇的神色,他就覺得特別地開心。隨后,他又開始用紙牌為她算命。他她的婚姻將會幸福美滿。她聽后并未顯出喜色,而是若有所思地?fù)u了搖頭。他她將會嫁給一個很有錢的人。她苦苦地一笑,嘆了口氣,她寧愿嫁給一個她真正喜歡的而不是有很多錢的人。
中午,她執(zhí)意要請他吃飯。他們點(diǎn)了幾個菜,要了兩桶飼料,坐在餐廳的一角,開始用餐。
“你人是不是有了錢就能幸福?”過了一會,她開口問道。顯然這個問題已經(jīng)經(jīng)過她多次思考。
陳臨湘微微地皺了皺了眉,,“我想這應(yīng)該是兩碼事。一個人要生活得幸福并不需要很多的錢,而是要有**的人格和成熟的心態(tài)。”
“可現(xiàn)在的人總是把錢看得很重。”她顯出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那你呢?”他問。
“我并沒有把錢看得很重,可我媽老是對我柴米夫妻,酒肉朋友,沒有錢就沒法生活。”她憂然地笑了笑,然后把杯子放在眼前久久地望著,仿佛陷入在一種捉摸不透的沉思之中。
草草地吃了點(diǎn)東西,何玉茹頭有些痛,就回自己的艙房了。陳臨湘離開餐廳,在客輪邊上轉(zhuǎn)了轉(zhuǎn),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拿起一雜志看了起來。可是,何玉茹剛才的神色和憂郁讓他靜不下心來。所以,雜志捧了老半天卻什么也沒有看進(jìn)去。他索性丟下雜志,躺在了床上。直到客輪臨近宜城時,廣播里響起了通知,才把他吵醒。通知由于主機(jī)出現(xiàn)故障,客輪到達(dá)宜城后,開船時間將由晚間七時改為十時,也就是船在宜城要停留六個時。他一聽,便下了床,出門去找何玉茹。
何玉茹正坐在屋子里,憑窗凝望著岸邊的風(fēng)景。看見陳臨湘進(jìn)來,便向他明媚地笑了笑。臨臨湘,“客輪要在宜城停留很長時間,跟我上岸轉(zhuǎn)轉(zhuǎn)?”何玉茹馬上露出喜色,,“太好了,老呆在船上,快把人憋死了。”
午后,金光燦燦,江風(fēng)如沐。陳臨湘帶著何玉茹走出了碼頭,乘車來到了江邊不遠(yuǎn)的一家農(nóng)舍院前。
“我?guī)阋娨粋人。”他,“我的姥姥。”
“你姥姥在這住?”何玉茹有些驚異。
“我在武漢上大學(xué)時,幾乎每年暑假都要來這里玩上幾天。”他一邊著,一邊敲著院門。
一位老人開了門。幾年沒見,姥姥的頭發(fā)已經(jīng)白了。陳臨湘不禁有些心酸地叫了聲,“姥姥。”
老人認(rèn)出了外孫,又看見身后的何玉茹,便親熱地拉著何玉茹的手,笑盈盈地把何玉茹從頭到腳看了個遍,直夸何玉茹文雅俊秀,得何玉茹臉面一陣發(fā)燒。她知道老人是把她當(dāng)成了她外孫的對象,但她卻不想讓老人掃興。
院挺大,收拾得挺干凈。屋后就是臨江的山坡。坐在屋里,可以清楚地聽到江面上傳來的汽笛聲。何玉茹事先并不知道陳臨湘會把她帶到這里,所以沒有給老人買什么東西,就從皮包里拿出一些糕點(diǎn)和水果讓老人吃。可老人的牙齒已經(jīng)掉了,不能品嘗。何玉茹就剝了塊糖果,放進(jìn)了老人的嘴里。老人吃著,好甜好甜。
老人不住地看著何玉茹,問這問那,好象總是看不夠似地。何玉茹紅著臉,大方自如地解答著老人的各種提問。陳臨湘在一旁聽著,并不時地用感激和滿意的目光朝她望著。
了些親熱的話,老人要帶他們?nèi)ド辖仲I菜,走過一條路,下了一面大坡,就到了一條青石板鋪著的街道上。陳臨湘提著籃子。何玉茹挽著老人,并排地走在行人稀疏,夕陽返照的街道上。街道上來去過往的人大都是些常見的熟人。可當(dāng)何玉茹穿著那鮮麗的連衣裙從暮色的背景中飄飄而過時,卻惹得開店和過路的人不住地跟老人打著招呼,問何玉茹是哪來的姑娘。老人便笑著是外孫的女友。人們便夸這姑娘好漂亮,得老人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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