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來生(中篇)張寶同
序
17年11月中旬我在當地報紙上看到了一篇名為《老人收養了一男娃,娃長大后卻只寄錢不回家,臨終前她才知道了真相》的報道,我深為這報道中的事跡所感動,于是,我就去了故事的發生地陜西省白水縣的靈泉村去實地采訪。因為我老家就在蒲城縣,離白水那邊很近。那個村子并不大,和隨便哪個渭北地區的農村差不多。我在村子問過幾個人,人們就指著村外水渠旁的一棟破舊廢棄地房屋對我,那就是故事的主人公李秀英家住的地方。我去了那屋前,看到那屋子已經殘破不堪,讓人感覺已有很長時間沒有住人了。其實,女主人才離去不久,連一個月還不到。
為了詳細了解這個感人的故事情節,那天早上,一吃過早飯,我找到了村主任來順,把省作協的會員證給他看了一下,我想多了解一些有關李秀英家的故事。他把我請到了他家里,給我泡了杯茶,對我他對李秀英家的情況也不是太了解,因為他們母子兩人常年都不太跟村里人接觸,只能把他知道的情況給我上一些。著,便開始給我講起了李秀英母子兩人的故事。為了表示他講的這些故事都是真實可信的,村長還帶我到河邊的蘆葦蕩和垃圾山轉了一遍。聽著村長的講述和實地考察,我覺得李秀英母子兩人的故事實際上比我事先看到的那篇報道更為感人。所以,一回到西安,我就開始寫這篇。為了節省大家的時間,我盡力把寫得簡短和精練一些。現在我就把這篇奉獻給大家。
一
每到冬季,刺骨的寒風就會從西北那邊吹來,掠過一望無際的渭北高原,經過一個叫靈泉的邊遠村,把李秀英家的那間殘破的屋吹得搖搖欲墜。
這間屋實在是太可憐了,它位于靈泉村邊遠的一片荒野之中。來屋邊的地里種著莊稼,可地里鹽堿含量過高,荒草長得很旺,種出的莊稼卻總是半死不活,產量很低,所以,就讓人們給廢棄了。廢棄的土地上長滿了荒叢野草,被寒風一吹,顯得十分地荒涼。
屋是用土坯蓋的,土坯已經被風吹日曬得殘破不堪,滿是雨水浸蝕的痕跡。窗子上的塑料布被風吹得四處漏風,發出著呼啦呼啦地響聲,門板也已腐朽,仿佛讓人用力一推,就會斷裂和散架。屋頂上的瓦片一片青一片紅,風蝕得連顏色都失去了光色。而門前那間堆放雜物的屋屋頂,瓦片已被風吹雨打得四處散落,露出了一大片敞開的漏洞。讓人一看,整個屋子就像是一間被人遺棄多年的破屋子。
屋子里很暗,透過昏暗的光線,可以看到空空蕩蕩的屋里擺著一張不大的床,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和兩個枕頭。床下的地面上很亂,堆放著一大堆蘆葦和一些還沒有制作完的葦席。屋中間有一張木桌。桌上放著一些給丈夫祭靈的物品和丈夫的遺物。一位蒼老而悲傷的婦人坐在桌的旁邊,像一尊泥塑一樣一動不動地盯著桌上的遺像。其實老人還不算多么老,她才只有48歲。可是,她更像是一位六十來歲的老人。
女人叫李秀英,穿著一件套著棉衣的藍布褂子,下身是很厚的黑布棉褲,頭上戴著一頂用藍毛線織成的帽子,腳上穿著笨重的棉鞋。她個頭不高,微胖,滿臉的皺紋,一臉的苦色。她并非村的村民,她從就跟養父住在這里,而養父也不知是從哪里來到這里的流浪漢。
她來和丈夫在這里靠種地和編席為生,可是,丈夫前幾天去里外的白山集鎮賣葦席時,被一輛農用車給撞死了。可是,事后,那輛農用車就逃匿了,所以,她沒有得到任何的賠償。埋葬了丈夫之后,她連續兩天不吃不喝,一直呆呆地坐在這里,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死死地凝望著丈夫的遺像。
她不只是在為死去的丈夫哭泣,也在為自己的一生哭泣。她這一生非?蓱z,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她只聽別人因為她是個女娃,父母就把她給遺棄了,是讓拾破爛的養父從街道上拾來的。后來,這位拾破爛的光棍漢把她養大了,嫁給了同是光棍漢的王寬娃。王寬娃也是個孤兒,在他很時,父親就死了,母親遠走高飛,再也沒了音訊。
同時被人遺棄的兩個人就這樣地相依為命。所幸的是王寬娃憨厚實誠,對她不錯,讓她感到了生活的希望?墒牵鯇捦抟膊皇谴迦耍裕謇餂]有給他分田分地和宅基地。他們住的地方是養父給他們留下來的。因為沒有太多的錢,這間屋自從養父死后,多少年來就只能是修修補補,一直沒有重新蓋過。來,他們還想好好地攢些錢,把房屋再重新地蓋一下,因為這屋子已經住了幾十年了,再不重新蓋,就住不下去了。而且,村里的人家都蓋起了新房,有些人家都蓋上了兩層樓房。可是,丈夫一死,別蓋房,就是以后該怎樣活下去,她都沒了主意。
別人活著,是因為人家有房有地,有兒有女,和和美美,吃穿不愁?伤惺裁?什么也沒有,沒有任何可盼望可留戀的。她從被遺棄,童年和少女時代充滿著屈辱和自卑,養父好不容易把她拉扯養大,給她成了個家,可是,多少年來她和丈夫都是黑人黑戶,也沒有生兒育女。如果不是村里人可憐他們,早就把他們給攆走了,現在養父死了,丈夫也死了,她孤孤單單地一個人活著還有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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