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晉并非不知道后面有目光在看向自己，甚至他還想回頭看看。

    對于很多事情，李晉并非不清楚，但是他卻不愿意往前走一步。

    只能說，愿她一切安好，也還了孟巨源對自己當初的襄助之情。

    離開了望氣樓，接著就要離開遺境。

    李晉在地上走，黑玄在天上飛。

    一人一龍，彼此就那么走著。

    過了沒多久，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一個小鎮。

    李晉大概是走得累了，便在一處酒肆停了下來，要了幾碗酒。

    掌柜的看了幾眼李晉，雖然說是不著痕跡地瞧，但是卻讓李晉給發現了。

    而且不單是他看，掌柜的女兒好像也在這里，看著才十幾歲，時不時就瞧李晉一眼，不過很快就又轉過頭去，畢竟是小女孩，臉皮薄。

    李晉不動聲色，等掌柜的給自己上酒之時，立刻便笑著說：“掌柜的，是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掌柜的一愣，這才明白自己被人發現了，頓時便有些尷尬。

    “我……”掌柜的看著是個老實人，有些不大好意思。

    “我瞧你像一個人……”不過小女孩雖然臉皮薄，看著爹被人抓住了，馬上便上前。

    “哦？”李晉一笑，這個小女孩要按山下論，只怕還是剛上初中的年紀，但是在這里看著已經快到及笄年紀了。

    “我像什么人呢？”李晉淡淡地問。

    “像我們畫上的一個人。”小女孩看著李晉，不知道為何竟然有些不大好意思。

    “畫上的人啊！”李晉驚咦了一聲，“能給我看看嗎？”

    “當然可以啊！”小女孩立刻便回到了屋子里，沒多久便拿出了一張畫，遞到了李晉的面前，“你看，這個人像不像你？”

    李晉一愣，看著畫中的人，還真特么像自己啊。

    而且這畫的正是飲酒的時候，看這環境……好像就是在這間酒肆。

    “這……”李晉都傻眼了，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啊，自己竟然出現在這里面來了？

    李晉感覺自己有些懵，實在是無法想象這種場面。

    “客官……”掌柜的走上前來，畢竟是大人，還是更能說清楚前因后果的，“這是之前一個人在我們這里喝酒的食客留下來的，那天他看著心情不錯，在我們店里足足喝了有好幾壇酒，而且更厲害的是看著好像喝不醉的。喝完之后，他就讓我拿筆來，說給我們畫張圖放在這里。我就是一個粗人，哪懂什么話啊。但是聽他的話，他好像對畫畫很有心得，所以就跟隔壁鋪子借了紙筆，讓客人給畫了一張，也就是這張圖。當時我沒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但是客人說以后不久，應該有一個跟畫中人長得很像的人到這里來喝酒，說到時候讓我把這張圖請出來。”

    “你是說有人早知道我會來這里喝酒？”李晉看著畫，實在是看不出什么來。

    “沒錯！”掌柜的點了點頭，“我也認為他是胡說八道，誰會來我們這里喝酒，他怎么知道呢。但是這些天以來，過往客人，我們也會留意一些。到現在一看，也就是您長得比較像畫中人了。”

    李晉點了點頭，“沒錯，應該就是我了。”

    李晉能看得很清楚，沒錯，那個人絕對就是自己，不會錯的。

    可是……誰會畫這么一張無聊的畫給自己呢？

    就在他這么想的時候，心田里好像響起了一個聲音，“李晉，終于等到你！”

    李晉一驚，駭然地看著畫中。

    但見一人從畫中走了出來，一開始是線條，隨后慢慢地便成了虛影。

    這人身材高大，竟然是任重樓。

    看著虛影出來，掌柜的父女都嚇呆了，驚駭地指著任重樓，說不出話來。

    從畫中走出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虛影，掌柜父女沒嚇瘋已經算好的了。

    任重樓回頭對著父女一笑，認真地說：“多謝你替我保存這張畫，要不然我留在這里的精氣神可能就支撐不到現在了。”

    “仙人……”掌柜的全身都瑟瑟發抖，對于這種升斗小民來說，這種手段當然只有神仙才能使得出來，所以這一聲神仙他叫得是理所當然的。

    “您真的是神仙？”女兒反倒是比父親顯得更加淡定，雖然害怕，但更多是好奇，對著任重樓問。

    “我不是……”任重樓微笑著搖了搖頭，“世人都說神仙好，我不這么認為。人為人，仙也為仙。”

    女兒看著任重樓，一臉似懂非懂的眼神。

    “你們先下去吧，我跟這位小兄弟有些話要說。”任重樓呵呵一笑，對著他們說。

    掌柜的趕緊就將他女兒拉起，對著任重樓千恩萬謝而去。

    “我以為……你不復存在了！”看著任重樓的虛影，李晉不禁有些唏噓。

    他的確是這么想的，以為任重樓真的就好像不在了。

    但是任重樓微微一笑說：“你可以這么說，我的確是不在了。”

    “你留下這道人影，是不是早就知道此去天門不復返？”李晉沉聲問。

    “也可以這么說。”任重樓再次點頭，很認同李晉的話。

    “可既然這樣，為什么你還要去？”李晉再問。

    任重樓呵呵一笑，“這個問題你應該早就有答案了，何必再問。”

    李晉不出聲。

    “其實人跟仙不一樣……”任重樓喝下了一碗酒，雖然說他是虛影，但是這一杯酒喝下去，竟然真的就消失不見了，“不論是你李晉，還是我任重樓，都是一直向上而去的。我任重樓從不入流到真武境界，一路走來，可以說是十分坎坷。相信你李晉也是，雖然說得天獨厚，有了很多助力，但是一路拼殺過來，也是經歷了很多生死關頭。可是高了還想再高，這就是人。”

    “那么仙呢？”李晉問。

    “仙？”任重樓的眼睛里閃現了一絲不屑之色，“他們高高在上，成就了仙位，端坐在云端，接下來就是看潮起潮落了。”

    李晉失笑，不過卻認真地說：“并非如此，要不然也不會把我們這里弄得這么亂。”

    “沒錯……”任重樓點了點頭，“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在仙界的極北處，有個縱橫長城。山上的仙人，大都集結于此。天門，說到底只是一個阻擋人間的天塹而已。但是在極北處，更有一道天塹攔住了他們仙人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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