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晉一直都很認真地聽著，也沒有插話。

    說完了之后，孟婆這才看著李晉，張著嘴，露出了她那有些泛黃的牙齒問：“你說這種人是不是死得很憋屈？”

    李晉點了點頭，這跟就剛才見的楊元倒還有些相似。

    “喝吧……”似乎是得到了李晉的認同讓孟婆很開心，她揮了揮手，很殷勤地讓李晉喝茶，“老婆子我在這里時間太久了，看到個人就難免有些話興，還請不要見怪呀。”

    李晉呵呵一笑，卻沒有將茶端起來，而是問道：“婆婆在這里已經多久了？”

    孟婆搖了搖頭，“我也忘記了，人家都說喝過孟婆湯的人都會忘記前世今生，可是他們都不知道，我自己也記不起前世今生啊。”

    這番感慨，聽著難免讓人有些唏噓。

    只是李晉卻一點都沒有這樣的意思，反倒是很有興趣地看著她，“婆婆，你說在水里好不好玩？”

    孟婆一怔，不明所以地看著李晉。

    李晉淡淡一笑，這才繼續說道：“其實也沒有什么，就是剛才我順著河下來的時候碰到了一條怪物，被我賞了兩拳之后那東西便已經消失不見了。我有些奇怪啊，怎么好端端地便不見了呢？”

    孟婆皺起了眉頭，“你是在哪看到的？”

    “就在上邊……”李晉指了指剛才來的方向，“那里應該還不是河，可能是一個湖泊，怪物就在那里。”

    “那你就是碰到煞鬼了呀！”孟婆立刻就解釋，“這東西就是冤鬼怨氣積聚化成的鬼物啊，最喜歡的就是吞食鬼了，你是第一個活著到這里的人，肯定是引起了他的注意，所以才會攻擊你。”

    李晉哦了一聲，頗有興趣地看著孟婆說：“可是我沒覺得他消失不見了，我就覺得他正坐在我的面前，現在跟我聊著天呢。”

    孟婆那有些渾濁的眼睛很快便凌厲了起來，不過也就是一個瞬間便消失不見了，再次恢復成了老態龍鐘的樣子，“你大概是眼花了吧，來來來，喝茶。這種茶不僅能讓人感覺到前世今生，還有明目清肝的效果，來，多喝兩杯……”

    看著上面依然升起裊裊的煙，李晉卻呵呵一笑，淡淡說：“這杯茶……我喝下去之后只怕會倒下是吧。”

    孟婆的動作慢慢地停頓了下來，看著李晉。

    “我想你應該不是這個樣子的……”李晉繼續開口，指著她的臉，“你臉上這些看起來縱橫交錯的傷痕應該是后面才有的，說明白一些吧，就是剛才被我打成這樣的。孟婆孟婆，應該也不至于這么丑，要不然還要喝什么孟婆湯，你這個照面就將人給嚇得將前塵往事忘記了。”

    孟婆呵呵笑了起來，笑聲中全都是陰冷，“沒想到竟然被你看了出來，真是不簡單吶……”

    李晉根本就不以為意，饒有興趣地說：“我也覺得你不簡單啊，黃泉路上……竟然還會化成怪物……看來你剛才說的吸收那些怨氣應該不假了，只是我比較好奇，你吸引那些怨氣是為了什么？”

    孟婆盯著李晉，“你不需要知道的那么多，你只要明白，你離死不遠了。”

    李晉一點都不緊張，“你應該不知道我是誰？”

    孟婆冷笑了一聲，“進到黃泉路里的人還用得著知道是誰嗎？黃泉路上從來都沒有行人，只有冤魂，你打進來的開始便只是一個死人而已了，有沒有名字都已經不重要了。”

    李晉哦了一聲，還是報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李晉。”

    孟婆想了想，似乎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李晉呵呵一笑，看來地底世界也有消息閉塞的人，比如說孟婆，應該就一直只是在這里安心送冤魂，根本就不知道李晉這個將地底十殿都殺了好幾個人的殺星存在。

    “我不關心你吸引那些怨氣做什么……但是……”李晉看著孟婆，那雙眸子里全都是殺意，“等我走到地底的時候，地底世界就會換了主人。我不想破壞地底世界的平衡，所以我并不想殺你。但是得有一個前提，不論等下地底會發生什么事情，你都當作沒有看到沒有聽到，不然只要你敢出一下手，我就讓你灰飛煙滅。”

    孟婆應該是沒有被人這么威脅過，在聽到之后立馬就柳眉倒豎。

    這個樣子雖然說柳眉有些惡心人，但是孟婆的眉毛其實還真是挺好看的。

    “你在威脅我？”她的聲音有些低沉，甚至有些讓人感覺到心悸。

    這是她多年在這里作為孟婆而培養出來的聲音，畢竟天天跟著一群死鬼在一起，再正常的人也都會變得不正常起來。

    “你應該知道剛才那兩拳，我有威脅你的資格。”李晉毫不在意她的語氣，“如果你覺得不服，可以不用聽我的。黃泉路而已，大不了我一拳轟殺了你，以后再找個人來代替你。這么大個地底世界，總不可能連找個替代你的人都找不到吧。”

    剛才還是威脅，但是現在已經是明顯的帶著殺意了，就好像李晉隨時都要動手一樣。

    孟婆先是憤怒，然后她卻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最后，她終于將所有的怒氣都消散了開來。

    而隨著她的怒氣消散，她的容貌也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

    那是一張絕美的臉，看著楚楚可憐。

    即使是李晉看到之后都忍不住一驚，這個孟婆長得也忒漂亮了一些吧。

    “我這樣的孟婆，你也舍得下手嗎？”孟婆整個人人氣質跟著也一換，成了一個看著很惹人心疼的女人，特別是這么一句話說出來就讓人心一顫，恨不能將之抱在懷里好好安慰一番。

    李晉卻笑了起來，指了指她的臉說：“我可以將你打成剛才那副樣子，然后再殺了你，這樣我就不會不舍得了。”

    孟婆立刻就呆在了那里，完全不知該怎么接話了。

    良久之后，卻聽到孟婆冷哼了一聲，“不解風情！”

    李晉彈指將那杯茶彈飛，當的一聲，那杯茶立刻便掉落在了地上，散成了無數個碎片。

    “你只有一分鐘的時間來做選擇，要么活，要么像這只茶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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