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jī)小李嚇了一跳,連忙回頭問道:“對不起,陳書記,你沒事吧?”
陳明宇摸了摸撞得生疼的腦袋,臉色不虞的問道:“怎么回事?”
小李指了指前面,說道:“剛才我開著車呢,那兩個人突然從旁邊的溝里沖了出來,我怕撞到他們,就來了個急剎車。對不起,陳書記,你真的沒事吧?”
陳明宇這時候也看見了那兩個人,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和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少婦,他們跪在車前,其中那個少女手里還舉著一條白布,上面寫著兩個血紅的大字——伸冤!
陳明宇皺了下眉頭,大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顯然是這兩個人有了冤情,但是他們卻又無處申訴,不知道他們是受了什么人的指點,知道自己的車從這兒經(jīng)過,所以他們便提前埋伏在了路邊的溝里,看到自己的車過來之后,才突然從溝里沖了出來,攔在了車前,差點制造了一起車禍!
想明白這些,陳明宇便說道:“小李,你下去看看,問問是什么情況。”
讓陳明宇沒想到的是,小李竟然說道:“陳書記,這就是兩個刁民,咱們別管了。”
說完之后,小李竟然還發(fā)動了汽車,這就準(zhǔn)備離開。
陳明宇本來對小李的印象還不錯呢,但是在聽了小李這句話之后,對他的印象分立刻就降到了冰點!
作為下屬,一個最大的忌諱,就是替領(lǐng)導(dǎo)做主。
而小李就恰恰犯了這個忌諱,在陳明宇說讓他下車問問是什么情況的時候,小李需要做的,就是立刻下車,去詢問那兩個人是什么情況,然后把這個情況原原本本的匯報給陳明宇,至于那兩個跪地喊冤的人是真的有冤情,還是他們確實就是刁民,這應(yīng)該由陳明宇來判斷,而不是由小李來判斷,然后再把自己的觀點強(qiáng)加給陳明宇。
小李的這種做法,只能證明了兩點,要么就是他傻,要么就是他太囂張,沒把陳明宇這個新來的領(lǐng)導(dǎo)放在眼里。
通過這一個小細(xì)節(jié),陳明宇更是確定了不用小李的想法。
這一次,陳明宇也懶得再跟小李廢話了,他直接推開了車門,自己走了下去。
小李一看有些急了,連忙叫了一聲“陳書記”,隨即推開車門,跟著走了下來。
那兩個跪地喊冤的男女看到陳明宇下車之后,情緒更是激動了!
那個老者一邊作揖,一邊給陳明宇磕頭,那個少婦則高舉著那個橫幅,哭喊道:“領(lǐng)導(dǎo),請你給我們做主啊!”
陳明宇快步走到他們跟前,一邊去扶他們起來,一邊問道:“你們是什么人?有什么冤情?”
那個少婦哭著說道:“我們是孫園村的,我男人被我們鎮(zhèn)長的小舅子給打死了!領(lǐng)導(dǎo),求你給我們做主啊!”
一些在附近田地里勞作的農(nóng)民們也都圍了過來,一邊很好奇的看著他們,一邊指指點點。
這時候,司機(jī)小李又湊了過來,一邊驅(qū)趕那群圍觀的群眾一邊說道:“你們都跟著湊什么熱鬧?都該干嘛干嘛去!”
那些老百姓雖然不知道陳明宇和小李是什么人,但是看到他們是開著小汽車的,就知道他們肯定不是一般人,所以面對小李的驅(qū)趕,他們沒有一個人敢有異議,都紛紛向后退了退,但是又不甘心就這么放棄看熱鬧,所以又不離開,都遠(yuǎn)遠(yuǎn)的圍觀著。
陳明宇不想剛一到通縣來就做出什么博眼球的事情,所以他不適合在這兒進(jìn)行“現(xiàn)場辦公”,便對那跪在地上的兩人說道:“你們先起來吧,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有什么事,跟我去車上說。”
那個老頭似乎有些沒聽懂陳明宇的話,愣愣的看著陳明宇,那個少婦倒是非常機(jī)靈,她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又去扶那個老者,說道:“爹,快起來,咱們跟著領(lǐng)導(dǎo)去車上說。”
小李對陳明宇的這個做法顯然很不理解,湊近陳明宇小聲說道:“陳書記,你看他們兩個滿身是土,臟不垃圾的,怎么能讓他們上車呢?再說了,他們要是壞人怎么辦啊?”
雖然小李的聲音很小,但是那個少婦還是聽見了小李的話,連忙擺著手說道:“領(lǐng)導(dǎo),你放心,我們不是壞人!我們就是沒處伸冤,迫不得已才用了這個辦法!領(lǐng)導(dǎo),請你相信我們啊!”
陳明宇見這個少婦雖然是一副農(nóng)家人的打扮,但長得細(xì)皮嫩肉的,倒是個挺清秀的女子,而且眼神里也帶著一股子機(jī)靈勁,說話也挺有條例,甚至還會有成語,顯然也是個有些文化的人。
而那個老者憨憨厚厚的,完全就是一副農(nóng)家老頭的樣子。
陳明宇相信他們兩個不會是什么壞人,便沒有搭理小李,直接對他們說道:“你們上車吧。”
小李雖然很不情愿讓他們兩個上來,但是他也沒有辦法,只好讓開了路,讓他們兩個上了車。
待大家都上了車之后,陳明宇讓小李放緩速度向縣委大院行駛,然后對他們說道:“我是縣委副書記陳明宇,你們到底有什么冤情?”
陳明宇在做了自我介紹之后,就認(rèn)真觀察他們兩個的表情,見他們兩個并沒有什么驚訝的樣子,心里就更加明白了,肯定是有人給他們指點了,那個人不但給他們說了自己的身份,還說了自己要從這兒過,甚至是幾點從這兒過,坐得是什么車,車牌號是多少,可能都說得清清楚楚。
顯然,那個指點他們的人肯定也是縣委或者是縣政府內(nèi)部的人,因為其他人今天沒有接觸陳明宇的機(jī)會,自然也就不會把他的行程摸得這么清楚,那個人甚至還有可能是一個級別不低的人!
但是,如果那個人真的級別不低的話,那么他為什么不來過問這兩個人的冤情呢,竟然還指點他們兩個來攔路喊冤!
是那個人管不了呢,還是他不敢管?
陳明宇暗自品味了一番,心里已經(jīng)多少有了些譜。
這時候,那個少婦說道:“你好,陳書記,我叫吳青青,這是我公公邢滿屯。”
邢滿屯往前探了探身子,也叫了一聲:“陳書記。”
陳明宇問道:“你說你男人被打死了,到底是什么情況?”
吳青青流著眼淚說道:“前段時間,我們村的王自杰要蓋房子,占了我們家的宅基地,我男人刑廣明去找他理論,結(jié)果被他扇了兩個耳光,還被踹了好幾腳,當(dāng)時我們村的很多人都在,他們都可以做主。我男人氣不過,晚上連飯都沒吃,又去找他們理論,結(jié)果又被王自杰他們一頓暴打,我男人還被他們用磚頭砸破了頭。我男人回來之后,我們要送他去醫(yī)院,但是他不去,覺得窩囊,就在那兒哭,還喝了一杯酒,然后就去睡覺了,結(jié)果就再也沒醒過來!我們?nèi)ヅ沙鏊鶊蟀福桥沙鏊娜苏f我男人是喝酒喝死了,他們不管這件事。我男人那天確實喝了酒,但是他沒喝多少,也就一玻璃杯,還不到三兩呢!我男人的酒量很好,平常喝一斤都沒事,怎么可能平白無故的喝一杯酒就死!肯定是王自杰他們把我男人打壞了,所以他才沒醒過來!那個王自杰是我們鎮(zhèn)鎮(zhèn)長的小舅子,所以派出所的人才不敢管這件事!陳書記,你可一定要為做我們做主啊!”
陳明宇問道:“你男人的尸體在哪兒?”
吳青青黯然說道:“已經(jīng)火化了,埋起來了……”
陳明宇又問道:“火化了?那你男人死了之后,做尸檢了嗎?”
吳青青又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陳明宇皺起了眉頭,說道:“既然你覺得你男人的死因有問題,那為什么不給你男人的尸體做個尸檢就火化了?”
吳青青看了一眼她公公,沒有說話。
邢滿屯則立刻老淚縱橫,哽咽著說道:“廣明是橫死的,我怕他死了之后會變成鬼魂野鬼,不能轉(zhuǎn)世投胎,所以就把他給火化了埋了……”
陳明宇問吳青青:“你也沒攔著?”
“我當(dāng)時去縣里告狀了,沒在家,等我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把我男人的尸體給偷偷的拉去火化了……”吳青青的語氣里充斥著一種怨恨的情緒。
“都怪我,我啥都不懂……”吳滿囤又流起了眼淚。
“如果我那天堅持送他去醫(yī)院檢查就好了,那廣明可能就不會死了……”吳青青也哭著說道。
陳明宇暗自喟嘆了一聲,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說他們好。
既然他們認(rèn)為邢光明的死因有問題,卻又不把邢光明的尸體保存下來,反而給火化了,這樣連最基本的證據(jù)都沒有了,就算是派出所受理了他們的案子,那也根本就沒辦法調(diào)查取證啊!
“你剛才說你們是哪個鎮(zhèn),什么村的?”陳明宇又問道。
“我們是金山鎮(zhèn)孫園村的,王自杰是我們村的流氓惡霸,他姐夫是我們金山鎮(zhèn)的鎮(zhèn)長郭田坤。王自杰仗著他姐夫做靠山,在我們村橫行霸道,無惡不作!陳書記,你可一定要把他繩之以法啊!”吳青青哭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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