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峰的后山,一條清澈的河流潺潺淌過,河水中浮映著藍天,浮映著云絮,浮映著一道清逸纖瘦的影子。rg
“這河水中的丹砂怎會如此沉重?”孤星抬起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又驚又疑,慨然自語。
青河水底的丹砂粟粒般大,乃是由遠古殘落的星辰,經過長年累月的河流沖刷,雨打日曬,漸漸風化而成,是煉劍的上佳材料。
孤星自那日被宗主罰來挖掘丹砂已是三日,這三日間孤星僅僅掘取了一壇丹砂,還給累的心力交瘁。
這倒并非是孤星偷懶耍滑,而是因為這丹砂像是牢牢黏固在河底,比之千年寒鐵的重量不遑多讓。
雖是陽春季節,但天空的驕陽卻似六月的艷陽般火熱,曬得孤星滿臉通紅,原乳白的膚色業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黝黑。
“咦!幾日不見你怎么曬成這般樣子?”一道清脆動聽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孤星驀地一震,回過首來看到一道紫色的身影臨風翩翩而立,滿臉嬌笑地盯著孤星,炯炯紫眸明亮閃爍。
“你怎么又來了,可知被宗主和無塵子師父發現的后果嗎?”孤星故作漠然,淡淡問道。
“我了這劍宗要時時來逛,怎能食言呢?”紫晶嫣然笑道。
紫晶飛到水面之上,蓮足輕點,如履平地一般翩然走到孤星跟前,嬌媚笑道:“你也算是因我而受罰,我若一走了之,這心里可真過意不去。這不,給你采了點雪山之巔的冰寒雨露消消暑。”
著便從腰間的冰蠶絲囊中取出一精致的瓶遞給孤星,孤星心中一暖,凝視著紫晶,良久之后才打開瓶口。握著手中的瓶子,雖未飲入腹中,但心中的暑氣已是消去大半。
孤星昂首將瓶中的冰寒雨露倒入口中,入口后卻是酸澀異常,但考慮到這是紫晶的一片心意,還是一飲而盡。
“噗嗤……”紫晶啞然失笑。
孤星不明所以,看著紫晶那狡獪的笑顏,隱隱覺得自己自己又被戲弄。
“嘩啦!”一聲,紫晶的秀發衣襟皆掛著水珠,孤星雙手掬一捧河水潑在紫晶身上。
“好啊!你敢捉弄我,看我的……”紫晶撩起河水不住地往孤星身上潑,將孤星的周身潑的盡數濕透。
兩人就這樣戲水,你來我往的,歡聲笑語,嬉笑打鬧,直到二人累的氣喘吁吁。
經此一番嬉鬧,孤星的心中一片舒暢,這三日來的沉郁煩悶之感油然盡消。
“哎!你剛剛給我喝的不是什么冰寒雨露吧!那到底是啥?味道怎地如此古怪?”孤星坐在岸邊,突然問道。
“味道古怪你還喝?怎就是塊冥頑不靈的大石頭呢?”紫晶嗔罵道。
“你剛剛喝的是堅澀果的汁液,自然難喝了,不過我也看你不也是喝的津津有味嗎?所以也就沒告訴你。”紫晶又道。
“我就知道又被你戲弄了,但無論如何也是你的一番心意,怎可忍心辜負。”孤星笑道。
紫晶盯住孤星良久,神迷一笑道:“三日不見,學的這么能會道了,還會討人歡心。不過那是我的假心意,真心意在這呢!”罷,便從冰蠶絲囊中又取出一瓶,塞到孤星手中。
孤星打開瓶口一飲而盡,入口甘甜,腹中一片清爽,炎炎熱意頓時消去。
“紫晶,火魅呢?為何那日就不見她的蹤跡,我真怕無塵子師父和傅宗主發現她。”孤星問道。
紫晶故作神秘道:“她啊!在一個既神秘又安的地方,那日黑來給我報信,我就讓她去了。”
孤星很想知道她到底去哪兒了,但以紫晶的性子,知道她不愿,再問也是枉然,便索性不再提。
“時間不早了,我要開始挖掘丹砂,你是離開呢?還是回到紫雨林的那間竹屋?”孤星問道。
紫晶眨眨眼道:“你呢?是要我離開還是要我留在這兒?”
孤星既是期望紫晶遠離劍宗,這樣就不會被劍宗之人發現引來禍端,遭受無妄之難,又是期望她留在這里,彼此相處這么久,沒了她這個古靈精怪的人在身旁,就感覺空落落的。
“你能告訴我你是如何避過劍宗的護山劍陣,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這兒的?”孤星難掩心中的疑惑,開口問道。
“這個該告訴你的時候自會與你,就別追問了。哎!對了,你掘丹砂要不要我幫你?”紫晶轉移話題道。
“不用了,這是我自己的事,要你幫我做的話還能是受罰嗎?再了這種使力氣的活兒豈是你這女子能做的。”孤星婉拒道。
“那你就慢慢挖吧!我看那三十壇丹砂你要挖到幾時?”紫晶冷嘲了一句,便作勢欲走。
這河底的丹砂仿佛凝結了一般,彼此之間互不黏連,卻有一股極大的引力吸附在一起,是故挖掘起來困難重重。孤星耗費極大的真氣才將它們盤剝出少許,又要耗費極大的內息將它們運到岸邊。這之間步驟簡單,但所花費的功夫卻是不易。
紫晶瞧著孤星挖掘丹砂那賣力的樣子,心里直罵他食古不化,非要賣些死力氣。
天色漸暗,“嘎!”一聲鴉鳴,黑不知從哪兒疾飛而來,飛到孤星身旁,圍著他盤旋飛轉。
紫晶看到黑忽視自己,心中不愉,隔空一抓便將其攝入手中,數落道:“你這只黑毛,沒看見姑奶奶我嗎?以后再這樣視而不見,我就將你烤了。”
黑在紫晶手中撲騰了兩下,但那些無謂的掙扎只是徒勞而已,其結果只會讓自己更受罪。
“天色已晚,你不走的話就去竹屋吧!”孤星出了河水,用真氣烘干衣服,淡淡道。
星月寥落,晚風忽起,二人一快回到紫雨林,這里的花月之景依舊是美不勝收。
二人彼此間的心境各不相同,紫晶滿臉沉醉,一副醉迷于月下花林的神態,孤星則是臉布愁云,宗主限定要一月之間掘取三十壇丹砂,可以這樣的速度如何能夠完成。
雖是罰過,也可以延期拖延,但孤星卻是個爭強之人。平日里看著一副諸事具不在意的樣子,但內心卻是倔得很,認定的事一不二,非要親力而為,盡力完成。
孤星告別紫晶后,和黑一起回到聽雨軒。長夜漫漫,累了一天的孤星卻是毫無困意,腦海中滿是如何快速掘取丹砂的想法。
翌日,孤星來到后山青河,繼續做著自己的受罰任務。
事實上,傅承軒也只是讓孤星吃吃苦頭而已。這樣的任務別是孤星了,就是無塵子也不是那么輕易完成的。丹砂看似細,卻是玄機無窮,不僅僅是煉劍的材料,還有一些未知的功用。
孤星望著這滿河的丹砂,心中極其煩悶,祭出自己的黑劍,將所有的負面情緒寄予劍上,恨恨地插在河底,激起千層水花。
黑劍插于丹砂之中,登時便有一股極大的吸力,將水底的丹砂,周圍的河水一起吸附到劍身的四周。
令孤星感到驚奇的是,丹砂和著河水滲入劍身,暗淡的劍身泛著幽幽烏光,詭異至極。
紫晶來到河邊,瞧見眼前的一幕,也是驚的目瞪口呆,滿臉的不可思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定不是朦朧幻覺,這才飛身到孤星身旁。
“這是怎么回事?你的這把丑陋笨重的黑劍像是發瘋了一般,瘋狂吸食著這河中的丹砂,用不了多久,這丹砂將會被食盡的。”紫晶驚道。
孤星不住地搖頭,顯然也是被眼前之景所震懾,尚未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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