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和林琰二人走到花甲老人跟前,林琰對其微微一笑,道:“楓伯,這么久未見了,你老人家的身體可好?還有,青靈那孩子……”
到這里,只見林琰口中的楓伯,也就是眼前的花甲老者,搖頭嘆了口氣,滄桑的面容上登時現出無奈而又痛苦的神色。
“青靈,青靈……”孤星喃喃道,多么熟悉的名字,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兩個玩伴的身影,不知它和金靈如今怎么樣了,好久沒有回去,想必它們也很是想念娘親和我,待得救回娘親一定要回去看看。
青靈這個名字勾起了孤星對昔日的回憶,一時間沉浸在童年的那些美好時光中,對于林琰和楓伯的談話也未有絲毫聽進。
“林姑娘,自從一年前你離開之后,青靈她的身體時好時壞,近些時日更是……”到這里,楓伯的兩眼已經濕潤了,后面的話哽咽在喉嚨吐不出來。
只要一提到青靈的病情,楓伯就會泣不成聲,這已是常有的事了,林琰自然也是知道的。出言安慰了幾句,這次過來正是為了青靈的病情,雖不能根治,卻也可保得三年五載不再受病魔的侵擾。
楓伯對林琰很是信任,經她這么一,好似吃了一顆定心丸,緊蹙的眉毛有所舒展,心中的陰郁也有所消散,心情較之前轉好了不少。
突然間,只聽得“啪”的一聲,楓伯一拍額頭,歉然道:“你瞧我,人老了,也不中用了,竟然還讓客人站在外面,走走走,咱進屋去,剛做好的早飯,正好有多。”
林琰嫣然一笑,戲謔道:“楓伯,你哪里老了,只是有點糊涂罷了。”
楓伯哈哈一笑,連連點頭稱是,對于林琰的頑皮之態,也是有所習慣了,側過身對孤星、林琰二人做出請進的姿勢。
林琰作勢欲進,卻不見身旁的孤星動身,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依舊不見成效,懊惱之下,一個巴掌拍在他的側臉上,不過并未有任何聲響,也沒有印下纖纖五指。
孤星倏然一驚,從記憶的深谷中跳了出來,突然覺得臉上好似劃過一道冰涼滑膩的感覺,有種不出的怡人舒心。但一瞥到身旁的林琰,只見她正以別樣的眼神盯著自己,瑩白鮮嫩的右手兀自留在半空,登時明白了那種感覺的源頭,臉上也霎時間變得火辣辣的。
“愣什么呢?楓伯讓我們進去呢!”林琰嗔道,這種嬌人的姿態倒讓孤星錯愕當場,一時間覺得眼前的林姐姐是不是換了個人。
孤星和林琰緊隨著楓伯來到石屋中,由于是早晨,光線并不太好,是故顯得比較暗沉。
石屋與外面一樣,異常的簡陋,一張還算是精致的石桌擱置在屋子的中央,其上擺放著剛剛做好的早飯,冒著蒸騰的熱氣,使得就暗沉的屋子多了幾分縹緲。
“爹,是誰來了?”一道嘶啞的聲音從內屋傳來,緊接著便走出一道纖弱的身影。
“青靈,是姐姐,是姐姐來看你了。”不待楓伯回話,林琰便搶先應道,話里的急切可以看出林琰對眼前的這個女孩是多么的關心。
“姐姐,姐姐,真的是……真的是你,這聲音錯不了。”女孩在得到肯定的答復后,話中的欣喜歡快難以言表,加快了腳步朝林琰這邊行來。
“靈兒,你慢點兒,別磕著碰著了!”楓伯急急道,恐怕她會出點差錯。
孤星心生疑問,從她們間的談話好似眼前的女孩不能視物,待得身影走近,這才看清眼前女孩的容貌。
女孩梳著整齊的髫發,個頭與香凝差不多般高低,同是有一雙大大的眼睛,只是與香凝比起來,沒有了那份朝氣和靈韻,依稀泛著淡淡的死寂,因為她的眼珠是不轉動的。
孤星盯著她那蒼白的面容,還有那毫無血色的嘴唇,以及那孱弱無比的身軀,心中不禁一陣刺痛,到底是什么樣的病魔在折磨著這個正直成長發育的女孩。
女孩青靈也好似發現了孤星的存在,輕聲問道:“姐姐,是有人和你一塊兒來的嗎?”
林琰忙走到青靈身旁,拉著她的手坐在石桌旁的木凳上,溫言道:“是的,你眼前的這位大哥哥啊,他叫做孤星,姐姐帶他過來就是為你治病的。”
青靈雖然看不見孤星,卻好似能感知到孤星的方位,首微微一偏正對著孤星,甜甜一笑道:“大哥哥,你也快過來坐啊!想必你們都還沒吃早飯吧!”
孤星依舊怔在那里,此刻,餓意已然消,雖然林姐姐未對自己提起來此的目的,也未曾起自己能救青靈,但心中也已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到方法救眼前的女孩,這樣一個年輕的生命該是天真無邪,無憂無慮,可她卻是承載著太多的痛苦掙扎生存。
楓伯從林琰的口中得知孤星是來搭救青靈的,出于對林琰的信任,遂對孤星的敵意和戒意也緩和了不少,但依舊存有淡淡的疑惑,不知眼前的年輕人何以能治青靈的頑疾。
“來來來,今早青靈她告訴我會有客人來,讓我多做些早飯以備,這不還真的是有貴客來臨啊!”楓伯見孤星不動,便拉著孤星坐到石桌旁。
實在的,眼前的早飯并不算豐盛,卻在這樣的家庭中已是很奢侈了。
石桌的正中擺放著一個較大的瓷盆,里面盛著一只煮好的雞,兀自冒著熱氣,散著香味,在瓷盆的旁邊還放著一個瓷碗,里面盛著六個煮好的雞蛋,依舊是余溫未散。
四人圍著石桌而坐,過了一會兒依舊無人先動筷,楓伯笑道:“你們吃啊,別看著,我做這些飯菜不是讓看的,吃,大家吃。”
林琰知曉楓伯的家境,看著眼前的這些飯菜,眼前有些朦朧,眼眶有些濡濕,強顏笑道:“吃,別看著,來,青靈,這個雞腿你吃,多補補身子。”罷,便先動手撕下一個雞腿放到青靈的面前,隨后便把目光移向了孤星。
孤星知曉了楓伯的這番好意,心中領會,暗暗發誓就是為了這頓飯也一定要治好青靈的病。當眼睛的余光瞥到林琰時,恰好看到她正凝視著自己,心中疑惑,便回以目光注視著林琰。
隔著面紗瞧不出她面上的任何表情,只是從目光中可窺得一絲促狹之意。在孤星的心中一直存著個大大的疑問,自與林姐姐相識以來,未曾見過真容,一直不知廬山真面目,如今正要趁著吃飯之際,一定要一睹仙容。
林琰沖著孤星神秘一笑,直白道:“別妄想了,快吃吧!”
被窺得心中所想,孤星的心中也是一陣懊惱與窘迫,不過也并未就此放棄,嘿然道:“林姐姐,難道你吃飯就不摘掉面紗的嗎?”
“是誰我要摘掉面紗吃飯的?難道帶著就不可以吃嗎?”罷,還故作示范,拿起碗中的一個雞蛋,仔細剝去外面的殼,作勢欲撩起面紗。
孤星屏息凝神,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林琰的每一個動作,生怕會錯過每一個細節。只見她輕輕撩起面紗,卻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雪白的下頜,然后便將剝好的雞蛋咬了一半,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
林琰的喉嚨一陣聳動,待得咽下之后,柳眉向上一挑,對著孤星以戲謔的眼神做出一個讓你失望了的表情。
孤星對此也是無可奈何了,雖然心中癢癢,但也不是非要一睹真容不可,索性放棄了這個念頭,伸手撕了一大塊雞肉放入自己的碗中。
由于餓了許久,孤星也顧不得那么多,對石桌上的飯菜狼吞虎咽起來,不一會兒便吃了個精光。吃完之后,才發覺楓伯和林琰他們根就未曾動筷,那只肥大的雞大半多是進入到了自己的腹中,恐怕也就只有青靈碗中的那只雞腿還保留著吧!
林琰還是有先見之明的,事先就已撕下一只雞腿放入到青靈的碗中,要不然的話,怕是在場四人除了孤星,就無一人可消受這只香噴噴的雞了。
青靈吃的慢,一只雞腿啃了好久也才吃完。吃完之后,又把目光移到孤星這里,不,也不能是目光,她的眼睛看不到,但出于禮貌,但還是會把眼睛轉過來。
“大哥哥,你吃飽了嗎?”青靈對著孤星甜甜一笑,問道。
孤星很不好意思,溫聲道:“多謝妹妹的款待,哥哥我已經吃的很飽啦。”罷,還打了一個飽嗝,不知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楓伯和林琰哂然一笑,青靈也展顏露出了笑容。孤星看著喜笑顏開的青靈,心中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香凝來,他與云霄在一起應是還過著快樂無憂的生活吧!
飯后不久,青靈在林琰的攙扶下回到了里屋休息去了。由于病魔的侵擾,青靈她并不能如常人般飯后活動,是故,長久以來,都是會在飯后會休息一到兩個時辰。
待得青靈熟睡,林琰才走出了里屋,三人圍坐在石桌前,孤星低聲問道:“楓伯,怎么不見青靈她母親呢?”
孤星的這一句問話使得楓伯的面色倏然一沉,登時變得異常難看,孤星立知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但問出口的話已然是無法收回了,只得向楓伯拱手以作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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