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微微抖了抖，似乎害怕泄露自己太多的情緒，緊抿著唇捂好自己內心的真實情緒，低著頭，不敢去看他。
季云深一心要追究，當然不會管她怎樣，他此時很執著她的態度，另一只空出來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和自己面對面。
姜淺予在和他四目相對的一剎那間，猛地抽身向后躲去，眼中有害怕，有防備，那么多復雜的情緒混雜在一起，在季云深看來，就是抗拒，就是排斥。
心里酸酸的，很是受傷。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她，神情有些悲涼：“淺淺，為什么，為什么我們之間會變成這樣？”
為什么？
姜淺予的心里也很難過。
以前最親密的人，現在要做到形同陌路，這是多么大的一個挑戰，難度不亞于毫無準備的攀登喜馬拉雅山，可是，她不能夠迎刃退縮，否則，他們所有人都會受傷，最終的結果將會比現在更慘烈十倍百倍千倍。
“對不起。”她只能說這一句話。
姜淺予原本就拎著那么多咖啡，被他這樣一抓，生生一疼，手中的咖啡就這樣噼里啪啦的全都摔在地上，有一杯不小心灑到她的手上，她下意識的縮了下，滾燙的咖啡已經燙紅了一片皮膚，但是，卻抵不過她現在心里的難過和疼痛。
“對不起，云深，真的對不起……我們回不去了……”
她不斷的重復著這三個字。
季云深捏著她的手腕，力道不變，他的眼底只有她的唇，只有她口中吐出的那些傷人的話，根本看不到她的手已經受傷，手腕更是在他的大力氣之下被捏紅，捏腫，聲音很憤怒，幾乎是咆哮出來的：“不要再讓我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
姜淺予仿佛被驚到了，瞪大眼睛看著他。
“五年前，我犧牲了我自己讓你活下來。五年來，我忍受這么多辛苦和煎熬，不管千里回來找你，不是要聽你說這幾個字。不然，五年前我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意義？”
他的聲音很大，帶著濃濃的斥責，片刻間便引得茶餐廳里所有的人齊刷刷的看過來。
姜淺予卻沉浸在自己過往情景的思緒中，腦海中一遍遍閃過那些腦心撓肺的情景。
五年前的雪崩來的突然，他甩開她的手，笑著笑容墜入山崖，從此和她生死兩隔。后來，在她不幸墜崖后，他回來了，意外的出現拯救了她的性命，讓她不至于慘死在山底，他一次又一次的救了她，而她，帶給他的就只能是傷害。
心里，真的很疼。
一種愧疚感讓她無以言表。
像是扎在心里的一根刺，輕輕一碰，就撕心裂肺的疼著。
“別說了。”
她試圖甩開他的手，可是，他抓的好緊，鋼鐵一般的手指攥的她生疼生疼的。
從前的記憶紛涌而至，原本清澈的眼眸漸漸變紅，就這樣，委屈難過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大顆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硬起心腸，凝視著他，用最冷漠的言語對待曾經最珍惜的戀人：“云深，我說過了，我們之間結束了，徹底結束了。我現在已經有了男朋友，請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糾纏，你覺得是我糾纏你？”
季云深的心好像被什么東西砸了一下，頭頂瞬間陰云萬丈，一道道晴天霹靂劈在他的頭頂，特別諷刺。
他全身的力道霎那間都松懈了，松開雙手，放開她，唇角偏偏還要逞強的撐起一個笑容：“淺淺，我不信，我不信你會這樣對我，我們說好一輩子在一起，我們說好一起出國，我不信你會離開我！”
臉上笑著，眼底滿是傷痕。
他不信，她又何嘗相信自己會背棄他？
曾經的一幕一幕襲來，終究還是敵不過現實的殘忍。
云深，真的對不起……
“我辜負了你，是我背叛了你，你忘了我吧。”
姜淺予緊緊的抓著手，感覺到好像有什么東西碎了。
但是，她能怎么辦呢？
她若是一直記著從前，再不放手，那么，大家就只能一起死了。
更何況，她的心……
再也回不去了呢。
季云深嗤笑一聲：“淺淺，我不信你會忘了我，你絕對不可能會愛上別人，你是最重承諾的，我不信你會對我這么無情！”
“這就是事實。”
說完這句話，她就轉過頭，不再去看他，對著服務生再次說道：“麻煩你，幫我重新準備二十三杯咖啡。”
說完，她又強調了一句：“請麻煩再快點。”
站在柜臺前，她感覺身側那道炙熱的視線一直盯著她，她鼓足了全身所有的力氣命令自己要狠心，不要轉頭，不要去留戀和季云深的曾經，在服務生詫異的眼神下，她努力揚起一個微笑，靜靜的等待著。
許久許久，那道執著的視線才漸漸褪去。
這個時候正是上班的時候，茶餐廳里的人并不是很多，除了一些服務生，只有零星幾個顧客。發生了這樣一場鬧劇，茶餐廳里的每個人都很安靜，是不是偷偷看一眼姜淺予和季云深，空氣好像沉了下來，像是進了一座詭異的城，安靜的不像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姜淺予聽到茶餐廳的大門“砰”的一聲被砸上，那道聲音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的敲在他的心口上，重重地敲擊著，很快砸開一條裂縫，眼淚就這樣不由自主的落下。
她抬手，迅速擦干凈自己臉上那不由自主掉下來的淚珠，揮別過去。
在幾個服務生又匆匆忙忙的重新配好二十三杯咖啡的時候，她從口袋里抽出幾張一百塊錢塞給店里的服務生小哥，問道：“能幫我把咖啡送到樓上嗎？”
她第一次慶幸自己今天早晨收下了慕上勛給她的那些錢，不然，今天光是買這么多咖啡，她也沒辦法付款，更別說這個小費了。
小哥哪兒敢收她的錢，連忙把錢還給她，點點頭：“好的，我幫你。”
姜淺予并沒有收回那些錢，自己連忙拎了一部分咖啡，便迅速離開餐廳，小哥則拎著其他剩余的咖啡慌忙跟在她身后，一直回到公司，姜淺予的心情依舊不能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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