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瑤沉默了,她是明國名門嫡女,薄云朗是明國侯爺,他們自然不能體會到家國之仇有多么重要。
但那日在山洞中,她發現了前朝先人們留下的古籍,上面記載著他們國家滅亡的過程。
自那大將軍送走蒙面女子后,便開始籌謀5日后的事。
他先是召集了一些自己的親信,“如今國家四面受敵,我們為皇上守衛邊疆,可到頭來不是戰死沙場就是妻離子散,且一輩子不過是個武將,兄弟們,你們就甘心于此嗎?”
“可武將的職責不就是保家衛國嗎,大將軍這是何意?”
“他們皇族的人在京城享福,我們卻在這為他們賣命,到頭來又得到了什么呢?”
一些精明一些的人已經懂了大將軍的意思。
“我們跟隨大將軍多年,將軍的選擇便是我們的選擇,我們一定誓死跟著將軍,大家對不對?”
“是,一切聽將軍的。”
“沒錯,我們愿意追隨將軍。”
大將軍滿意地看著部下的反應,信心又增加了一倍。
“既然大家如此信任我,我也不會辜負大家的一片心,當今皇帝已經不能統治好國家了,我們要伐昏君,建新政,為人民造福。”
于是他們打著造福人民的旗號順理成章地謀反,在外國的幫助下建立了新政。
那明國之主的手段非常冷血無情,許多百姓雖有怨言卻也不敢。
特別是在明國之主頒布對反對者殺無赦的法令后,更是沒有多少人敢造反了。
而之前的前朝統治的擁護者剩下來的人雖也想息事寧人,好好生活,但是明國之主卻不給他們活命的機會。
在朝廷的一步步緊逼下,那些被流放流西的百姓們也找不到求生之路,只得用兩敗俱傷的方法將水源堵住,并修建了那個墓地和石室,將自己畢生財富裝在了里面。
當時剛看完,蘇亦瑤其實卻是為前朝遺民們感到不值,也有感同身受之痛,而薄云朗和夜風有的只有惋惜。
起來,蘇亦瑤應該是最能理解大祭司的人了,她在前世被慕長歌狠狠傷害,被趙姨娘和蘇凝芙算計,自己這一世不也是懷著報復之心,前來報仇。
只不過,她與大祭司唯一不同的是,她遇到了薄云朗和夜風,遇到了白芷和綠蘿,她遇到了很多和她并肩作戰的人,而大祭司卻是孤身一人。她步步為營,贏了趙姨娘,反擊了蘇凝芙,而大祭司卻因為他們的到來,滿盤皆輸。
因為能體會到大祭司心中的痛,所以蘇亦瑤更能理解他,也為他感到惋惜。
“如果一次計劃失敗就想要以死逃脫,那你未免也太不堪一擊了一點,若是想要報仇就要好好活著,你活著,或許還有一絲希望,若是你死了,那便真的是沒有一點勝的可能了。”
蘇亦瑤完,薄云朗和夜風都很驚訝地看著她,他們沒想到她會出這樣的話。
蘇亦瑤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只是,如今天下太平,皇上又深得民心,你以為憑借你一人之力真的能翻出什么風浪出來嗎?況且在邊境匈奴又對我國虎視眈眈已久,若是國內再起事端,他們必會趁機而入,到那時候,又有多少百姓要慘死,而這流西,你先祖的墓地,又能太平嗎?”
大祭司沒有再話,但臉上的表情很痛苦,像是在做著思想斗爭。
“今晚你就回房間好好想想吧,想想什么才是你接下來該走的路,想想你的選擇。”
完,蘇亦瑤就轉身回房了,讓夜風給他安排了一間屋子。
沒想到她剛準備關門,卻發現薄云朗也跟了進來。
“你一個大男人大晚上的到我房間里來成何體統,快出去。”蘇亦瑤連忙將她往外推。
薄云朗卻絲毫沒有要出去的意思,用手抵著門。
這要比力氣,蘇亦瑤自然是比不過他的,兩人僵持了一會,薄云朗還是進來了。
“你找我有事嗎?”蘇亦瑤沒好氣地。
薄云朗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開玩笑,而是一臉嚴肅地看著蘇亦瑤,“你剛才跟他的那些話,看起來像是很有感觸。”
“確實很有感觸,那日在墓地看了那些記載,心里也確實為他們不值。”蘇亦瑤裝出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
“不,不只是惋惜,我感受到了,你似乎對背叛之事深惡痛絕。”
“薄侯爺這是哪里話,誰又會喜歡被人背叛的滋味呢?”
“那你之前救下那個孩子又是為何?”
“不過是有緣,順便做下善事罷了。”
“當真只有如此嗎?”
“若非如此,依侯爺所見,還有什么呢。”
蘇亦瑤掩飾得很好,絲毫看不出感情的波瀾,薄云朗看到她話的語氣這般疏離也懂得適可而止,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了。
薄云朗走后,蘇亦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久久不能入眠。
雖然剛才在薄云朗面前裝出一副冷靜的樣子,但她的心早已痛得不能呼吸了。
想當年,十里紅妝,她傻傻地嫁給了一個根不值得托付的人,她只想他好好的,只想與兒女好好生活,但慕長歌卻對她趕盡殺絕,絲毫不念舊情。
對于背叛,她當然恨,恨之入骨,至于她救下的那孩子,除了投緣外,也卻還有另外一層原因,她也曾為人母,也親身經歷了喪子之痛,她不想親眼看見悲劇再次發生。
幾乎是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起來白芷替她梳洗好,蘇亦瑤走出了房間,薄云朗和夜風已經起床了。
她喝過早茶,看到一個書生氣打扮的人從大祭司的房間走了出來,在場的人無不吃驚。
“這么清秀的人整天穿著那奇裝異服真是糟蹋了,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大祭司不好意思地笑了,“在下姓林,單名一個予字,感謝各位的開導,我昨夜想了一晚上,我尚年輕,還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不應被仇恨蒙蔽了內心。”
蘇亦瑤欣慰地笑了,“你能這么想真是太好了。”
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提出把那個沒爹娘的孩子帶走,并一定會好好照顧這個個孩子。
蘇亦瑤思量了許久還是同意了。
“只是我這身上背負了太多無辜孩子的性命,這一身罪孽也不知何時能洗清,我們就此別過,日后有緣再會。”
蘇亦瑤看他想開了也就放心了,沒有多加阻攔,他們一眾人一起送他離開了流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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