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記者”也有些坐不住了,小聲問尤一手:“尤村長,你看我是不是該回去了?或者是先出去找個地方躲一躲?”
“你有啥好躲的?我們對他仁至義盡的,又沒難為他。再說了,他那些讓人惡心的照片不是都在你相機里嘛,他敢冒險去報案?那可真是自找難堪了,一旦你把那些照片公布出去,他還有法活嗎?不丟死才怪呢!
“我可真擔心他去報案,萬一警察來了,可就難堪了。”
“這有啥難堪的?又不是捏造的,事實就擺在那兒!
“可不管怎么說,我這記者身份是假的呀,冒充記者那可是犯法的,真要是被抓,罪過可不輕。”
“你放心好了,我既然把你給找了來,那就會百分百保證你的安全,否則我咋向我兒子交代?你說是不是。就算是警察來你也用不著擔心,量他們也不敢把你咋樣著,說不定還得請咱們吃飯呢!庇纫皇纸o“柳記者”壯膽打起氣來。
“那好,我相信你,既來之,則安之,就幫你把戲演到底的吧。”
柳葉梅這才朝著那個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卻很有表演才能的“柳記者”看了幾眼,心里想著:尤一手真是個老狐貍,做事老辣得很,計劃周全,環(huán)節(jié)縝密,可以說是一絲不漏,如果這拿錢的最后一關(guān)別出了紕漏,那這次行動就可以說是完美收官了。
正想著,聽見外面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尤一手趕緊走到門口,外朝張望著,見果然是郝委員小跑著奔了過來。
郝委員進屋后,不等有人張口問他,便氣喘吁吁地表示起了歉意,說:“不瞞你們說,我手頭沒……沒那么多錢,急三火四找親戚借的,讓你們久等了……久等了……”
尤一手譏諷他說:“你都當了大半輩子干部了,瞧你這日子過得吧,真他媽寒磣!”
郝委員搖頭嘆息道:“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呢!本沽髀冻隽藵M臉苦衷,邊說邊從兜里掏出錢來,慌亂地數(shù)起來。
尤一手禁不住問道:“郝委員,你家住在縣城,有老婆有孩子的,還有啥不滿足的?”
郝委員手里數(shù)著錢,嘴上嘰咕道:“不說也罷,聽了讓人鬧心!
說話間已經(jīng)數(shù)出了一沓錢,再復核一遍,遞給了尤一手,說:“這是給記者的一千五!
尤一手接過來,拿到手里,并沒有急著給“柳記者”。
“柳記者”心里清楚得很,既便是他們把錢給自己,也萬萬不能收,畢竟自己是看在跟尤村長兒子的哥們情分上,才答應來幫忙的,一旦沾染了錢物那就變味兒了。
等郝委員把給退還的錢都如數(shù)退還了,才對著尤一手滿臉真誠地說:“尤村長,都怪老弟一時糊涂,財迷心竅,才做了傻事,也多虧你跟柳葉梅,還有記者同志大仁大義,才挽救了我,也挽救了我那個好不容易才組建起來的家庭,謝謝了,真心謝謝你們了!”說完,竟朝著他們?nèi)齻人鞠起躬來。
他的這一舉動,讓三個人深感慌亂,特別是柳葉梅跟“柳記者”,都局促不安地站起來,幾乎都要躬身還禮了。
尤一手突然問道:“郝委員,你剛才說你家庭咋著了?還有啥一言難盡的事情呢?你說來聽聽!
郝委員深嘆一口氣,擺著手說:“事情都已經(jīng)那樣了,不說了……不說了……”
“不行!讓你說你就說嘛,到底是咋的了?”
“尤村長,那些爛事您還是不要聽了,聽了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尤一手頭一歪,叫嚷道:“我今天還就是想聽聽,讓你說你就說,磨唧個啥呀磨唧!”
郝委員沉吟良久,嘆息一聲,這才慢條斯理地把自己的不幸遭遇從頭至尾大概說了一遍。
他說他生理方面是先天性的發(fā)育異常,自打嬰兒的時候,就穿起了連襠褲,從來沒有露過身子。
少兒時期還算太平,只是到了上學的時候吃了不少苦頭,只是如廁一事就讓他頭痛,總是瞅著沒人的機會,鉆進廁所的角落里,盡量夾緊腿躲在那兒,一股勁地排泄出來,趕緊提起褲子走人。
好在中專畢業(yè)后,他順順利利進了鎮(zhèn)上工作,成了一名公職人員,這多多少少讓父母得以安撫?呻y題接著就來了,很快便到了婚嫁的年齡。
無奈之下,他去了一趟省城的大醫(yī)院,做了一次生殖系統(tǒng)的檢查,檢查結(jié)果是外觀是發(fā)育畸形,但內(nèi)部具有男性特征,并且還能夠生兒育女,這讓一家人倍覺欣慰。
可接下來,就是面臨找媳婦的問題了,費了很多的糾結(jié),投入了很大的資本,又貸款從縣城買了一套兩居室的樓房,這才從幾百里遠的山溝溝里娶來了一方相貌還算漂亮的媳婦。
并且對他的生理缺陷也甘愿接受,能夠勉強配合著完成最基本的夜生活,結(jié)婚兩年之后,還順順當當生下了一個健健康康的男娃娃。
但隨著時光的流失,女人漸漸失落起來,她以陪孩子為借口,跟他分床睡了。
也不知道從啥時起,她竟然跟鄰居家的男人好上了。
一開始,只是趁著他不在家的時候,偷偷摸摸干一回?傻搅撕髞恚蜐u漸明目張膽起來,幾乎當著他的面,就公然輕悄親熱。
這讓他很氣憤,但也很無奈。
眼見著他們?nèi)缒z似漆,難舍難離,所以他才鐵定了心買一套新房子,把家搬到離那個王八蛋遠一點的地方,也好一眼不見為凈。
可老房子一時又沒法出手,就算是賣出去,也值不了幾個錢。
新房子卻貴得嚇人,自己手頭又沒幾個積蓄,缺口太大,幾乎三分之二的購房款都是借來的。
于是,他才去不計后果,以非常不理性的手段,詐取別人、包括尤一手跟柳葉梅的錢財。
他說他實在是被逼無奈,都幾乎瘋狂、崩潰了。有時候心里暗暗想,就算是被抓了去判刑坐牢,也不愿意天天戴著一頂綠帽子,眼巴巴看著自己的老婆跟別的男人上床睡覺,那種感覺真的生不如死!
……
郝委員說完,已經(jīng)是以淚洗面,泣不成聲。
尤一手站起來,臉色凝重,表情復雜,滿屋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突然,他停在了郝委員面前,把自己那一萬塊錢塞進了郝委員的懷里,爽快地說一聲:“這錢你先拿著用,啥時有了就還我,沒有拉倒!”
“老尤啊……老尤……你讓我……讓我說啥好呢……”郝委員激動得磕磕巴巴,話都說不利索了,凝在眼角的淚珠在不停地晃動。
“行了……行了……你就別在那兒扯酸了,更用不著那么激動。說實話,咱們兄弟一場,我連你家里的基本情況都不知道,也太有點不近人情了,你說是不是?”尤一手豪爽地說。
郝委員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淚水漣漣,感天動地。
柳葉梅也被尤一手這以德報怨的舉止感動了,她猶豫了一會兒,然后從手中攥著的五千塊錢中數(shù)出了兩千,放到了郝委員捧在懷里的那一萬元上,說:“郝委員,俺男人蔡富貴無能,掙不來做少錢,這些錢是借來的,幫不了你很多,先給你兩千吧,別嫌少……別嫌少啊!
“柳葉梅,你就別給了,男人在外頭掙點錢不容易……”說到這兒,眼角的淚水滾落下來,一抽一抽哽咽起來。
“不,他不在外頭,在家呢,就是村子值班的那個!
“那就更不容易了,這樣吧,等我回去,向領(lǐng)導們建議一下,給村里值班人員加點工資,你看怎么樣?”
“那當然好了,謝謝你!绷~梅心頭一熱,鼻子一酸,也跟著眼淚汪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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