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一手望著高所長,危言聳聽地說:“你要是過分了,他能把你的好事攪黃了,你信不信?”
高所長收斂了輕俏的笑容,禁不住問道:“尤兄,你這話到底……到底是啥意思啊?”
尤一手繼續賣起關子來,說:“這就跟我想著要把頭杯酒給他,是同一個意思。”
“啥意思?”
尤一手往前伸長了脖子,幾乎貼到了高所長胸膛上,壓低聲音說:“其實今天讓你過來,主要就是想讓你見見他,跟他套套近乎,扯扯關系,或許他真就能幫上你的大忙。”
高所長越發云里霧里了,急問道:“你到底啥意思啊?他能幫我啥忙?”
尤一手說:“他能幫你順順利利坐到副局長的那把交椅上,你信不信?”
“就他?你開啥玩笑呀!”高所長滿臉不可思議。
“是啊,也許他還真就行。”
“好了,喝酒吧,別鬧了。”高所長有些不耐煩了。
尤一手繼續跟他捉迷藏,問:“你知道他是誰嗎?”
“還能是誰,不就一看水庫的老頭嘛。”
“我說中了吧,你就是喜歡門縫里看人。”
“我咋就門縫里看人了?”
尤一手這才跟他亮了牌,伸直了大拇指,說:“他弟弟就是王縣長,第一縣長!”
高所長瞪大雙眼,吃驚地問:“你說是王縣長王漢民?”
尤一手果敢應道:“是啊,王漢民縣長就是他親弟弟!”
“我勒個去!你干嘛不早說呢?這弄得我也太被動了吧,還……還拿話羞辱人家。”高所長埋怨起了尤一手。
尤一手心里嘀咕著:誰讓你狗眼看人的,我就是讓你長點記性。嘴上卻說:“你一來就對著摔著個冷臉看人家,愛答不理的,你讓咋說呢?”
“我看你就是故意讓我難堪!”高所長說著站了起了,朝著里屋走。
尤一手叮囑道:“老王是個實在人,你用不著表現得過于膩歪了,會嚇著人家的。”
“我有個數,用不著你管!”高所長沒好氣地說。
尤一手朝著柳葉梅扮個鬼臉,竊笑起來。
柳葉梅說:“你太陰了,也沉得住氣,我都差點兒憋不住了。”
尤一手說:“那種人,狗眼看人低,勢力著呢,就該讓他吃點小苦頭。”
柳葉梅剛想說啥,尤一手朝著她直擺手,嘴上說道:“聽聽他進去后,咋跟了他說。”
高所長進了屋后,見老王頭已經和好了面,蔥花剁碎了,正吃力地把一個大個的面板往炕上搬。
“來……來……我來……我來……”高所長快步上前,搶過了沉重的面板,搬到了炕上。
老王頭傻愣愣地笑著,說:“咋還得麻煩你插手呢,快去喝酒吧你們,一會兒我就把油餅烙好了,耽誤不了你們吃的。”
高所長說:“現在不著急著烙,今夜里頭咱們是值班,覺又不能睡,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的話,咱就邊喝酒邊說話,吃飯不著急的,走……走……出去一起喝酒去。”
老王頭頗有些受寵若驚,搓著沾滿面粉的手說:“我真的不喝酒,你們喝去吧,等烙好了我就出去。”
高所長一把攥起了老王頭的手,說:“那不行,咱四個人中,你是老大,老大那可是長兄,長兄為父,咱好叫你一個人忙活,我們樂呵呢?”
老王頭說:“你們能來我就非常高興了,你快出去喝酒吧,沒事……沒事的……”
高所長的手越發攥得緊了,說:“不行……不行……你要是不跟我們一塊兒喝酒樂呵,那我們就走人,直接去大壩上值班去。”邊說邊用力往外拽著。
這一冷一熱的態度讓老王頭不知所措,身子往后趔趄著,軟聲低調地說:“面都已經揉好了,放在那兒就硬挺了,等一會兒烙好了,我就出去,你看中不中?高所長。”
高所長想了想,說:“那也中,這樣吧,我跟你一起烙,等烙好了,再一起出去喝。”
兩個人正僵持著,尤一手闖了進來,對著老王頭說:“老王啊,既然人家高所長一番盛情,你就別冷落了人家,來吧,不就是一起喝個酒嘛,何必那么拿捏呢?”
老王頭說:“不是啊,我不能再喝酒了,再說了,值班也熬夜,不吃飽咋行呢,所以這油餅還是要烙的。”
尤一手見老王頭仍在堅持,就說:“那這樣吧,你就烙吧,我們在外面等著你。”
老王頭滿口答應下來,滿臉歉意地對著高所長點點頭,說:“高所長,您快去外頭玩吧,這屋里亂糟糟的,沒處下腳。”
高所長說:“那你做吧,我在這兒守著。”
尤一手沖著他說:“人家老王烙餅,你守著干嘛呢?是不是擔心人家老王偷吃了呀?”
高所長笑著說:“我學學手藝還不行嗎?”
老王頭已經躬下腰動手搟面了,只把一張微駝的脊梁對著高所長,看上去很用力,整個身子跟著一聳一聳的。
尤一手就說:“高所長,你還是別在那兒礙手礙腳了,出來吧,咱們說話等著就行了。”
高所長找借口說:“我老婆最愛吃蔥花油餅,可她每次都烙不好,我可以借這個機會學點技巧,也好回去做給老婆吃,讓老婆高興高興。”
尤一手見他也固執得很,就說:“那好吧,你好好學吧,順便跟著打個下手也行。”
“那是那是……”高所長滿嘴答應著。
這樣以來,老王頭就有些不自然起來,老覺得身后有雙眼睛在緊盯著自己,直盯得他心燥體熱的,不時回過頭,朝著高所長傻傻一笑,然后再轉回過身去,搟起面來,動作明顯僵硬了許多。
尤一手回到外間,坐到柳葉梅對面,嘴角扯出一絲鄙夷的笑容,說:“這鳥兒,簡直就不是人。”
柳葉梅問:“不是人是啥?”
尤一手說:“猴精!”
柳葉梅說:“你讓他來,不就是為了讓他跟王老頭套近乎呢,咋就笑話人家呢?”
尤一手說:“那他一開始別那么牛氣哄哄啊,這反差也太大了吧,簡直讓人受不了。”
柳葉梅說:“隨便,他愛咋著咋著吧,再說了,人家是啥人?干的那是啥職業?整天價同他們打交道不只是人,還有鬼呢,所以會拿捏好的,根本就用不著你擔心。”
“這倒也是。”尤一手抽著煙想了想,然后抬起頭,說,“我你找個合適的幾乎,把那錢分開來。”
柳葉梅偷偷問:“咋個分法?”
尤一手說:“就分成兩份吧。”
柳葉梅問:“一份五千?”
尤一手點點頭,說:“一份藏到包底下,一份放在好取的地方,然后看我眼色行事。”
柳葉梅一臉懵懂,小聲問他:“你是說只給五千?”
尤一手點點頭。
柳葉梅說:“不覺得少了些嗎?”
尤一手搖搖頭,說:“不少,只是個心意。那熊玩意兒精著呢,辦事只用腦子跟手,用不著花錢的。”
柳葉梅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尤一手也不再說話,只顧悶頭抽著煙,看上去突然變得心事重重似的。
直到屋里傳出了香噴噴的蔥花油餅味兒,高所長才跟老王頭一起走了出來,看上去很親昵,也隨和了很多。
這一次,高所長主動讓出了自己坐在里面的位置,硬是要老王頭坐到主座上去不行。
老王頭仍是一臉卑謙,推辭禮讓著,卻硬是讓高所長抱緊了雙肩,按到了里面。
柳葉梅見狀,趕忙起身,走了出來,對著高所長說:“還是你跟老王坐到一起吧,畢竟你們是一家,比我們親近著呢。”
高所長故意掩飾道:“那這樣吧,村長您到里面坐吧,我坐到外頭,本人比較喜歡美物,挨得近些更容易產生生活激情。”
尤一手仰起頭,跟著使一下眼色,玩笑著說:“那還是算了吧,為了美女的安全,你還是坐到里頭吧。”隨又轉過身,對著柳葉梅說:“還是挨著老疙瘩更安全些,來……來你坐到我這邊來。”
柳葉梅順勢走了過來,坐到了尤一手身邊。
高所長這才大大方方坐到了老王頭身邊,盡量往里傾斜著身子,貼到更緊一些。并且還主動拿起了酒瓶,倒滿了一杯酒,雙手捧著,畢恭畢敬地送到了老王頭跟前。
“不行……不行……我不喝酒……不喝酒的……”王老頭受寵若驚地站了起來,擺著手,不接那杯酒。
高所長耐心地說:“咱們難得聚到一塊兒,這是緣分,不喝酒不足以表達感情的,你說是不是?”
老王頭依然擺著手,說:“表達感情不需要喝酒的,這樣吧,我坐在這兒喝水吃菜,陪著你們,好不好?”
高所長堅持勸道:“尤村長那會兒不是說了嘛,咱們是本家,說不定上數幾代,還真就在一個鍋里摸勺子呢。你再跟我這樣見外,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吧,所以這杯酒您必須要陪我們喝。”
老王頭犯起愁來,苦著臉,說:“村長……村長,您是知道的,我酒量奇小,不敢再喝酒了,再喝還會出事的,不好……不好的……你們就原諒我吧。”
尤一手見高所長正暗暗對著自己暗遞眼色,就說:“老王啊,你聽我說,既然高所長這般盛情,你也別悖了他面子,他那么大的個子,你讓他咋坐下呢?不就是一杯酒嘛,就算是一杯毒藥吧,喝下去也不會咋樣的,你放心好了!”
“哎喲,你看這……這……我都發過誓,不再喝酒了的。”老王頭面帶難色地說。
尤一手說:“老王,我給你做主,只喝這一杯,再多一口也不喝,誰勸你喝,誰就替你,你覺得咋樣?”
老王頭這才勉強接過了酒杯,期期艾艾坐了下來,一臉苦笑地望著尤一手,自責地說:“你看看,我這不是讓你們敗興了嘛,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了……我就豁出去跟你們喝一杯……喝一杯……”
于是,高所長喧賓奪主起來,舉起酒杯,夸夸其談,言語間透露出了極盡跟老王頭套近乎之能事。
尤一手也跟著用盡了心機,眉飛色舞,阿諛奉承,在巴結著眼前的派出所所長、未來的公安局副局長高明堂的同時,又以十二分的熱情跟縣長哥哥王漢倉加深著感情。
當然這場戲自然少不了女角,那就是柳葉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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