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艷唇微啟,嬌滴滴說一聲:“你可真壞。”
高所長問:“我怎么就壞了?”
柳葉梅鶯聲燕語道:“你給我的那碟片,上頭都是些啥呀,肯定是男男女女做不要臉事情的吧?”
高所長疑問道:“你看過了?”
柳葉梅說:“覺得應該是吧,要不然還用得著偷偷摸摸了。”
高所長知道柳葉梅是往歪處想了,就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現(xiàn)在不想告你,張不了那個嘴,回家看看就明白了。”
柳葉梅好奇地問:“看看你吧,搞得神神秘秘的,到底在賣啥關子呢?”
“不是賣關子,是那東西對你有用。”
柳葉梅面色更紅了,艷若桃花,羞羞答答地說:“才不稀罕呢,里面肯定是見不得人的東西。”
“是,是有點見不得人。”說完,高所長詭秘一笑。
柳葉梅心里忽悠一陣,越發(fā)沒頭沒腦了,她不再說話,靜靜地躺了一會兒,才起身穿起了衣服。
穿好衣服后,又頹然躺了下來,斜倚在疊起的被子上,打起盹來,眼角竟不知不覺流出了一行清淚。
高所長坐回到了沙發(fā)上,喝干了杯中的水,感覺困意襲來,干脆脫了鞋,斜躺下來,睡了過去。
正沉沉睡著,突然聽到身邊有人在貼貼私語,忙睜開眼睛,這才看到尤一手跟老王頭已經回來,正坐在一邊喝茶說話。
見高所長醒了過來,尤一手在他腿上拍一把,調侃道:“大所長,傻呀你,炕上睡多舒服。”
“孤男寡女的,怎么好睡到一張炕上呢?你是不是盼著我下水啊?”高所長眨巴著黏糊糊的眼皮說道。
“睡到一起咋了?那說明你意志不堅強,對自己不放心,所以才躲得遠遠的,你承認不承認?”
高所長坐起來,抻了抻懶腰,打一個哈欠,才說道:“又累又乏的,都快散架子了,那還舉得了槍呢,就算搭在上頭,怕也沒那個欲望了。”
尤一手倒一杯水遞給高所長,說:“就你這虎背熊腰的身子骨,怕是一夜兩次都沒問題。”
此話一出,高所長心里竟咯噔一下,像是自己真的做了齷齪之事似的,忙喝一口水,掩飾道:“你說這話不假,但要倒退十年才行,到了這個年紀,真就沒了那份念想。”
“你就瞎扯吧,騙誰啊?俺又不是沒長那玩意兒。”尤一手冷臉斜著高所長,想從他臉上窺探啥隱秘來。
高所長被盯得有些不自然,心里竟有些發(fā)虛,干脆轉移話題問起了水庫的汛情。
尤一手說:“沒事,現(xiàn)在雨基本停了,水庫里的水也平穩(wěn)了下來。其實現(xiàn)在根本就用不著擔心啥,壩體加固了很多次,溢洪道也加寬加高了,多大的水也能順暢地排出去,沒事的。”
“沒事就好,對了,你們也趕緊睡一覺吧。”高所長說道。
尤一手說:“還睡個屁啊!天都已經大亮了。”
“這么快就天亮了?”高所長似乎不相信似的,朝著窗外打量一眼,說道,“感覺才睡了一小覺,天就亮了。”
尤一手說:“我看你今天就別回所里了,直接去我家吧,讓你嫂子熬點小米粥,溫乎乎喝下去,然后再美美睡上一覺,你看咋樣?”
高所長搖搖頭,斷然說道:“不行,今天無論如何要回去,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急著辦呢?”
“去,狗屁重要事情!就像地球離了你就不轉了似的。”尤一手一臉不屑地回道。
高所長鄭重其事地說:“特殊時期,你也該能懂,等萬事大吉之后,咱再聚到一塊兒,好好樂呵樂呵。”
兩個人又閑聊了幾句,尤一手就進屋喊醒了柳葉梅,跟老王頭熱熱乎乎道別之后,便一同出了屋,上車駛出了院子。
回村子的路上,三個人好像都有些困乏,又似乎是各懷心事,彼此間少了些言語交流,車內的氣氛頗有些冷寂。
車駛到村頭,尤一手喊住了高所長,說:“你急著回去辦事兒,就別進村送我們了,直接回去吧。”
高所長卻堅持要送他們回家,說:“都累得不行了,怕是連路都走不了了,還是直接送把你們送到家門口吧。”
尤一手板起臉嚷道:“不行,你必須趕緊給我回去!我知道你今天有要緊的事情要辦,耽誤不起的。”
“那好吧,恭敬不如從命,我聽您的。”高所長不再客套,回頭朝著二位點了點頭,并盯緊著柳葉梅多看了兩眼,目光中滿含了別樣的情愫在里面。
高所長透過車窗望著尤一手,意味深長地說:“謝謝尤兄了,老弟心存感激啊!好話不多言了,后會有期……后會有期……”邊說邊朝著窗外擺了擺了手,腳踩油門,朝前駛去。
目送著高所長的車消失在茫茫晨靄中,柳葉梅問尤一手:“你咋就知道他回去有急事了?”
尤一手說:“我們給他引了道,他肯定不會錯過時機的。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嘛,這道理他比我們領悟得更深。”
“你的意思是說,他為了自己的提拔,打算利用老王頭的弟弟王縣長那一層關系了?”
“這是必然的,你知道他們這些人最大的能耐是啥嗎?那就是善于利用關系,利用各種各樣的關系。”尤一手說著,倒背起手,朝著村子走去。
柳葉梅緊隨其后,表情像個懵懂無知的孩子,接著問道:“你說他跟那個王縣長又不熟,咋好直接跑去找人家呢?更別說求人家辦事了?”
尤一手頭也不回地說:“這就是能耐嘛,官場上的人全都是些蟲子,喜歡鉆洞,也最擅長鉆洞,并且一鉆就靈,一鉆就透。”
柳葉梅問:“你的意思是說,他有了王縣長這層關系,他提拔局長的那事就一準能成了?”
尤一手頷首斷言道:“能成!肯定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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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果然被尤一手言中,其實準確地說,是尤一手導演的一曲戲取得了圓滿的成功,收效良好。
隨后幾天,有關派出所長的好消息接連而至——
先是鎮(zhèn)黨委專門下發(fā)了紅頭文件,表彰派出所所長高明堂深夜冒雨防汛執(zhí)勤,倡導全鎮(zhèn)黨員干部向他學習。
緊接著,市黨報又發(fā)消息報道了高明堂“雨夜防汛執(zhí)勤的模范事跡”,可謂是感人至深,令人振奮。
三天過后,接到了高明堂親自打來的電話,告訴尤一手,他已經被提拔任命為縣公安局副局長,并且已經報到上任。
尤一手得知這一系列的好消息后,禁不住沾沾自喜起來,他感嘆自己的足智多謀,只是略施小計,就于無聲處為高明堂的順利提拔起了順手推舟的強大作用。
雖然直接收益的不是自己,而是他高明堂,但有了這棵“大樹”做依靠,就算是自己沾不了多少光,收不了益,但至少喘氣能夠順暢些,就連說話也敢敞開嗓子了。即使平日里有個小磨小擦,小事小非,那也用不著擔驚受怕,任人擺布了。畢竟他高明堂是公安局的一局之長,雖然前頭暫時還帶個副字,但足以呼風喚雨,威震一方了。
而同樣為之欣喜的還有柳葉梅,她覺得自己甘愿為高明堂幫襯是明智之舉,特別是在跟高所長雨夜執(zhí)勤的時候,那種推心置腹的交流越發(fā)加深了彼此間的感情,要不然他怎么會那么動情地擁抱著自己呢?
看得出,高明堂也很動情,也許會永遠銘記在心,這點在他開車離去之時,透過車窗盯向自己的眼神,就足以看得出。
如此以來,自己也就有了為自己遮風擋雨之人,以后的日子里,再也不用為屁大的事情而煞費苦心、心驚膽寒了。
雖然兩個人心里都在為高明堂的提拔暗自喜悅,但表面上卻都收斂著,盡量不流露。
幾天來,天氣依然陰沉著,時不時就淅淅瀝瀝灑下一些雨滴。雨雖然不大,但也足以讓全村老少感到揪心煎熬——因為滿坡下的麥子早已經滿熟,卻因為天公作祟,無法收割回家,眼看著在一天天腐爛變黑……
柳葉梅心急如焚,中間打過一次電話給自家男人蔡富貴,說麥子要爛掉了,你也不回來幫著想想辦法。
她聽到的卻不是安慰,而是不冷不熱的一句“天不讓收我又能咋辦?我這邊正忙著呢。”
完全是一副無所謂的腔調。
這不但讓柳葉梅覺得失落傷心,更是油然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想法——這個熊男人變了,變得有些麻木不仁,無情無義了,他究竟在外面干什么呢?
女人是敏感的,特別是對朝夕相處、形影相隨了好幾年的自家男人來說,有些變化僅憑感覺就能意識到,哪怕變化是極其微小的,微不足道的。
一個人的變化肯定不是無緣無故、莫名而來的,可他蔡富貴這一段時間來的變化又究竟是為啥呢?對自己,對一個家庭又意味著啥呢?
掛斷電話后,柳葉梅坐下來,悶著頭想了很久,頭都想痛了,都沒能想出一個所以然來。
想了半天,最后搖搖頭,自我勸慰道:亂想啥呢,一個大男人家心本來就放得開,粗粗拉拉的,咋會那么細膩呢?都怪自己這一陣子經歷得多了,特別是男女之間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使得自己過于敏感,自然而然就把別人也往偏道上去琢磨了,他蔡富貴是啥人,自己還能不知道嗎?有啥好懷疑的,何苦去自我折磨呢……
這樣想來,也就干脆放了下來。
但她還是不愿一個人呆在家里,吃過飯后,有事沒事的就去村委會呆著,聽候尤一手的差遣打發(fā)。
又是一天早飯后,柳葉梅來到村委會辦公室后,見尤一手正坐在那兒抽著悶煙,就說:“這老天爺是不是真要跟咱們村子過不去了,剛才路上遇到王茂田,他說是去外村親戚幫著收割麥子了,我就覺得好奇,問他人家那邊就沒下雨?能割麥子嗎?”
“他咋說?”尤一手抬起頭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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